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尤里之死
清晨的陽光格外明媚,天空一片湛藍,溫度也恰到好處,混雜着濕氣的涼風,讓人能夠精神飽滿地迎接新的一天。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克洛維從床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心中這樣評價道。
摸了摸頭,和往常一樣,除了觸碰時有點刺痛,已經看不見明顯的傷口了,身上的淤青也不太影響正常活動。
起身坐在床邊,克洛維發現昨晚自己換下的沾滿血跡的衣裳不見了。
心中一動,輕笑一聲,便猜到發生了什麼。
起身穿着睡衣光腳走到窗邊,插着腰感受着明媚的陽光和涼爽的清風。
樓下的街道一如既往地已經熱鬧起來了,清晨出攤的商販們的叫賣聲簡直比自己的拳頭還準時。
克洛維一邊嘟囔着,一邊打開衣櫃,裏面的衣服被整理疊放地整整齊齊,隨便拿了一套亞麻衣褲,展開衣服克洛維笑了,衣服上面原本的破洞已經被縫補好了,只是那手藝好像有點差的過分,線條歪歪扭扭地,扯地衣服都有些變形。
穿好衣服,尷尬地扯了扯衣角褲腿,努力讓它不會令自己看上去有那麼好笑。
“下次還是我自己來吧,那幫小傢伙簡直是要逼我光着屁股出門。”
雖然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可臉上卻是一副想笑的表情。
穿好衣服,推開咯吱作響的房門,頭一低,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陽光通過門縫擠了出去,照在一張認真稚嫩的面孔上,是一個端着牛奶麵包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個子只達到克洛維的腰間,扎着簡單整齊的馬尾辮,圓滾滾的臉蛋紅撲撲地,努力地昂着頭看着克洛維。
克洛維後退一步,蹲了下來,扶着額頭,皺着眉頭說道。
“小瑪麗,我不是讓你不要給我做早餐嗎,更不要一直在門口等我起床!”
雖然是責備,但語氣中並沒有生氣。
“記得我跟你說的嗎,哥哥是一隻狼,狼是不需要吃早餐的,狼想要吃飽就靠自己出去覓食。”
小瑪麗努了努嘴,低着頭,馬尾辮高高地翹起來,有些失落的樣子。
“可,可我什麼都不會做,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會做這些……不像艾麗卡姐姐和菲利普哥哥,我一定打擾哥哥休息了……”
小瑪麗的聲音愈來愈低,頭也埋的越來越低。
克洛維心中一軟,心想算了,自己下次早點起床吃飯好了,同時也暗暗自責,自己昨晚動手不夠麻利,耽誤了許多時間……該死的尤里!
心中念頭閃過,看着把頭都快要埋進盤子裏的小瑪麗,克洛維拿起盤子裏的牛奶一口喝了下去,右手一彎,抱起小瑪麗站了起來。
見克洛維喝下了牛奶,懷中的小瑪麗也重新綻放了活力,抱着克洛維的脖子,笑了起來。
克洛維啃着左手的麵包,抱着小瑪麗往樓下走去。
“不過你要老實交代,早上誰到我房間來了,還有我衣服上的洞是那個傢伙補的……”
貝克蘭德,維蘭區,熱鬧擁擠的牧羊街,一棟古樸地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房子前卻是意外地空闊,行人似乎都有意無意地遠離這裏。
克洛維推開大門,摸了摸懷中小瑪麗的頭,將她放了下來,望着空蕩蕩的門口,心中疑惑。
“小瑪麗,菲利普和艾麗卡呢。”
小瑪麗牽着克洛維的褲腿,指着街道盡頭的方向說道。“大家一大早就去給雅各布叔叔幫忙去了,
聽說是在建學校,哥哥,學校是什麼東西啊?”
克洛維拍了拍頭,這才想起來,雅各布大叔一直說著要建學校來着。
雖然雅各布大叔已經籌備很久了,可克洛維還是覺得奇怪,一個牧師不是應該去修建教堂嗎?
“學校就是教你們識字的地方,除此以外還能學到好多有用的東西。”
小瑪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拉着克洛維的手說道。
“我更願意跟哥哥學識字呢,我不去學校就跟着哥哥好不好?”
克洛維頓時有些心虛,自己可是大字不識一個,這麼多年來也就會寫自己的名字,認識一些生活中常見的文字。
“菲利普哥哥和艾麗卡姐姐都會寫自己的名字了,我也想寫自己的名字……還有還有早上索菲婭小姐又去追亨利大叔的老鼠了……”
小瑪麗有一隻貓,小瑪麗特別喜歡它,為它取名索菲婭小姐,平時總是形影不離,只有當亨利的那隻老鼠出現時,它才會消失不見。
小瑪麗還在興高采烈地說著,克洛維抬頭髮現一個留着黑鬍子的男人從街道對面的人流中走了過來,模樣慌慌張張的。
克洛維臉色一變,收起了笑容,摸了摸小瑪麗的頭。
“小瑪麗,今天磨坊的麵包還沒送過來呢,你去艾琳大嬸家看看。”
小瑪麗話匣子倒了一半,卻也立馬認真的點了點頭,可晃晃腦袋,又覺得哪裏不對勁,艾琳大嬸家不是肉鋪嗎?回過頭來想問克洛維,克洛維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牧羊街,街邊狹窄的空間行人擁擠,剛才出現在克洛維家門前的黑鬍子男人,焦急地走在前面,而克洛維卻漫不經心得跟在後面。
兩人穿過幾條街,走進一道深巷,巷子裏污水橫流,一名衣衫襤褸的男人靠着牆根,耷拉着腦袋,自然垂下的右手手握着酒瓶,任憑尖叫的野貓追逐着老鼠從身上跑過也無動於衷。
“見鬼,萊特你就就不能把這裏好好打掃一下嗎?怪不得每天身上都一股死魚味。”
克洛維捏着鼻子,跨過一攤不明液體。
“這種工作環境,你們絕對要額外準備十枚銀加爾,否則我絕對不會再來下一次了。”
黑鬍子男人悻悻地撓了撓頭,打開一扇橫豎用黑鐵卯箍的大門,克洛維大步走了進去。
還沒等黑鬍子男人關緊大門,一陣壓抑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昨晚紐斯卡酒館裏發生的事情。”
一個短髮男子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握着扶手,向克洛維質問道。
男子看上去年紀不大,比克洛維打上兩三歲的樣子,卻是顯得格外沉穩老練。
克洛維大大咧咧地找了個乾淨的位置坐下,一臉無所謂地回答道。“一場友好且沒有發生任何傷亡的摔跤比賽”
“你放屁!”
男子忍不住破口大罵,屁股下的木椅隨着男人身體的劇烈起伏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
旁邊的黑鬍子男人被嚇了一跳,房間裏的其他人也都屏住了呼吸,而克洛維還是慵懶地坐在原地,攤了攤手。
“好吧,我承認有人不小心受傷了,但性質還是友好的。”
見男人臉色有點發青,克洛維稍微坐直了身體。
“放心,蘭布羅,這屬於額外服務,你只需要付一半的傭金,我根本賺不到多少,你也知道我……”
“所以你就跑去了別人的地盤鬧事?”名叫蘭布羅的男人顯然沒有在心情聽克洛維扯皮,直接打斷了克洛維的講話。
“見鬼,難道就不能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少年路過酒館想進去喝點啤酒,然後被一群暴徒包圍攻擊,然後被迫自衛反擊嗎?”
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房間裏的其他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克洛維。
“你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嗎?跑到鮑里斯的地盤,將尤里打成重傷。”
這次,克洛維打斷了蘭布羅的講話,表情冰冷起來,眼神也變得凌厲。
“如果尤里夠聰明的話,就不會招惹我兩次,不過應該也不會有第三次了,所以……”
“尤里已經死了。”
蘭布羅死死盯着克洛維,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