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詭異
尤里死了？怎麼可能！
克洛維心中震動，在街頭長大的自己，在各種人與人之間的暴力衝突中摸爬滾打十幾年了，雖然自己的力氣很大，但克洛維清楚地知道下手的分寸。哪些地方什麼力度會讓人痛苦但不致命。
況且自己離開的時候，尤里還有不算微弱的呼吸，自己在街對面也看見了一幫狗腿子及時衝進了酒館。
“不可能，我可以確定我離開的時候，尤里的狀況即便是貝克蘭德最差勁的牧師都能夠吊住他的性命。”
短暫失神后，克洛維辯解道，實際上不僅是尤里，這麼多年來克洛維從未惹上人命，哪怕是最為嚴重的幫派間的持刀混戰，克洛維也不過讓那些想捅死自己的傢伙們幾個月下不了床而已。
“但他確實死了。”
蘭布羅吐了一口氣，舉起旁邊裝滿麥酒的灌杯，一飲而盡，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你也知道，自從安格瑪侯爵到來后，這裏就再也不是十年前那個混亂無序的貝克蘭德了，大家可以毫無顧忌地抄起刀劍砍向對方，事後除了對方的報復以外還不用負任何責任。即便是我們也得至少在明面上遵循侯爵制定的規則。”
克洛維沉默了，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這件事的後果，但也不是無法挽救。
“既然是你先找到我，那這件事應該還有餘地吧，而且這種事這裏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嗎？”
蘭布羅放下灌杯，看着恢復冷靜的克洛維，眼中透露出一絲欣賞。
“和你比起來，尤里確實算一個蠢貨，這件事確實有轉機，執法官顯然不相信伯格的故事，他們甚至認為你才是昨晚紐斯卡酒館裏的受害者。”
十幾個人圍毆一個普通人，還反過來被全部放倒，確實很難讓人相信。
克洛維想起來，昨晚酒館裏只有老闆伯格一個局外人，他一直躲在吧枱後面，安靜地以至於最後克洛維都忘記了他的存在。
“而且，尤里的死法很詭異。”
“詭異？”
“據說尤里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人都扭曲在一起，身體的各個部位翻轉摺疊成誇張的角度，連內臟都糾結在一起露了出來……”
“夠了，這種事情沒必要描述地這麼仔細！”
克洛維心中已經明了，尤里的死和自己無關，無論自己有沒有出手，他都難逃一死，最多稍微對昨天晚上的事表達一絲歉意。
尤里這傢伙，到底招惹了什麼傢伙啊，某個自由騎士？扭曲術士還是邪教徒？無論如何這件事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了。
“所以，這件事跟我還有什麼關係嗎？”
克洛維又變回無所謂的樣子，雖然從未殺過人，但這些年來也見過不少，一個尤里而已，一年以後甚至都不會再有人記得他的名字。
“你唯一不應該做的就是去他們的地盤動手，雖然尤里的死和你沒有關係，但鮑里斯卻要借題發揮。”
鮑里斯，和眼前的蘭布羅一樣，是維蘭區的地下管理者之一，紐斯卡酒館正式坐落在他管理的街區。
他的愚蠢在尤里之上，克洛維心中這樣評價鮑里斯。
“現在要麼把你交出來，要麼把牧羊街的管理權交出來。”
蘭布羅靠着椅背，手指敲擊着桌面，看着克洛維。
“無論如何，對我來說都是一比巨大的損失呢，你說我該怎麼選呢？”
克洛維心中冷笑，其實根本沒有選擇，交出牧羊街？拜託，
自己就住在哪裏，這兩個選項對自己而言並無區別。
甚至克洛維相信，根本沒有什麼兩個選擇，鮑里斯那傢伙只對亮澄澄的金幣感興趣。想到這裏，克洛維覺得蘭布羅的臉越看越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建議你選第一個。”克洛維冷冷回答完，起身就要離開。
蘭布羅臉色鐵青，沒有料到克洛維這個回答和反應，當即站起身想像挽留。
“等一下，或許還有其他的解決方法，比如你成為我們中的一員，我保證你將成為我的左膀右臂，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讓所有人聞風喪膽，這樣一來即便是鮑里斯……”
啪嗒一聲，沉重的大門被推開，克洛維已經揚長而去。
房間中，蘭布羅伸出的手緩緩放下，重新坐下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來其他情緒，眼神中卻浮現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
一座陳舊的旅館背後，暗巷裏行人罕至，正是動手埋伏的好地方。
三個生面孔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表情顯得極為痛苦，克洛維一臉兇殘的站在三人面前。
“趕緊給我滾！”
克洛維呵斥一聲，三人從地上連滾帶爬頭也不會地逃走了。
通過拳頭從這三人口中得知，鮑里斯為他們的埋伏襲擊付出了五個銀加爾的報酬。
淦！鮑里斯這個混蛋！克洛維心中忍不住大罵，這個蠢貨竟然認為我只值得五個銀加爾！
目送三人倉皇奔逃的身影離開，克洛維心中沉思，鮑里斯在蘭布羅的地盤上對自己出手，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試探，但卻可以看做一個警告，來自蘭布羅的警告。
想起蘭布羅，克洛維回憶起了曾經的事情，心中湧現出難以言喻的煩躁。
數年前的貝克蘭德街頭，維蘭區還沒有現在這般平和，從那時兩人就認識了。
街頭相識的兩人總是喜歡混在一起，年幼的克洛維依靠蘭布羅的狡猾，而年長的蘭布羅依靠克洛維的蠻力，兩個人在一起渡過了貝克蘭德那段混亂無序的時期，不僅如此，在維蘭區兩人也變得頗有名氣。
後來情況有了變化，逐漸長大的兩人產生了分歧，克洛維選擇了停下腳步，留在了牧羊街，而蘭布羅則選擇了加入了管理地下組織的兄弟會，繼續前進。
在他看來，做一隻獨居的野狼遠比狼群中的狼王要自在。
雖然兩人選擇了不同的道路，但克洛維還是經常和蘭布羅來往，作為雇傭關係幫蘭布羅處理一些麻煩，有了克洛維的幫助，蘭布羅也成為了這片街區的管理者。
但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再像個朋友，權力讓蘭布羅對待自己不再像從前一樣。
回想早上發生的事情，克洛維心中鬱悶，將剛才偷襲自已的傢伙留下來的匕首狠狠踩在腳下，然後一腳踢飛，撞在牆上發出咣當的聲音。
“才能在哭泣啊！”
“誰！”克洛維心中一驚，環視四周，空無一人。
片刻后，在聲音傳來的方向，拐角處的陰影在跳動，一個顯得有些陰鷙的人影浮現。
“你聽到了嗎，是才能哭泣的聲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