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血祭·愛情
月朗星稀,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天氣了。清爽的空氣簡直讓人慾罷不能,我貪婪的吸了幾口,生怕這樣的感覺立馬消縱即逝。我們與人類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他們為了生活而每天的奔波,對他們來說每天都是不一樣的。而我們則沒有這樣的煩惱,我們不會為了明天吃不上飯而發愁。我們的存在是為了保持這個世界的平衡。當然也有些不知好歹的偶爾出來搗個亂什麼的,只要我們盡職盡責了,這個世界才會得以和平,不會出現那麼多的不可思議。我已然擁有自己的咖啡店,每天的收入支撐着我,當然現在多了一個任麟,有他在店裏幫我也挺好,反正我也不給他發工資,他的吃穿用度都是從店裏的開銷走,他也樂得自在。咖啡店每天都會接待不一樣的人群,同時也有一批固定的客人,每天看着他們的來來往往,忙忙碌碌,聽着他們分享今天的收穫和成果,也聽着他們對現階段的抱怨和不滿。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小情侶為了雞毛蒜皮的事情、為了愛情爭吵個不休。這就是人世間,充斥了太多的喜怒哀樂和情感。
我想任麟的出現並非是偶然,也許他也歷經了萬千年的滄海桑田,與我一樣我們的容貌是永遠不會衰老的。永葆青春是人世間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的小店悄然而開。沒有其他店的煙火氣息,我這裏有的只是一抹的咖啡香,這天那個女人又來了,同樣的咖啡,同樣的聲音,同樣的第一個來店裏,不同的是她的容貌要比前些天年輕靚麗了許多。腳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的一步兩步的往我這裏走來,我隱約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味,不是香水味,不是人味,是摻雜了一股邪魅的氣息。我若無其事的問女人需要什麼,同時用眼神示意任麟,我可以肯定,女人的身上有東西!似乎那東西的力量要比之前強大了一些,我不動聲色,示意任麟不要輕舉妄動,待那女人走後,任麟快步來到我身前,問我為什麼不問個明白,我對他搖搖頭說,“我們沒有必要自己主動去找人家,除非那個女人有求於我們,如果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那我們就不必插手去管這件事情。況且.....”任麟不明所以的打斷我的話“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可能快命不久矣了。”在她身上的究竟是什麼?那種氣息,觸碰到她手的那一瞬,我看到的是血,還有地上的法陣。血祭!我脫口而出。任麟嚇了一跳。我們兩個面面相覷,“如果是這樣,我們得救她!”任麟着急的說道。“這種古老的血祭儀式,實際上早已失傳,可現在為什麼又會出現,又為什麼會在一個經常來我店裏的女人身上出現,這些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也許,也許是她潛意識裏想自救呢?她後悔了,想自我救贖。”我思考着任麟的話,“不,儀式開始之後,絕無可能反悔的,除了她自己不想要自己的命了!”我看向他,任麟掩藏不住他那失望的眼神。“再等等吧,那個女人一定還會再來的。”我安慰着他亦是對自己說的。一周之後,那個女人還是來了,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店裏依稀還有些客人三兩個稀鬆的坐在位置上,有的在趕工,有的在和他的同伴談笑風生。我正在櫃枱上忙着算今天的收入,只見一個乾枯瘦弱,走路顫顫巍巍的老婦來到了我的面前,聲音沙啞的對我說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嗎?”我看不清她的臉,碩大的頭巾包裹着她的整個面容,老婦見我不說話,一隻形同枯樹的手緩緩的摘下頭巾,只見老婦的臉上一雙眼睛深深的凹陷進去,面如蠟紙,嘴唇乾癟,顴骨高高的隆起,說她像一具骷髏也不為過,只不過比骷髏多了口氣兒。我收斂住驚訝的表情,漫不經心的對她說了一句,“找我什麼事?”說罷繼續手中的事情,不再看她一眼。她眼神閃爍若有所思,並不敢直視我。本想以為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想讓她自己說出來的,見我這個態度,她也不好說什麼,本打算轉身離去,卻發現任麟已經在她的身後擋住了她的去路。她伸手去推任麟,示意他讓路,任麟卻怕她摔倒慌忙的用手扶着她的胳膊,也許是因為太突然,任麟的手勁太大弄痛了她,她吃痛一聲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在了任麟的懷裏。我看到這樣的情形,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兒從櫃枱出來,去扶她,老婦瘦弱的身體倒是沒讓我費什麼力氣,加上店中還有其他人在,我也怕被人落個口實。扶她坐在沙發上,示意任麟給她倒了杯水,她喘着氣,喝了一口,平復下剛剛的心情。我伸出手把她的手往我這裏一拉,幾條深徹見骨的刀疤赫然映入眼帘。她本想掙扎,奈何她的力氣太小也太瘦弱,不一會就放棄了抵抗。見我手中力氣漸軟她慌忙的從我手中抽出來,畏畏縮縮的始終不言不語。“你怎麼知道要來找我?”見我開口,老婦並沒有回答我。“你知道你自己快死了嗎?”我又開口說道。她茫然的點點頭,只是低頭喃喃自語:“我現在這樣,都是我誤信了我的枕邊人。他告訴我有這樣的一個辦法可以讓我的容貌永不衰老。”我嗤笑了一聲,“你的枕邊人?你的老公?他為什麼要害你?”見我不信,她又繼續娓娓道來,“我與我的先生本就不是兩情相悅才結合在一起的,是因為家族的利益。過了這麼多年,倒也是相敬如賓,可是我知道他的心中有其他的女人,想想兒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就想着這麼湊合的過下去吧。直到有一天,也不知他從哪裏聽來的一個偏方,說我用自己的血去獻祭狐仙,可以讓我的容貌恢復到年輕的時候,我想,女人這一生除了自己的丈夫、孩子家庭固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容貌,眼見着自己一天天的衰老下去,還不如試一試,如果真的可以,那何樂而不為。我本想着用自己的血天天的祭祀,可沒成想這個狐仙居然託夢給我,讓我每天三頓的不停的喂它,我也是快60的人了,天天這樣我身體肯定吃不消難免會氣虛血弱就想着用一些動物的血來糊弄它,也好讓自己恢復下元氣。沒想到的是,它一下子就識別出這個不是人血,晚上它又託夢給我,說我這是對神靈的不敬,要懲罰我。後來我醒來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她這樣的行徑已經陸陸續續的持續了兩年。女人嘛,無非就是想讓他的丈夫對她死心塌地,絕無外心罷了。老婦邊說邊不停地抽泣着,渾身像是篩糠一樣,我順手拿了一塊紙巾遞給她。唉,也是個可憐人。我眼睛瞟了瞟任麟,示意讓他安慰下,安慰人這種事,我從不擅長,心中的疑惑頓然解開。狐仙?哼,狐仙可不會做喝人血的這種事,它們的修為境界很高,人血,如此腥臭之物,它們是萬萬碰不得的。只有一種可能,非鬼即妖。我低下頭冷冷的對老婦說:“那你現在想怎樣?還有我很好奇,是誰叫你來找的我?”老婦看看我欲言又止,“是....是我夢裏見到的一位黑衣人對我說的,他說....他說你能幫我。”黑衣人?我看着任麟,希望能從他身上找到一絲答案來,他無奈的看看我,搖了搖頭。我們兩現在也沒法去想這個黑衣人到底是誰,眼下要解決的是面前的這個老婦。我站起身來回的踱着步,想了想對她說道:“首先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祭祀的絕不是什麼狐仙,應該是一個需要喝血續鬼命的女鬼或女妖,這個要待我去了你家查看過你家才能知曉到底是什麼。其二,但是你的容貌不可能恢復到以前了。只能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其三,如果你想恢復到從前,你就得天天割血餵食它,到最後的你氣血身亡,它用你的血變化成人的樣子,去禍害人間,到時候你的丈夫你的兒子,你的家庭就沒有了。你想清楚再告訴我,我不強求你。”老婦那雙空洞的雙眼頓時黯然失色,她思量再三眼下對她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恢復到正常人的樣子。任麟看她還下不了決心插了一句,“生老病死是人的常態,你很愛你的丈夫,但是首先你要愛自己。”我看着他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說法。良久,老婦顫巍巍的站起身,眼睛堅定的對我們說,“我想要活下去。”我與任麟對視一眼,快速的把店面收拾妥當,跟着老婦去了她住的地方。我被她引薦到一個房間內,只見房間地上畫滿了各種各樣的鬼符,符的邊邊角角都被擺放上了黃色的蠟燭,我一踏進這個房間一股濃烈的鬼氣撲面而來,這個房間至陰至暗,普通人在裏面待久了絕對的傷陰鷙,更何況是一個年近60的老婦,若不是我有靈氣護體,在這裏待個一時半刻的,我自己也不好說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來到祭壇前,指着祭壇上的照片問她是誰,老婦搖搖頭表示不知。我拿起照片仔細的端詳着,是一張老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溫婉端莊,嘴角那一抹笑容能感覺到當時的她應該是幸福而開心的,長長的頭髮梳成兩股麻花辮捶在胸前,女人的旁邊似乎還有一人,這張照片只有一半,另一半被人故意裁了去。我轉頭望向老婦“這張照片本來就放在這裏的嗎?”老婦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同時又搖了搖頭。臨了又說“好像....好像是我丈夫給我的,讓我放在上面。讓我也不要多問,就說每天心裏想着照片上的女人,就會變年輕。”我心中不禁一驚,任麟也被她的話語驚到,這世間到底是有怎樣的夫妻,竟然拿自己的枕邊人做這種污穢骯髒之事。看來她被自己的丈夫利用了。老婦看着我,顯然是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略有些哭腔的對我說,“我.....我真的沒想到,我這麼信任他,他卻.....”她說不下去了,是啊,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算計到死,是人都有點接受不了的。正在這時,門口有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我示意任麟躲在門口,準備趁他不備突然襲擊,進門的人是老婦的兒子,深更半夜的回來,猛然看見家裏有兩個陌生人,還有一人躲在門后,着實把他嚇得不輕。男人嗔怪的跟他母親說道,“媽,這都多晚了,您還不睡,整天在家裏不知道搞些什麼,難怪您和我爸關係不好。”我無語的看着這兒子,如果我現在就衝過去跟他說你媽這幾天快死了,就是你爸害的,相信他一定嚇得半死。都說兒子跟媽親,可這兒子絲毫不關心自己的母親。我無心跟他多廢話,看了看鐘,已經快午夜12點了,得速戰速決,不然天一亮,就棘手了。任麟伸手攔住了他兒子的去路,跟他說明了來意,她兒子瞪大了眼睛,顯然是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也不相信他母親已然變成了這樣。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掃視着我和任麟,顯然也不相信我是獵鬼師。“你丈夫呢?這麼半天也沒見他人。”我皺着眉頭沒等她回答,挨個打開房門,並沒見到他丈夫的身影。我看了看她,他兒子顯然是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在這樣寒冷的夜裏緊張到渾身冒冷汗.“開始吧。”我走進了那鬼氣森森的房間,專心的在房間內佈置了結界準備開始做法,盤腿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詞,周身漸漸泛起白色的光芒,把我自己慢慢的包圍,我順勢拿出幾張符紙貼在房中的各個出入口。作罷,我呼喚出幽冥劍,徑直的劈向祭壇的正中央,祭壇瞬時被我劈成了兩半,上面的瓶瓶罐罐摔落一地,我用手捏起一個瓶中跌落出來的灰色粉末,放在鼻下嗅了嗅,是骨灰!地上的那一團粉末瞬時變成了一股黑煙想趁亂逃出,可是所到之處儘是被我提前用符紙鎮住,黑煙見無處可逃,終於幻化成人形蜷縮在房間的一角。我正準備持劍指向它的時候,它突然朝我猛撲過來,顯然它不知道幽冥劍的厲害,剛觸及的那一瞬間它被幽冥劍帶來的灼傷疼痛感嗷嗷嗷的直叫,頓時又化作一團黑煙,四處逃散。為了能讓它平息下來,我隱去幽冥劍,從懷中掏出一把紙灰灑向房中的各個角落,有些灰落在它的身上,它見狀並沒有傷害它之意,漸漸的停歇下來,我怔怔的對它說:“這是冥紙燒成的紙灰,能暫時的定住你讓你現身。”它平喘着粗氣在我面前緩緩倒下。也許之前見識過我手中幽冥劍的厲害,知道我獵鬼師,連滾帶爬的往後躲,好不容易看清了它的樣貌,竟然有幾分與照片上的人相似。見我猶豫片刻,連連磕頭讓我放過它。我冷哼一聲“放過你?你可知你犯下了什麼罪?”它默不作聲,始終求我放了它。我不理它,手中運氣隱隱有一團霧氣纏繞在我手中,我將霧氣打向它的方向,它又是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如果你現在想說,我倒是能成全你的一片痴心,讓你下去之後少受點痛苦。如果你硬是要頑抗到底,就別怪我狠心了!”老婦和他的兒子此時雙雙站立在房中的一角,雙手抱着對方,以示安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團黑色的煙,突然我想到那祭祀的血碗,對着老婦問道“你血祭的碗呢?”老婦伸出手指了指地面,我看了眼我的腳邊,裏面還有一些血,我拿起放在它的面前,“你想要這個嗎?”它看着我,眼中充滿了恐懼,我嘴角一抹邪惡的笑,當著它的面狠狠的把碗砸了下去。頓時碗被我摔碎了,血濺的到處都是。它惡狠狠的看着我,齜牙咧嘴甚是恐怖,看了眼老婦的方向,我心想不好,果然它撲向了老婦的方向,我伸手一檔,把它打了回去。“還想害人!”老婦和兒子嚇得連連後退,差點沒站穩。我對着它向它下了最後通牒,“碗已碎,血已枯,你終究是變不成人了,你若再敢放肆,我讓你頃刻間魂飛魄散!”它支支吾吾的不再敢對我有任何的動作,此時門外又有響動,任麟快步過去先一步開了門,看樣子是老婦的丈夫回來了。門剛打開,只見門外的男人手持一根木棍氣急火燎的用木棍胡亂的打任麟,我哪能容許他這樣,體內的靈氣孕育而起化作掌心的熱力,一陣風男人被我抵在牆上,動彈不得。兒子見狀着急的問我,“你對我爸做了什麼?”我不去看他,只是冷冷的說道“他被這隻鬼迷惑了心智,除了鬼他所看到的一切他都要消除。你們也不例外。”片刻功夫,男人清醒了過來,看着我們已然心中明白了我們的來意。看着被我劈壞的祭壇,他突然傷心的哭了起來。而那隻鬼它也竟然用一種既興奮又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人鬼殊途,有些事該了的還是得了。”一聲嘆息只見男人緩緩的跪了下來,口中斷斷續續的喊着一個叫小茹的名字。他跟隨着我的眼神,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角落。“你能看見它嗎?”我點了點頭,男人哭得更加的撕心裂肺了,慢慢的給我們回憶起他年輕時候的事情。原來這隻鬼叫小茹。男人年輕的時候和這隻名叫小茹的鬼是一對戀人,小茹欣賞男人的才華,男人喜歡小茹的溫柔賢淑,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是男人的家庭不同意這門婚事。嫌棄小茹的家庭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在事業上幫不了男人什麼,其實男人的家庭早就給他物色好了一戶門當戶對人家的女孩做妻子。只不過男人自己不知道而已,男人拗不過家庭,只能聽之任之。而小茹被男人拒絕後並沒有放棄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依舊跟男人有書信來往,而男人也背着家裏偷偷摸摸的與小茹見面。見小茹如此決絕,男人的家庭是個大家庭,不容許自己作為長輩的威嚴被小輩鎖踐踏。見沒法阻止他們,就商量一合計決心除掉小茹這個禍患,斷了男人最後的念想。男人的家庭買通了小茹的父母,就在一個雨夜,把小茹從家裏綁了出來,偷偷的賣給了一個偏遠地區的老頭。待小茹醒來,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下體疼痛不已,床單也已被血跡染濕,她立刻明白了什麼。她瘋了似的對買她的老頭又踢又打,可一個姑娘哪是一個男人的對手。老頭扇了她兩巴掌小茹頓時沒了力氣昏死了過去。等再次醒來的時候,萬念俱灰的小茹在黑暗中摸索着,竟然摸到了一把剪刀,她心一橫結束了那老頭的性命,同時也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從那以後,男人的家庭里就沒有太平過,自知心中有愧,去廟裏燒香拜佛卻也無濟於事,不久就家破人亡了。而小茹的家人,因為受了不幹凈的錢,也在不久之後雙雙暴斃,村裏的人都說這是小茹的冤魂回來報仇了,鬧得人心惶惶,之後村裡人漸漸的搬離這裏,村落就此沒落了。在這之後男人根據家裏的安排早早的結了婚生了娃,他對現在的妻子沒有共同語言,也沒有生活的情趣,可以說是毫不關心。他們的孩子也在10歲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而喪生。這樣的接連打擊讓男人的妻子一下子失去了生存的希望,整天卧床不起,黃湯不斷,直到有一天男人外出從外面抱了一個孩子回來,也就是現在的這個兒子。情況才有所好轉,但他始終忘不了小茹。直到他聽信其他人的言語,說有一種法術可以讓死去的人能起死回生,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的老婆割血餵食,起初自己的老婆會年輕漂亮,所以不會有所懷疑。直到後來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這樣心中所想之人就會起死回生了。任麟聽了這男人的說詞,嘴裏哼了一句,“你真是夠自私的。為了自己的私慾,連自己的老婆都能下得了這個毒手。”男人看看他,說你不懂什麼愛。還沒等他說完,任麟氣鼓鼓的衝到那男人的面前,拎起他的衣領,“你懂愛?你懂愛,你當初就應該去找她,就是你的軟弱你不敢與家庭抗爭,你害了小茹,同時也害了你的妻子。你是最自私的那個!”“好了!都別吵了!”爭執被我打斷。“小茹我必須要帶走,留着只能是個禍害。”男人聽罷哭喊着,求我高抬貴手,我不理他。令我沒想到的是兒子突然走到了他爸的身旁,“爸,雖然我不是你和媽媽親生的。但也是媽媽已收把我拉扯大的。您雖愛它,”他指了指牆角的那一團黑煙,“但媽媽也是無辜的,您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媽媽就這樣死了呀。她也為你奉獻了一生,也陪着您過了大半輩子。“小茹這時走到我的面前,讓我始料不及的是它跪在我面前給我磕了三個響頭,微微一笑,說它已然釋懷,不會在想着逗留人間,所有的罪過讓它一個人去承擔。我默然的看着它,似是不信,對它說,你可知道,你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是寒冰地獄受五百年疾苦,五百年不能轉世為人。它定定的看着我,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意已決,那我就成全你。我張開手心,手中赫然出現了一隻用黑布遮擋的鳥籠,這是我暫時封印鬼的器皿-魂冢。我掀開黑布簾,“來吧。”它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哭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對他做了最後的告別,輕聲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我並不知道它對他說了什麼,我知道的是,男人的心結應該是放下了,因為我看到他嘴角那一抹苦澀的笑。小茹隨即鑽進了魂冢。“既然都已經釋懷了,那就好好過日子吧。”我對着他們一家人說。
一個月後,我的咖啡店還是照常營業。一天午後,天空剛剛下過一陣綿綿細雨,我百無聊賴的待在門口,手指撥弄着草叢中的一朵雛菊,太陽懶洋洋的從雲朵中鑽進鑽出。忽聽得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的走過來,我聞聲望去,是那個女人,她已經恢復了她原本的容貌,雖不及原來那般的年輕貌美,但那就是她真實的模樣。她沖我微微一笑,點頭示意,我也報以一笑以示回報。匆匆歲月,能留得住多少佳人的青春年華,又有多少人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赴湯蹈火,人吶,在這個世界,這個時間,能努力的活着就是最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