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午夜前一百秒

第8章 午夜前一百秒

這一夜,卡斯特做了個極其真實的噩夢。他夢到天上的星斗全部化為隕石,墜向大地。無數長着翅膀的惡魔,從隕石中站起,用兵刃和利爪殺戮着人類。

他舉着槍朝他們射擊,但是很快就被逃竄的人群淹沒。他被撞到在地,人類的屍體不斷在他身上堆積,最終將他掩埋。

他被噪音吵醒,已經是中午了。樓下叮叮咚咚地亂響,他想起是今天是施工隊來整修房子的日子。

卡斯特沖了個澡,洗掉了渾身的汗水。穿戴整齊,他開始尋找海倫。

他打開辦公室的門,海倫被嚇了一跳。

“我應該在你脖子上綁個鈴鐺!”海倫尷尬地傻笑着。

“你在做什麼?”卡斯特問道。

“你一直睡覺,我也不好打擾你就隨便看看。”說罷海倫合上一本檔案,放回了柜子裏。

“啊對了,施工隊來了,我已經替你簽好字了。”

卡斯特如同宿醉一樣感到有些頭疼。他從冰箱裏翻出些雞肉,捲心菜和帕瑪森芝士,又出門買了盒鮮奶和一袋通心粉和幾個紙盤子。回到家后,他烤了一大盤芝士通心粉,當做他和海倫的午餐。

海倫整體坐在輪椅上不怎麼運動,食量卻一如既往地大得驚人。昨天晚上吃了那麼多披薩,還可以一口氣吃掉大半烤盤的芝士通心粉。

吃完午餐休息了一會,卡斯特感覺頭痛隨着樓下電鑽和鎚子的聲音,一跳一跳的,改得他無比煩躁。

“我出門辦點事,吃剩的東西…”卡斯特披上他那件米色風衣,低頭一看,海倫嚼着食物,用一對小狗一樣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偌大的烤盤已經空空如也。

“喔,吃到了,你畜棒事吧。”海倫嘴裏塞滿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

“我戶乖乖的。”

卡斯特有點不詳的預感。以他對海倫的了解,她這麼說肯定又有什麼鬼主意。不過他既習以為常,也無可奈何,所以沒有多問。

麥肯納夫人住在第五大道的富翁街上。這裏是紐約最昂貴的地段,是紐約富人的聚居區。

放眼望去,周圍都是層層疊疊的高層建築,或是古色古香的老式建築,或是造型奇特,泛着金屬光澤的新興住宅。

不同時代風格的建築,就像他們的所有者一樣。老式紅磚風格的高樓,就像老一輩的,人脈豐富,自詡新大陸的貴族的富人,也就是俗稱的“老錢(oldmoney)”,而那些新式建築,則代表了新興富人。那些“老錢”們對他們嗤之以鼻,稱他們為暴發戶,認為他們缺乏教養。

這些彼此格格不入,此起彼伏的高樓,是新大陸的縮影,描繪着一副後浪拍打前浪的畫面。

按照魯比羅莎給他的檔案中提供的地址,卡斯特來到一棟70年代風格的酒店前,門口的招牌上用花體字寫着“約客夏爾酒店”。酒店的整個頂層,是一間獨立套房,就是麥肯納夫人的住處了。

卡斯特走進酒店,發現電梯無法通向頂層,麥肯納夫人一定有專屬的私人電梯。

他向前台操着英國紳士口音的老接待員說明了來意。接待員拿起一部沒有撥號鍵的電話,接通了頂樓。

“麥肯納夫人,有個自稱卡斯特·海斯的人想見您。”

“海斯?”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驚訝。

一陣白噪音過後,又傳來了麥肯納夫人的聲音:

“送他上來。”

接待員帶着卡斯特來到一部十分隱蔽的私人電梯前,

刷了下胸前的磁卡,又按了指紋,叫來電梯,向卡斯特鞠了一個躬,伸手示意他上電梯,就回去了。

卡斯特進了電梯,發現里只有一個木雕鑲金的按鈕,寫着“麥肯納”。

“顯擺…”卡斯特嘟囔着按下按鈕,來到了頂樓。

電梯門打開,金碧輝煌的高大門廳映入眼帘。風格統一的維羅利亞式裝修,包着浮雕的牆壁,綉着金色花紋的沙發,厚厚的地毯,不知出自何人之手的巨大油畫,一人多高的水晶吊燈,讓人彷彿置身古裝宮廷戲的片場,每一件佈景都在訴說著窮奢極欲。

“在門口換下鞋。”人還未至,一個略顯沙啞的女性聲音從遠處傳來。

接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迴響由遠及近,麥肯納夫人出現在門廳盡頭的屏風前。

卡斯特低頭看到了門口的鞋櫃,上面都是些沒有商標的休閑皮拖,看上去應該都是私人訂製貨。

他脫下自己的皮鞋,找了一雙看上去勉強合腳的,登了上去。

卡斯特徑直踩過鬆軟的地毯,走到麥肯納夫人面前。

文書上看,麥肯納夫人63歲了,但是除了眼角的皺紋外,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迹。看上去也就40出頭。一頭金色的盤發,猩紅色的口紅,嘴角的痣,一身暗金的束腰連衣裙,都像是刻板印象里的五、六十年代貴婦形象。她甚至還捏着一支又細又長的黑木煙嘴。

“如果要談話,有些事情還是要說在前頭。”

麥肯納夫人抖了抖頭髮,不緊不慢地說道,趾高氣揚的神態舉止,都讓卡斯特想起了話劇演員。

“這個房間裏都是攝像頭,也到處都有報警按鈕,按下去,安保人員2分鐘內就會趕到。所以不要有什麼…不好的念頭。”麥肯納夫人在“不好的念頭”那裏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創造什麼新詞彙。

“我只是想談談。”卡斯特淡淡地說道。

“很好,這邊請。”麥肯納夫人伸手指向屏風后。

卡斯特跟着麥肯納夫人轉過屏風,來到一個看上去應該是會客廳的地方。

他也不打算客氣,一屁股坐在鑲金木雕茶几邊的單人沙發里。看着麥肯納夫人脫下鞋,斜靠在了對面的貴妃榻上。

“你不宣而至,我還沒有備茶。不然就直接說正事吧。”坐定后,麥肯納夫人點上香煙,深深吸了一口,說道。

“人是你殺的嗎?”卡斯特也不浪費時間,單刀直入地質問道。

“我?根據警方的說法,不是你殺的嗎?”麥肯納夫人仰頭吐着煙。

“你又怎麼指望我一個弱女子,做到這種事呢?看到蟑螂都害怕的我,是怎麼咬掉別人的頭呢?”麥肯納夫人戲劇版的講話方式,讓人很難看出她是認真的還是在試圖詼諧。

“你為什麼知道這麼多警方沒有披露的細節?我能想到的解釋只有,你當時在現場。”卡斯特指出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哈哈哈哈,親愛的…”麥肯納夫人忽然很刻板地尖聲笑起來。

“對我這樣的人,警方的服務當然是不同的。警督是我的座上賓,所以在警察那裏,我是有一些…'VIP'服務,如果非要起個名字的話。”

麥肯納夫人戲精一樣的表現,讓卡斯特都不由感到有些尷尬。

“我倒也有個問題。如果兇手,我不是在暗示是你,殺人之後藏起受害者的頭,手和腳,是為了什麼呢?”

“是為了隱藏被害者的身份。”

“嗯…那如果是我做的,我為什麼要留下錢包和錢包里的證件呢?又為什麼要在他的個人辦公室里動手呢?又為什麼要報警說是我丈夫被殺害了呢?所以我們兩個中,嫌疑更大的不是你嗎?”

麥肯納夫人對刑偵學意外的有不少了解,讓卡斯特有些意外。

“如果是我做的,我又有什麼理由砍下頭和手腳,卻留下錢包呢?”卡斯特反問道。

“我不覺得有任何正常人會把別人的頭咬掉。”

卡斯特托腮看着麥肯納夫人。

“你知道還有件事困擾着我。你看上去不像是經歷什麼喪夫之痛的人。”

“經歷喪夫之痛的人應該是什麼樣?捶胸頓足?淚流滿面?卧床不起?”麥肯納夫人的手揮來揮去,配合著做出各種誇張的動作。“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哀悼的方式。”

“不是離婚拿到婚前協議規定的100萬美元,而是殺掉他拿到全部的3億美元,要是你,我也悲痛不起來。”卡斯特冷笑道。

“你殺不殺人,說實話,只要你傭金照付,我都不太在意。畢竟我和麥肯納先生也不熟,你們夫妻有什麼糾葛和我無關。但是為什麼要陷害我?”

“哦?陷害你,這從何說起啊,你有何證據呢?”

“我有你在我電腦上留下的轉賬記錄,而且還有你的指紋。我在想如果我把它們交給警察,他們會作何感想。”

“指紋?”麥肯納一瞬間嚴肅下來,戲劇一樣的作風收斂起來。

“是的。”

“聽着,親愛的。你既然說了,是不是我殺的人,你都不在意,不如我們達成一個和平協議。”

麥肯納夫人站起身,走到角落裏一副油畫前,推了下畫框,後面露出一個保險柜。

她在保險柜上按了幾個數字,又把眼睛放到保險柜前掃描了下,保險柜開了。

她從裏面拿出一個光碟。

“我手裏是你家對面ATM機的視頻錄像,上面有案發時你回家的畫面,是你的不在場證明。”

麥肯納夫人用修長的手指夾光碟晃了晃。

“這是唯一的備份,原始記錄我已經叫人刪掉了。我給你這份錄像,你自己留着你手裏的指紋此外,此外我會額外再轉給你20萬美元。自此這個案子與你無關了。我們停戰。”

“比起停戰,我喜歡的說法是,我暫時將你移到我的待辦事物清單最底下。”

卡斯特冷冷地說道。

“轉錢就免了,我不會吃第二次虧的。反正我已經收下你的5萬4千美元了。”

卡斯特當然不會告訴麥肯納夫人,這個案子對他還有很重要的私人因素,他不會放棄追查。但是事情分緩急。

此行雖然沒有套到他預期的情報,但是現在既可以洗清自己的罪名,又可以躲開魯比羅莎,停戰對他來說,目前是最有利的。

“門在那邊,有時間歡迎來酒店住,報我的名字,我給你免單。”

麥肯納夫人臉上戴着一種詭異的笑容,將光碟交到卡斯特手中,挽着他的胳膊,指向了電梯方向。

回到自己的車上,卡斯特拿起電話,準備打給魯比羅莎,回絕她的提議。

他還沒考慮好,是否要告訴魯比羅莎,她為了說服自己,付了“定金”,也就是那份檔案,反而毀掉了她要挾自己的籌碼。

一方面,他擔心刺激到魯比羅莎,讓她做出孤注一擲的事。畢竟就像她說的,檢察官手裏有大陪審團,想要指控誰,指控什麼,都可以。他有鐵打的不在場證明,不代表魯比羅莎動不了他。

另一方面,魯比羅莎要挾他,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當他親口告訴魯比羅莎后,她可能的反應,實在有些難以拒絕。

但是思考了一下,卡斯特又放下了電話。亞當·貝克的家離麥肯納夫人的酒店不遠,也在富翁街。他有些剋制不住好奇心,想去探查一番。

反正還需要考慮下要不要告訴魯比羅莎事情,與此同時不如先去亞當·貝克那裏看一眼。

就這樣想着,他發動了車子。

開了不到3分鐘,導航便提醒卡斯特,亞當·貝克的住址到了。

他抬頭看去,是一棟貼滿單向玻璃,光污染嚴重的高層公寓,粗看上去應該在40層以上。

他正準備下車,忽然看到一輛林肯加長型轎車停在大樓門口,而亞當·貝克正站在轎車旁,和身邊司機打扮的人說著什麼。

雖然亞當·貝克應該不認識他,但是卡斯特依然搖起了車窗,以防萬一。

過了一陣,轎車開走了。門童跑過來提過行李,而亞當·貝克則低頭和身邊輪椅中的女子交談着,看上去很親近。

卡斯特心一下沉了下去,顏色大變--輪椅中坐着的女子,正是海倫。

“你又在搞什麼鬼!”卡斯特喊道。

他趕忙拿起手機,撥電話給海倫。

但是街對面的海倫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按了幾下,掛掉了。接着便跟着亞當·貝克進了公寓的大門。

卡斯特衝到馬路上,險些被一輛出租車撞到。他也不顧身後出租司機的咒罵聲,狂奔到公寓大門口,卻被兩個五大三粗的門衛攔了下來,被告知這是一處“僅限VIP”的住宅,沒有邀請無法進入。

卡斯特頭腦一片空白,回到車中,拿起手機繼續呼叫着海倫。

“快接電話,快接電話!操,操,操!”

他如坐針氈,雙腿不自覺地顫抖,大聲自言自語着,祈禱海倫接起電話。

他倒不是擔心她會有什麼即刻便有性命之憂,但亞當·貝克是個惡性磊磊的危險人物,絕對不是天真的海倫可以應付的級別。更重要的事,這類人的疑心通常都很重,如果對方查到海倫和他案子的關聯,後果不堪設想。更壞的情況是,他已經知道了,實際上是在反過來利用海倫打探消息。

就這樣,過了大約5分鐘,海倫才接起來。

“你在搞什麼!我叫你別摻和我的案子了!你不知道有多危險嗎!”

沒等海倫說話,卡斯特對着手機大喊道。

“我只是想幫你打探下消息而已,沒想到他邀我一起吃晚餐。我只是覺得這個機會不能錯過。而且…”海倫的聲音壓得很低。

“現在就給我下來!”卡斯特大聲打斷了海倫。

沉默了幾秒,電話對面傳來了水聲。

“聽着,我剛剛找借口說用洗手間,我得走了。我現在很安全,我保證一出來馬上給你報平安。”

“我就在街對…”沒等卡斯特說完,海倫突然掛斷了電話。

“操!”卡斯特憤怒地敲打着座椅靠背。

就這樣,他焦急不安地在車裏等了兩小時,海倫和亞當·貝克一起來到公寓門口,有說有笑。

亞當·貝克幫海倫攔了一輛出租車,扶她進了車裏。趴到駕駛室,和司機交代了兩句,就回去了。

卡斯特接到出租車中海倫打來的電話。

“你看吧,我沒事的,你總是太小瞧我。”

“我就在你後面,趕緊回家!你又惹麻煩了,我得好好跟你談談!”

卡斯特尾隨着海倫的出租車,回到家中。

“我說話你是不是從來不聽!”

一進家門卡斯特就大吼起來。

“我只是想幫你分擔一點嘛…。”海倫心知卡斯特正在氣頭,那副嬉皮笑臉的勁頭也收斂起來,低着頭說道。

“你回來就知道惹麻煩,惹麻煩。我現在操心的事這麼多,你還給我找事!要是你跟我有什麼仇,就直說。以後放假不要來找我!”

“你這人總是接受不得別人的好意,覺得所有人都在害你!你到底覺得自己有多特別,什麼事都要自己做,別人什麼事都做不好,只有被你保護的份?你以為自己是在無私奉獻,但其實你只是自大狂!”

“你是在側寫我嗎?”

“我是在關心你!”

“我真後悔讓你回來。”

“我更後悔替你頂罪,還不如讓你進監獄!”海倫也發起脾氣。

兩人大聲爭吵着,互相都用不經大腦的話,向對方狂轟濫炸着。

“你以為我很想要你這妹妹嗎?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禁止你出門!”卡斯特摔門而去。

“你早就不是我的監護人了!我做什麼不用你管!別忘了這也是我家,用我的保險金買的!”

卡斯特站在大門口,點了支煙。門后的海倫朝他大喊大叫着。

他發動汽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兜着風,幾支煙過後,終於冷靜了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重了,有些後悔,決定等海倫冷靜下來,再回去找機會道歉。

卡斯特去好市多逛了一圈,買了一大桶海倫最喜歡的朗姆巧克力雪糕。站在店門口,看了下手機,已經出來2個多小時了。

他來到停車場,正向自己的車位走去時,電話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是魯比羅莎。他有些疑惑,魯比羅莎明明說過只用預付費手機聯繫的,她不像是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的人。一股不詳的預感莫名地籠罩了他。

“我本來還想打給你呢,你的工作,我考慮了下,決定拒絕。”

“這現在不重要,卡斯特…”魯比羅莎用名字稱呼他,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我不是為這個事…是…你聽我說,是你妹妹海倫…”

卡斯特感覺自己的心臟忽然停止了跳動。

“海倫?海倫怎麼了?”

“她…我很抱歉…。”

卡斯特掛了電話,扔掉手裏的冰淇,飛奔起來,跑向自己的車子。

一路上他腦中不斷閃現着最糟糕的情景。完全沒心情看信號燈,即使看到,恐怕他也不會停下來。

輪胎髮出刺耳的尖叫,前面只剩最後一個轉彎。他看到前面藍色紅色的光交替閃爍着。他彷彿聽到自己腦後神經斷裂的聲音。

卡斯特將油門一腳踩到底,以漂移的方式轉過路過。

他一路上祈禱着不要發生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褐石屋門口聽着幾輛警車,警燈不停閃爍着,將夜色照得如白晝一般。

救護車呢?沒有救護車。卡斯特徹底慌了。

他將車隨便扔在路中間,跑到樓梯前。魯比羅莎正在樓梯口和一個警官交談着。

“海倫!海倫呢?”卡斯特嘴唇發白,,一把揪住魯比羅莎,大喊道。

“卡…海斯先生,您最好不要過去…。”魯比羅莎神情凝重,低頭皺着眉說道。

一個警官從卡斯特身後,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將他帶離現場。

卡斯特一把掙開,踉蹌着衝進了家中,他感覺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操控,進入了自動駕駛模式。

眼前的景象令卡斯特感覺無法呼吸,連血液都凝固了。

一條寬寬的血跡,從二樓沿着樓梯一直延伸到門口,刺鼻的血腥味直鑽入鼻孔。

他感覺天旋地轉,周圍有人向他喊着什麼,但是他的大腦已經完全無法處理任何信息。一切都如同電影慢放一般,他的感官所接受到的,只有眼前那條血跡。

卡斯特雙腿灌鉛,舉步維艱,整個身體都在告訴他,不要上去。

但是他必須要確認。

“先生,你不能進來,這裏是犯罪現…”

沒等站在樓梯口,穿藍色制服的犯罪現場勘探人員說完,卡斯特一把將他推開,沖向了二樓。

沿着血跡,來到辦公室。

只見地上是一片血泊,血泊當中,是翻倒的輪椅。邊上則扔着他的“浪人”EMP手槍。

卡斯特身體發軟,跪在了地上。

整個褐石屋中都回蕩着他聲嘶力竭的喊聲。

“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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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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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夜前一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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