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端

“其實，不用打敗罪罰，只需要去殺死罪罰本人一樣可以完成條件對嗎？”

“話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罪罰本人與罪罰之間的關係越為極端，在罪罰空間內的能力也會越加的極端的。”

“罪罰空間。”

“這是神的效應，當兩個神的情緒相互碰撞時，就會生成一種隔斷正常人以及時間的全新空間，具體解釋的話.....你瞧，你的錶慢了一個小時左右。”

復見林轉身走向了鬧鐘，隨後坐在床上開始調試，隨後說道：“所以，死亡停格也是有距離限制的對嗎？”

.......

“我並不清楚。”黑影再一次開淡淡說道，“每一次的降臨就會根據罪罰本人帶來新的罪罰能力，這不是我們天生所擁有的，是因為你們，所以才有了我們。諸如此類.....可能那個段紅同學也剛剛擁有罪罰？”

剛剛擁有就直接來殺我嗎......復見林點頭，想來這也是一種極端。

“所以罪罰空間限制的是外界正常人的干擾，而死亡停格限制的是除我之外在此空間內的其他人的干擾。可以說，沒任何一個人會死在我的前面是嗎？”

黑影拄着下巴略顯深思的說道：“每個罪罰能力未必是專為有利的，它的到來就如同極端情緒一般有着相等的利弊.....你是在因為沒有殺死段紅同學而苦惱嗎？復見林同學。”

“當然不是。”復見林起身繼續開始了自己的穿衣，繫上紐扣開始套起了外套繼續說道：“我是因為日後所能夠設想的種種到來，而變得苦惱了.....”

“復見林同學一邊說著苦惱，一邊做着與世無爭的表情還真是和諧。”

是啊，流露表情什麼的也會變得麻煩。穿好放在門廊里的鞋子，繫上鞋帶，打開了門。

“因為我的到來，復見林同學打算上學了嗎？”

上學？復見林轉身，盯着黑影的頭部，隨後黑影聳肩道：“那看來是我猜測錯誤了呢。”

復見林轉身說道：“我想要帶你見一個人。”

“哦？”黑影拄着下巴，看樣子是煞有介事的說道，“那還真是新鮮啊。”

街道上的行人較少，甚至算不上有，早晨剛剛來臨，甚至可以看見在長街盡頭的陽光。

“這個世界已經一成不變！”

黑影看起來還是十分的激動，幾次深呼吸之後，跟在復見林的身後顯得更加的亢奮。

“他們果然看不見對嗎？”

“當然，而且你看。”黑影站在一個早晨清潔工的面前，清潔工自然而然的從它的胸口處穿過。

“作為神的情緒當然不能夠被其他的正常人類發現了。”

復見林只是輕輕鬆鬆的瞟了一眼之後繼續目視着前方說道：“但是發現了同類卻可以進入所謂的罪罰的空間？”

“嗯....關於這一點，復見林同學，其實並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輕鬆。事實上我們罪罰本身也是不可以相互的看見的。”

復見林停下了腳步隨即抬頭等待着黑影的解釋。

“罪罰本身的可見度是根據罪罰本人來決定的，只有兩個罪罰本人相互認定了對方都是帶有着神的情緒，才可以進行罪罰空間的決鬥。這就不僅僅需要懷疑了，還需要你們身為人類的智慧以及話術。當然不乏簡單粗暴的罪罰本人直接強行逼迫開戰的。”

復見林沒有點頭，他聽懂了它的話語隨後就是轉身繼續朝着自己本該前進的方向走去，對面的朝陽大半已經進入了人眼，鋪展的金光開始無死角的灑落在了這片陰暗的區域之中，站在岔路口，復見林轉身問道:“我該怎麼叫你？”

黑影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或是在等待着什麼，站在金光之下，與復見林成為對立的輕鬆發言。

“請叫我生吧。復見林同學不是經常的期待着死亡嗎？”

復見林沒有任何的表情，隨後短暫的停頓之後點頭轉身，再次朝着前方繼續走去。朝陽徹底的升起，這個世界迎來了光明以及全新的一天。

“您好。祝福你。”

路的盡頭是一個教堂，古老的建築外觀是它能夠依舊保持着矗立在這裏的資本，復見林終於在這裏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教堂嗎......”黑影摸摸自己的下巴而復見林已經朝着站在門口的中年人走去。

“你好，莫信牧師。”

中年人轉身看着眼前的孩子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說道：“啊，復見林，你來了。”

復見林點頭，隨後說道：“我可以進去坐一坐嗎？學校有相關的安排作業。”

男人已經轉為了慈祥的微笑自然的拍着復見林的右肩說道：“當然了，你隨時都可以來到這裏。”

復見林輕輕的點頭，隨後轉身朝着敞開的鐵門內走去。

“教堂。還真是新鮮。”黑影開始東瞧瞧西瞧瞧隨後再次轉身跟隨在復見林的身邊。

“看來這個你所說的神並不一樣。”

黑影點頭道：“當然，神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揣測祂的思想，邏輯也因此一定不能夠被人所揣測從出祂的外貌，以及神色。跟祂的情緒相比，更像是一種無法規劃的不斷變化之物。”

知道進入到了略過了塔尖的紅色十字架，進入到了大門內視野也終於因為內部環境所局限。除了正中央的講台以及高大的紅色十字架沒有任何東西來去確認它的價值。

“我好像看過很多這樣類似的教堂，在從前。”

黑影這樣回憶道。復見林順勢坐在了一個靠後的位置，從這裏來看，大型紅色十字架后的玻璃窗正好因為朝陽照射出了一種令人折服的榮光。來這裏祈禱的大多都坐在前二三排的中老年婦女。

“不過比起這裏還算是複雜對嗎？”

黑影點頭隨後鄭重的說道：“我明明記着有個人是掛在十字架上的。”

“那就是耶穌。神的兒子。人類的從傳教者，指引者。”

“神的兒子....”黑影這樣饒有興趣的重複道。

復見林沒有理會繼續說了下去。

“掛着耶穌的十字架屬於天主教，而在這裏本土的大多都是基督教也成為基督新教。原因的話....一個叫馬丁路德的人認為拜神太複雜了，簡化出了一套拜神的理論，因此分化出了另一個新的教派，基督新教。無須彌撒，單人的懺悔，可以自由的禱告。只要心裏又這個人，時刻都可以去寄託自己的神思以及念想。”

黑影點頭隨後說道：“這樣確實方便許多。來到這裏是為了讓我也知道知道關於人類對於神的認識嗎？”

復見林搖頭繼續說道：“不覺着有趣嗎？不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國家為什麼只有基督新教嗎？又或者.....我為什麼認定這裏有着罪罰。”

罪罰，黑影不知何時已經變化出一個合適的體格坐在了復見林的身邊，復見林勾起了笑容。朝陽升到了這樣的高度，會有所停頓甚至是短暫的暫停，在告訴着人類的生活，也在告訴着生物的作息。而但對於教會而言，這樣的陽光又何嘗不是主的恩賜呢？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人類的更迭到底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容置信的前進功勞，還是屬於肯定的唯心主義者不可挪移的固守本心？於看到的而言，我認為，兩者都是應該所擁有的，不論是相比較下的相信科學還是自我肯定的神鬼學論，只要能夠存在，它就有着自己的理由。而單方面的聊一聊的話，我們就只看看這個國家就好了。”

“這個國家？”

復見林點頭隨後繼續說道：“現在信仰着基督新教的人，少之又少了。而大多數者所信仰的也就是諸如上個世紀的女人。”

“會不會因為政策？我經常能夠看見因為群體的力量因此消滅了個體的存在理由。”

復見林聳肩道：“很湊巧的是，政策並沒有壓制，不鼓勵不反對。十分的有趣不是嗎？儘管如此。這個地方也漸漸發現作為舊建築價值比它本身的價值更為肯定。”

復見林的聲音壓的很低，只能夠使得自己聽見的範圍罷了，但是儘管因此還是僅僅的凝視着前方，看着那一群依舊保持着雙手握拳的婦女的。他看着，也繼續說著。

“這個國家經歷了十分多的苦難，伴隨着苦難，帶來更多的抗爭，指引着人們不斷的，不斷的朝着光的方向不斷的前進。於是在抗爭最為強烈的時候，也是基督新教進入到國家最為廣泛的時候。飢弱的婦女們無法信仰富貴人家的佛祖，無法讀懂經文。但是不斷的苦難加深也因此渴望着拯救，她們僅僅只需要一個因此活下去的理由罷了。而這種簡單方便的相信一個不存在的事物成為了最好的代替物。”

黑影點頭隨後說道：“你好像輕描淡寫的把最為苦難的地方略過了。”

復見林聳肩隨後扭頭看着依舊站在門口笑臉面對街道的莫信牧師說道：“總而言之，日後在這個國家需要這個東西的人只會更加的少，更叫的不需，甚至是.......鄙夷。”

黑影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發冷，沒人能夠知道它在想些什麼東西，當然復見林也不想去一探究竟。

復見林再次坐正之後，等待了一段時間再次開口道：“天主教需要的神父只能夠是男人卻不能夠結婚。他們需要記住更多的禱告文，祈禱詩篇，甚至是聖經的版本。還需要經歷複雜的彌撒，以及懺悔。基督新教的牧師可以是男是女，結婚隨意。而前來者需要的僅僅只是一本聖經，以及懷着足夠崇敬的心。但是，不論是何種顯然在這個國家不能夠繼續存留下去了。”

“孩子，其實今天是上學的時候對嗎？”

腦後突然傳來了聲音，聽似的溫柔帶着必須回答的威嚴性。

復見林點頭道：“抱歉，莫信牧師，我欺騙了你。”

然後這個男人依舊微笑着，保持的如此慈祥隨後說道：“你的欺騙會為你積壓下罪過，但是你今天能夠穿着校服走出來又或許是一次全新的改變。我代神祝福你後者，你可不可以因為你的前者向神懺悔？”

復見林抬頭，微笑，卻因此停下，兩人都是保持微笑，但是命令遲遲沒有回應。長久的對峙內有着能夠細微聽見不同種不一樣的禱告、懺悔。都是細細訴說，作為忠誠的基督教徒。

“你十分聰明，孩子。”莫信教父在略微的嘆氣，“甚至是聰慧。”

復見林點頭說道：“因此教父我不能向神懺悔，畢竟我從未說過我是一個基督教徒。”

“當然，當然，我知道。”莫信教父繞到了另一邊，直直坐在了復見林的身邊準確的來說，是坐在了生的懷裏。生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我依然欣慰，儘管如此你依舊將有關於基督教的一切了解透徹，甚至是背會了聖經不是嗎？”

復見林只是輕輕搖頭道：“抱歉莫信牧師，我只是記過了舊約那一段罷了。”

“那也足夠了！”男人明顯表現出了興奮雙眼閃爍的光芒說明了一切，“你記着的，神第一天分開了光暗，說為白晝以及黑夜。光是好的。”

復見林點頭繼續說道：“第二日，神創造空氣分開了水。祂稱空氣為天。”

莫信點頭的樣子顯得誇張，雙手都已經開始舞動。隨後說道：“而第三日神就將水聚集有了海，也因此剝離出了地。創造出了種子、青草、結果子的樹木以及帶着核的果子！”

“而第四日神創造出了光體，可以分晝夜、作記號、定節令、日子、年歲，大光掌管白晝，小光掌管夜，以及創造出了眾星。管理晝夜，分別明暗。”

“啊！還有光要在天上，普照要在地上！”

神父的聲音已經放開了，坐在靠後的角落都無法去掩蓋，朝陽，空氣中略微流動的風聲，甚至是前排的忠誠禱告者都無法阻止這位堅定的信仰者！

“而第五日，神就造出大魚、和水中所滋生各樣有生命的動物、各從其類．又造出各樣飛鳥、各從其類。”莫信的眼中包涵着淚光，但溫暖的力量又在不斷的擴散，這是自我感動，因為自己的心也因為自己的話。

復見林接下了第六日，緩慢的說道：“第六日，神造出了活物，野獸、牲畜、各從其類．地上一切昆蟲、各從其類，以及以自己形象創造出的人類。讓人類掌管一切的生物。第六日，神覺着一切甚好。”

而下一日，就是第七日了，神的第七日做了什麼？神的第七日應該做什麼？好奇者，已知者都在期待，他們想要得到最後的結尾，那個句號，神的一周。

然而莫信沒有再說下去，不，應該是要說的，坐在復見林的身邊，沒有任何動搖就不代表着離開，不代表着離開就證明自己是要說下去的。

“第七日呢？”生這樣扭頭了朝着復見林問道。復見林也扭頭看着生答道：“第七日。神認為天地萬物已經創造良好，隨即休息了，安息了。”

畫上了結尾，故事有始有終。信仰的教徒也好還是僅僅聽聽故事的做客也好都得到了應該得到的東西。莫信也笑着起身點道：“沒錯，祂休息了。認為一切都完好了。”

復見林點頭隨後看着前排的幾位老婦人說道:“莫信牧師，她們好像需要你。”

莫信扭頭面帶微笑，隨即朝着前方走去，在朝陽穿過十字架之後，也終於照耀到了他的身上。黑色的牧師袍都灼灼耀眼。

“要走嗎？我怎麼總感覺這裏的時間過的很慢”

復見林沒有回答，生依舊跟在身後，看着圍着較高的莫信一圈的老婦人說道：“如果她們隨着時間更迭離去，那麼這個國家的基督新教確實如你所說呢。”

“如我所說？”復見林像是遺忘了什麼，他自己說過去的話從來不是給自己聽的，是給別人念得，“我說了什麼呢？”

生看著錶現奇怪的復見林隨後提議道：“還是不要再這裏待太久了。我的忠告。”

復見林抬頭看着已經站起的生，隨後同意起身一併離開。莫信此時依舊在跟着那幾位婦人聊着。

“莫信牧師，我在這裏彷彿看到了神！”

“是的莫信牧師，我越是待在這裏，我甚至感覺我內心的想法.....越加的年輕！”

“莫信牧師，莫信牧師......”

依舊是早晨，復見林趁着時間較早要去確認一件事情。

“段紅是不是還在醫院？”

“你果然還在意着她。”黑影的音調彷彿在洋洋得意，隨後說道，“她在學校。”

復見林點頭，就算是爆炸，父親身體狀況不穩定。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學習的路上。這也算是大環境下的常態。

“那疏離會不會再次找上她？畢竟死亡停格的之間之內，她家依舊發生了爆炸。”

“這就是疏離本人的意願了，用俗語來說‘好馬不吃回頭草’。”

復見林點頭，想要確認的腳步因此而停頓。此時的他已經準備想着回家了。

一邊走着黑影一邊問道：“你認為那個莫信是罪罰本人？”

“都有可能。”復見林輕鬆的回答道，“人類的極端情緒大多不是固有的。那是一種因為迫近而被逼迫的不得已不是嗎？因為環境，因為事件，因為一系列突發的巧合。”

“我倒是不這樣認為。”

這一次，黑影停住了自己的腳步，沒有再跟隨着復見林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復見林也停下來轉身回望。

“我們情緒是有智慧的，有所選擇的。當然也是有所考慮的。基督教徒又或是天主教徒，不論兩者怎樣分離，卻其實都在信仰着一個東西不是嗎？我們情緒也是如此，一樣信仰着，堅定着我們的神在我們每個情緒之中的地位。甚至更為準確的來說，正是因為我們是祂的情緒才能夠真正貼身的體會到祂的心。祂的身。因此，對於你們來說是罪罰，對於我們來說，我們可是肩負着選取下一代信仰者的重任呢。復見林同學，你又是否把我們想的簡單了呢？”

朝陽下的黑影是透着光的，沒有任何實物能夠與它發生關係，但是復見林又十分清楚着面前這個不明生物的強大破壞力。站在光下都露不出自己的陰影。

生聳肩道：“以我來看，疏離是清楚段紅的極端情緒只是那一瞬間，但是它更加看中的，是不斷加深戀上你的這一種極端。成為你又不是你，那麼直到最後也算是一種只有一個人存在的疏離。那麼你還知道我所說的那句話嗎？”

復見林凝視着光，說道：“與神的情緒越接近，融合，越能夠成為神。”

“嘿，沒錯。”黑影走進，它變得高大，需要復見林仰着頭說話，“融合，未必需要理解，它也可以是曲解。”

復見林輕微點頭面不改色，不輕不重的說道：“我清楚了。”

“清楚了什麼？我還並不是很清楚呢~”

聲音從身後傳來，不，準確的來說是從背後耳邊傳來，但是雙方非常明白自己的背後從來沒有任何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