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正在生氣，有何貴幹

「咋啦？」倏然聽見一聲輕笑，金畢連忙把頭湊過去，試圖尋找宋輕塵的笑點。

卻只看見一句——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江暮雨：……]

與此同時，2班。

趙北看了眼江暮雨：「……」

江暮雨盯着手機：「……」

察覺到氣氛有些詭異的段逍恆：「……」

確認自己沒眼花，江暮雨悻悻地往桌上一趴，無語道：「誰跟我說他成績爛的？騙子。」

之後大半節課，整個人都無限消沉。

一直到下課，段逍恆才猶豫着開口：「其實你考得還可以。」

這次宋輕塵位列年級188名，江暮雨360名。雖然差距懸殊，但好歹有進步。

不過認識江暮雨的人都知道，他其實並不笨，只是懶得認真。

——連考試也不願認真，困了就睡，隨心所欲，壓根不在乎成績。

江暮雨一動不動：「那又怎樣……我還不是得給他當小跟班。」

聞言，前桌那人轉過頭：「害，我就不信他真敢使喚你。」

話落，就見江暮雨的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亮起。

押注群內——

[宋輕塵：小跟班，加我一下。]

江暮雨：「……」

「我那賬號特么最少1萬，我還能真給他？」趙北正在一旁同人聊天，「我跟你說，這貨絕對作弊。」

就在這時，有人揮着手機，報來最新消息：「我擦，宋輕塵還真作弊了！我剛聽人說，他被叫去教導處了！！」

聞言，江暮雨眨了眨眼，終於抬起頭。

「呵……我就說。」趙北瞬間換上不屑的表情，「自己啥水平心裏沒點逼數？作弊就算了，連控分都不會，笑死。」

「就是。」有人附和。

*

試題對宋輕塵來說難度並不大，他還刻意壓了分。

以上次月考的分數為參照，他讓自己保持在180名左右的位置。

——原主偏科，但語文還是不錯的，所以他乾脆全力以赴了。除此之外，其他科目都被他壓了不少分。

原因無他，這樣一來，下次沒準還會有傻子跟他打賭——就賭是否能考進年級前100。

可惜他本以為一切都能順風順水，卻在中途被人給擺了一道。

如今在政教處看過監控，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考語文那天，有人往他桌上丟紙條，是刻意而為。

因為就鍾前，聽梁婷說，有人舉報他作弊。

現在仔細一想，原主成績爛到出名，正常情況誰會向他求助？

「您也看見了，是他先傳給我的。」教導處內，宋輕塵顯得異常平靜，「他說他有一個字不會寫。」

還記得當時打開紙條，見上面寫着：門衰uo薄的門怎麼寫？！

宋輕塵：「……」你不是已經寫出來了嗎？

不過那時候沒想太多，就給對方回了過去。

而這樣一個舉動，完美地被監控拍下，此時正在電腦中被循環播放。

宋輕塵繼續道：「況且老師您覺得，就憑一張紙條，我能考到這種分數嗎？」

教導主任：「……」好像不能。

其實劉明軍把宋輕塵喊來，僅僅是因為有人打了小報告。確鑿的證據，暫時還沒有。

若真按宋輕塵所說……那豈不是冤枉他了？

思及此，劉明軍心生愧意，畢竟從入職那天起，他就發誓要當一個明主。

——全稱，明辨是非的教導主任。

正這麼想着，辦公室大門被人推開。

「劉老師，我們班這位同學已經承認了。」顧芸領着一個男生進來，「他說自己確實和宋輕塵串通過，約好了在考場上互相傳答案。」

「……」宋輕塵看着那人，可不就是給他傳紙條的哥們？

所以這人是2班的？江暮雨的小弟？

顧芸補充道：「但是我監考比較嚴，所以他們只傳了一次紙條。」

聞言，教導主任心中瞭然。

他看向宋輕塵：「先不說你這個分數是怎麼來的，考場上傳紙條總是不對的吧？」

宋輕塵並未迴避視線，聲音輕淡：「但是我沒有作弊。」

相較之下，另一位學生垂着腦袋，一副可憐樣。

「劉老師，我知道錯了。」男生抿了抿唇，「以後我再也不給別人傳答案了……」

宋輕塵：「……」

劉明軍推了推眼鏡，心思百轉千回。

這兩人之間，必有一人在撒謊！

但他怎麼想，都覺得不會是後者。

畢竟「自認有罪」一共只有三種情況——真的有罪、為他人頂罪、腦子有坑。

排除兩種不可能，那麼真相只有一個——宋輕塵在撒謊！

於是劉明軍點點頭，象徵性地批評道：「態度不錯，念在你是初犯，這一次分數就給你留着。回去寫個1000字檢討，前放在我桌上。」

「謝謝老師！」男生面露喜色，彷彿受了天大的恩惠。

「……」宋輕塵看着那兄弟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眉梢抽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至於么。

人走後，劉明軍往後靠，交叉雙手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宋輕塵，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承認嗎？」

宋輕塵：「……」

承認個鬼，他選擇沉默。

「既然這樣……」劉明軍將某個文件點開，試圖嚇唬宋輕塵，「那我只能把你語文成績作廢了。」

卻在余光中，看見對方面無波瀾地開口：「隨便。」

「！」劉明軍差點氣死，心說怎麼會有這麼冥頑不靈的學生？！

他擺擺手也不想多言：「行了，你回去吧，3000字檢討不要忘了。」

*

其實宋輕塵嘴上說著隨便，心裏卻在琢磨要不要讓政教處「天崩地裂」。

他一度想當個好人，所以每當獲得道具卡，他首先考慮的是實用性，而不是毀滅性。

但現在，他動搖了。

此時正是大課間，由於天降小雨，出操取消。

就這樣面無表情地走到樓梯口，他正要拐彎上樓，就見江暮雨倚着牆，似乎在等誰。

宋輕塵腳步微頓，本想視而不見，卻在經過地剎那，聽見一聲輕嗤：「你可以啊，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弊？」

依舊欠揍的語氣，但比過去幾次更令人不爽。

宋輕塵停住腳步，側過頭與江暮雨對視，表情過分平靜反倒生出一些寒意。

短暫沉默后，他微微一笑：「那你是瞎了么？」

「……」

不等對方開口，他已踏階而上。

*

回到班裏，江暮雨腦子全是宋輕塵那個笑，他忍不住皺起眉，覺得笑裏藏刀也不過如此了。

他冷哼一聲，心說又不是我讓你作弊的，沖我生什麼氣？不就問了一句么？

「聽說是考語文的時候傳紙條，不知道和誰。」不遠處有人在閑聊。

「那也不可能考這麼高吧……」

忽然想起什麼，江暮雨將手探進桌兜，從角落摸出一張紙條。

紙上有兩種筆跡，上一行是：門衰uo薄的門怎麼寫？！

下一行：門。

真是活該被舉報……江暮雨心想。

「你不是去教務處看戲了嘛？」趙北叼着棒棒糖走過來，「咋樣？」

「看了個寂寞。」江暮雨懶得解釋，在教室環顧一圈，「你看見程易棟沒有？」

「他好像被老顧給叫走了。」

趙北坐下后翻了翻手機，不知看見什麼，倏然一笑：「你說這消息可真夠快的啊，他們剛才去辦公室交作業，聽見鬼莫愁說，宋輕塵的語文成績要作廢了。」

說完他抬起頭沉思道：「嘶……那這樣的話，哎江哥，你總成績就比他高了啊？」

聞言，江暮雨眉梢微微一揚，沒吭聲。

閑着沒事，他便抱着使壞的心思給宋輕塵發了好友請求，誰知對方半天不通過。

[申請理由：不是你讓我加的么？怎麼，玩不起？]

直到第5次發送，江暮雨終於收到一個字：滾。

「……」

他不信邪，繼續申請。

［申請理由：人言否？過來，大哥帶你去看病。］

［拒絕理由：爾墓之木已拱矣，來年清明我看你？］

什麼意思？江暮雨搜了一下，臉瞬間變黑。

［申請理由：非人哉？？］

［拒絕理由：也比你無恥小人好。］

「……！」江暮雨把手機往桌上一拍。

他知道見他不爽的人不在少數，原因很多。但無恥，江暮雨自認為沾不上邊。

不過重點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明明不認識，自己跑來找他比賽。玩輸了，又來甩臉子。

自顧自生了半天悶氣，江暮雨一臉不爽地點開申請界面，又開始打字。

[申請理由：等着好了，到時候可別求着加我。]

發送！

「哎你幹嘛去啊？」見江暮雨站起身，話也不說就往外走，趙北不由納悶。

「教務處。」江暮雨頭也不回。

*

2班教室，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

「他天生就喜歡耍這種小手段？」將好友申請直接無視，宋輕塵一邊研究商城的卡片，一邊問系統488，「作者給他的人設？」

索性成績出來以後，神秘感劇增，此時已突破1000，這才將他的怒氣抵消。

【系統：騷等片刻，讓偶分析一下全文。】

兩分鐘后。

【系統：偶忽然覺得他好可憐！〒▽〒】

「……」

【系統：從小到大，攀附他的人特別多，但付諸真心的卻特別少。╥﹏╥】

【系統：明明什麼都沒幹……卻總是被人懷疑！┭┮﹏┭┮】

488的聲音忽然正經起來，抑揚頓挫、富有感情。

宋輕塵懷疑他在朗誦原文。

「……所以？」

【系統：所以你都莫得證據，憑森莫懷疑人家？？(╯°Д°)╯︵┻━┻】

宋輕塵：「……」

「大概是因為，我是個反派。」說完便不再理它，繼續研究道具卡。

最終視線停留在三張並列的卡片上，若有所思。

［【追根溯源】功效：防人之心不可無，探索幕後黑手專用！售價1000積分］

[【重溫舊夢】功效：帶你重溫舊時光~（注意：僅限5分鐘，不可改變過去）售價300積分]

[【朝花夕拾】功效：想彌補遺憾么？走起！（注意：僅限2分鐘，可改變過去）售價1000積分]

【系統：追根溯源！選這個！！】

聞言，宋輕塵便不再糾結，果斷選了朝花夕拾：「回到那人給我傳紙條的時候。」

*

政教處。

面對教導主任複雜的表情，江暮雨如是想：我真是有病。

「等一下。」劉明軍懷疑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我說，宋輕塵他沒有作弊。」江暮雨一字一句道。

「空口無憑，你有證據嗎？」

江暮雨不由發笑：「那你們又有什麼證據證明……」

說到這，他話音一頓。

不知為何，記憶忽然模糊起來。但也只是混亂了幾秒，又逐漸清晰起來……

劉明軍：「證明什麼？」

江暮雨面不改色，繼續道：「證明別人傳給他的是答案，而不是一頭豬？」

「……」

「物證。」劉明軍調出監控，又指了指和宋輕塵傳紙條那個男生，「人證。」

眼前這學生是個不好惹的，但他教導主任也是有威嚴的，不會就此屈服。

「那我也是人證。」江暮雨環抱雙臂，揚了揚下巴，輕描淡寫道，「他後面那個就是我，當時我分明看見，紙上是頭豬。」

「……」

「不信？」江暮雨早有準備，把手心的紙條往劉明軍面前一推，慢條斯理道，「這是我考試結束后從地上撿的，你要是不信，可以把監控往後調，」

「……」

盯着豬頭沉默了一會兒，劉明軍拿出手機，打給顧芳。

「顧老師，麻煩你讓剛才那個男生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