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他不會走

「師尊？」沈雲見他不知在想些什麼，連自己叫他好幾聲都沒有反應，便多喊了他幾聲。

那雙桃花眼和如今眼前的少年重合，一樣帶着三分打量七分關心。

南彌垂眸掩下那些情緒，俯身將沈雲摟進懷裏，他動作看似溫柔，沈雲卻察覺到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他的腰摟住緊緊扣進懷裏。

男人喑啞的聲音從他耳邊響起，「阿雲……」

沈雲點點頭頭，示意他自己在聽着。

南彌的聲音有些高興，他輕聲在少年耳邊說道，「過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

「你回霜梧來……為師陪着你一起過，可好？」

是記憶里溫柔的聲音和清冷的聲線。

沈雲察覺得到自從從羅生盤中回來后，南彌的一舉一動都不再刻意疏離。

再加上小九在羅生盤中對他說的話……

他有幾分高興，下意識便往男人懷裏蹭了蹭，順手摟上了對方的腰，「師尊你……全想起來了？」

可剛高興不過一會，他便動作一頓，旋即收回了手，小九給他下的這次任務沈雲知道有它的私心在，他自己也知道該斷的東西應當要斷乾淨。

他死前還有未完成的執念，又怎麼能停留在瑤光痴迷一個摸不清楚底細的反派呢？

察覺到懷裏的少年收回手，南彌便順勢握住了他的手掌，對方那雙金色的眸子此刻也緊緊盯着少年看不清楚神色的眸子，溫聲道，「阿雲……答應我。」

他用的不是「為師」而是「我」。

沈雲第一次聽他如此真誠的請求，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他更不知道的是，此刻那滿是煞氣的眾生劍便被主人放在床側而不是納戒中。

似乎只要沈雲說出個「不」字，那劍便會被主人召喚在手中。

沈雲顫動了一下眼睫，躲開他的眼神，垂頭想推開對方的懷抱。

可沈雲顯然低估了他這回的強硬態度。

往日他想從南彌懷裏掙脫出來，可是毫不費力的，如今男人圈着他的腰，推了好些下都動彈不了分毫。

沈雲顯然便沒了先前的親昵，就像羅生盤中時一樣，他的確是有些怕南彌這副不正常的模樣的，因此連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的，「師尊……你、你……先放開我……」

南彌也不是沒有感受到沈雲的疏離感，往日他同沈雲親密，少年可沒有多少次躲開過，甚至有時候還很享受他的懷抱。

可自從沈雲醒來后，便有些同他疏離了。

為什麼？……

是因為他想起來了從前嗎？

啊，確實。

他都快忘了……

南彌沒有鬆開他，沈雲方才本就被挑逗到手腳發軟，此時又怎麼抵抗得過師尊的壓制？

男人的大手牽着少年修長的手掌，一點點不經意間與他十指相扣，壓在床上。

那人低沉的聲線在昏暗的環境中叫人聽了渾身都酥麻幾分，「答應我。」

緊接着是一聲上挑的詢問，「嗯？」

見着沈雲依舊眼神躲閃，南彌便也沒了耐心，又道，「本君倒是忘了，你自小還有個青梅竹馬……」

沈雲皺皺眉頭，聽着他這般話，怕他誤會什麼，便打斷道，「不是因為她。」

他嘆了口氣，生怕眼前這個反派大人一個不高興去找那姑娘的麻煩，伸手摟住對方的脖頸，一隻手捏了捏那人冷着的臉，噗嗤一笑，「師尊你吃醋呀？」

他想開個玩笑糊弄過去，可對方此刻即便被捏了臉頰，卻依舊沒有半分鬆懈，金色的眸子緊緊盯着少年，泯了泯唇，「嗯……」

南彌說罷將少年捏着自己臉的那隻手也握進掌心中。

自知這事是過不去了，沈雲這才點點頭，「生辰……我會回霜梧峰跟師尊一起過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以親傳弟子的身份。

沈雲自己都沒有定論。

他也未必打的過謝新柔，也未必捨得放棄霜梧峰。

「師尊呀……」少年展顏一笑，他搖了搖他們十指相扣的那隻手，微微抬着下巴，「你笑一個嘛……」

他說罷又低聲地道，「師尊你不笑的時候，我可怕了，怕你又心魔附體、走火入魔，一劍將我刺了個對穿！」

他這話說的是真心話，喜歡是真的，怕也是真的。

沈雲正喋喋不休地跟他掰扯着，忽然感受到身上的人低頭咬住了他的唇瓣。

他話被堵在喉嚨里，鼻尖卻嗅到了對方濃烈的氣息。

「唔……」

沈雲本想掙脫，卻被人捏着下巴無法動彈。

佔有欲真強。

說了這麼些好話還安撫不住。

這是他被男人拉入慾海前最後的想法。

即便沒有一次做到最後，沈雲也已經有些習慣了這些事情。

他每每哭的眼尾發紅的時候，男人溫柔又帶着慾望的安撫聲都會從耳邊響起來，「別怕……」

「別怕……」第二聲落在沈雲耳朵里時，便聽見除了心疼之外的對方興奮的情緒。

可惜沈雲沒有乖多久，便迷迷瞪瞪間又想起一些不太甘心的事情來。

「可惡，明明是我應該在上面的。」

他暗罵一聲，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趴在南彌懷裏早已經手腳發軟。

等想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力氣。

沒事，等……等到真正能做的時候，現在先讓這老傢伙囂張一會……

他只好安慰自己，不甘心地張嘴咬了一口對方，「不做了。」

「唔！」

南彌吃痛，便皺着眉頭停下來，懷裏這傢伙，怕的時候瑟瑟發抖，不怕的時候又無法無天！

「連為師你都敢咬？」

沈雲被罵了一嘴，停下來看着南彌，這半夜做這等子事來，他都半裸着了，這人怎麼還穿得好好的？

他軟着手弄熄了燭火，伸手想把他的衣帶也扯下來，回了兩嘴，「你做什麼師尊的派頭？做這骯髒事我還不能咬你了？」

上一回踢了南彌一次，這回顯然對方也吸取了教訓，壓着他的時候順便將他的腿都按住，這回沈雲便乾脆直接咬他。

說話間，沈雲已經將他衣帶扯了，連髮帶也鬆散開來，藉著月光，那銀髮金眸的仙君倒是終於不再是一本正經的模樣了。

沈雲就喜歡他這副模樣，像剛見面不久那時候，在等歸亭中遇到他的時候。

艷遇醉酒的大美人。

這次沒有師徒之別，他膽大包天地伸手捏着這美人的下巴，痴痴地看了好一會，「師尊……」

「嗯……」那人喑啞的聲音從黑暗中響起來，那人有溫柔如水的眼神，有能溺死人的溫柔，也給足沈雲最好的寵愛。

他伸手把少年摟進懷裏，沈雲這次沒有掙扎，任由他摟着，這次他沒有想什麼小九什麼任務，也沒有掙扎，他就乖乖埋在男人溫暖的懷裏。

「好暖和。」沈雲蹭了蹭他的胸口，舒服地嘆息一聲，如今山腳的鎮子上也天氣轉冷了，有幾分的冷意。

男人看着懷裏熟睡的少年，不經意勾了勾唇角。

他遲疑良久，指尖觸碰到沈雲那枚納戒，用金色的靈力將納戒中那隻白色的貓捏在手中。

「喵嗚！——」

009本在沉睡着，卻猛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殺氣衝著自己而來。

它后脖子的肉被掐着，四個爪子在空中晃呀晃地。

正想找沈雲護駕，卻被此刻提着它的男人嚇到不敢動。

「是你做了什麼嗎？」南彌冷着聲音回答道。

此刻他早已經弄整齊了方才被沈雲弄亂的衣裳。

只是銀色的發還披散在腦後。

他如今身上沒有在沈雲面前的平易近人，對着小九更彷彿在看一個死物，「本君好像警告過你。」

他說罷手中發力，009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住他的虐待，要痛的哇哇叫，便被南彌點了啞穴。

009早預料到南彌發現了它的不同，先前在極北之地中時，老傢伙潛入宿主的識海便發現了它的不一樣。

如今有這一遭也是小九能預料到的，它因此也不藏着掖着，「老傢伙你有本事弄死我，我看宿主會不會因此恨上你！」

「我們家宿主，也不過是要跟你玩玩罷了……」它說的聲音越來越低，本來因為帶沈雲進入羅生盤它就已經損耗了許多神力，如今又沉睡中被老傢伙打斷，受了重傷。

南彌冷眼看着這扁毛畜牲，寒聲道，「就算你身上有仙氣，本君也能將你弄死。」

「阿雲當初寶貝着你這畜牲，本君才留着你的。」他金色的眸子中帶着點點殺氣，說著忽然露出一個笑容來，「你不了解阿雲……他那種嘴硬心軟的人，本君又是對他真心好，他那麼聰明怎麼會覺察不到？」

小九跟着幾千個宿主在瑤光走過不知道多少遭，如今第一次面對南彌，也是第一次見到反派用如此溫和的聲音說話，那人定定地又好像挑釁地道，「沈雲他不會願意走的。」

他那麼缺愛又那麼怕冷的一個人，怎麼會肯走？

「他也不敢走。」這話南彌是放在心裏的，「若是敢……」

沈雲在他面前走過一次，跟着個不知道哪來的魔修走的，第一次他心軟，若是再來第二次，南彌自認他如今心魔纏身、每日即便面對着沈雲依舊是從前的好脾氣，卻已經沒有很好的耐心去哄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