第22章節 徵兵

“萬和軍徵兵，身體健康能拿得動武器的都能走，頓頓有肉，每個月還有軍餉！”凌晨，鄧昌和一個陌生的雜工很自然的依偎在一起依牆而睡，秋天，對這些無名氏們還保留着最後一絲溫柔。聽到這一嗓子洪亮的聲音，嚇得鄧昌瞬間清醒慌張地打量着周圍。

鄧昌終於從紛亂中看到了一夥站在他們面前的萬和軍，這些兵和昨天他在大街上看到的兵不同，他們裝備精良，一身堅實的青色板甲，面容中也透着紅潤，結實的肌肉從板甲下凸顯，就連走路的步伐都更加穩健。

立即有幾位雜工來了精神，上前去打問干這種賣命的活一個月到底能拿到幾個銅子。鄧昌對此並不感興趣，他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要出人頭地，而不是有命掙錢沒命花。他再次厭惡地閉上了眼，其實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中，他也很難再次入睡，只是藉此表現出毫無興趣的態度。

“哎，哎，新來的，你不去試試？現在天下不太平，活不好找，呆這裏怕是要餓死的。”那個靠着他一起睡的雜工用胳膊搗了捯他，誠懇地勸告道。

“我不試，餓死要比腦袋掉的好。”鄧昌眼睛也沒睜，應付着回答。

雜工輕蔑地低哼一聲，不再理會鄧昌，自顧自走上前圍在了人群中。鄧昌繼續將自己置身事外，但耳旁的聲音卻越來越清晰。萬和軍顯然是對雜工們的踴躍程度並不滿意，有人走向前對那些和鄧昌一樣無動於衷，或者有些猶豫的雜工做起了宣傳。

“秦家皇朝的滅亡是必然的，他們靠着編織出來的鬼故事統治這片土地太久，睡不醒的秦明皇帝啊，洗個澡就要讓九十九名宮女服侍，稍有不順心，鬧出人命是常有的事情。國庫不再用來治理這麼大的國家，而是成了他的私人腰包。皇帝去一趟麗水國就要花幾百萬枚金幣，治理不了那裏的水災，美女卻被糟蹋不少。五國沒有秦家的壓迫，我們都會生活的更好。無論你是來自萬朝國、還是孟部國、還是麗水國、還是山御國、還是古圖國，來到這裏就是我們的兄弟，享受着相同的待遇，我們一定會控制龍息城然後是整個五國……”萬和軍中的一位極具煽動性的演說著，這樣說辭對鄧昌來說自然是沒有任何誘惑力的，換個皇帝，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會幸福的更好嗎，這些窮苦的人就會過上像模像樣的日子？鄧昌不屑一顧的在心裏冷笑。更何況，萬和軍只打了這麼一場勝仗，就讓他們如此膨脹，怕是吃虧的日子在後頭。寒水城處於偏靠五國版圖中心的位置，且不說龍息城常備的幾萬皇陵軍，就是周圍可供大國督調動的各附屬國軍隊，都足以將這萬和軍翻來複去的滅幾遍。

演說的效果看來很有限，那些對打仗沒興趣的，要麼是和鄧昌抱着差不多的想法，要麼就是家中有着太多的牽絆。那名萬和軍看着這些還四仰八叉靠着牆，無動於衷的雜工，長嘆一口氣，然後竟然走上前準備挨個勸說。

鄧昌不想再被這些人煩擾，便站起身，打算先溜之大吉。他沒走幾步，就感覺一隻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別不識抬舉，要麼為萬和軍賣命，要麼現在就去死，反正你們就跟蟑螂一樣，死在哪裏都一樣！”一個渾厚的聲音在他身後說。

鄧昌雙腿有些發顫，心裏咒罵一聲，但還是無奈地轉過身。那個萬和軍正趾高氣昂地打量着他。“跑啊，繼續跑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今天你們這些雜工，全都給我充軍！那些主動加入的有軍餉，其他人，

沒有！”萬和軍扯着嗓子，手不時摸摸腰間的武器，霸道十足地喊道。

那些不情願加入萬和軍的雜工用憤恨的眼神看着這些趾高氣揚的軍痞，甚至真的有人拔腿就跑，一名身高馬大的萬和軍快步上前一劍就刺穿了這可憐之人的胸膛，飛濺的鮮血掀起一陣驚叫，那名殺了人的萬和軍淡然的用可憐之人已經破的像是碎布的衣服擦拭劍刃沾染的鮮血，然後重新別回腰間。看來這些所謂萬和軍不敢太張狂的欺負城內的百姓，就在這幫無名無姓的人前猖狂起來。

鄧昌見狀慌張之中兩手無意識地舉過頭頂表示服從，可誰想另一名萬和軍卻衝上來二話不說就扇了鄧昌兩個耳刮，讓鄧昌感到天旋地轉。“看你那熊樣，上了戰場也是只會舉手投降的貨色。”這名萬和軍呵斥道。

鄧昌才明白自己觸了軍營中的什麼忌諱，趕緊放下自己的雙手，怯懦地看着眼前的這位萬和軍，卻發現頭盔下的輪廓是如此熟悉。與此同時，這名萬和軍的眼神也起了變化，從剛開始的憤怒轉為驚愕，然後又放出光彩，轉變成了振奮。

“鄧總管，你可是個人物啊，怎麼會流落到了這裏！”萬和軍瞪大了瞳孔，有些不可思議地望着鄧昌說。

鄧昌的腦子開始飛快運轉，他在腦海中搜尋能與眼前這張面孔關聯起來的事物，匆忙中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並且，他開始迅速衡量，到底該不該承認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確定自己在從前有沒有得罪過這個人。

“我是張中啊，以前我們都在那西方人的手底下做事，我曾經掌管了一陣茶莊生意。”這名叫做張中的人改變了之前蠻橫態度，反而有些熱情地說。

鄧昌終於想起來關於這個人的事，大約在兩年前，他負責着向鑄鐵城運送高端茶葉的貨源，後來因為吃回扣，被他親自除名，除了罰了不少款不說，還按照行規在背上用棍子打的皮開肉綻。可現在張中的態度，好像並沒太過計較過去的恩仇，於是鄧昌說：“我當然記得你，當時我那麼做也是迫不得已，現在你就叫我鄧昌吧，看我都落魄成這樣了。”

“我知道你也只是做好了你的分內事，可現在……”張中還是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一言難盡。”鄧昌有些苦澀地說。

張中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同事們，發現他的同事們也正好奇的看着他和鄧昌，於是張中說：“你先跟我來吧，我們正需要你這樣有才識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