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生來優秀，我很抱歉

午休時間，走廊空曠無人。

宋輕塵盯着他看了幾秒，也是一聲輕笑：「我倒是無所謂，坐哪裏都可以。只是……你和段逍恆並排，似乎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江暮雨歪了歪腦袋，一臉戲謔。

宋輕塵依舊微笑着，卻沒作答。

嗯，確實沒什麼不合適，也就是你瞟一眼就能看到正確答案而已……小問題。

「江暮雨。」這時，走廊拐角處有人不輕不響地喊了一聲。

循聲望去，宋輕塵看見了本書另一個主角。

注意到來人，江暮雨粲然一笑：「找我有事兒？」

段逍恆淡淡道：「是顧老師找你。」

他瞟了眼宋輕塵，隨後自顧自看起了座次安排表。

「他找***嘛？」江暮雨立馬上前，刻意湊到對方身邊，也假模假樣地找起了位置，「我才不去。」

段逍恆正欲開口，就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指挪到了安排表上。

「你。」宋輕塵指了指2班考場裏，段逍恆的名字。

「……」段逍恆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微微側頭，少年俊美柔和的側臉便映入眼帘。

段逍恆知道身旁兩人存在賭約，但他對宋輕塵並不了解，只聽說是個自戀且不學無術的廢柴學渣。以前遠遠地看見過，唯一的印象便是一頭灰毛，以及略長的劉海。

一句「謝謝」堵在喉頭，不等他說出口，宋輕塵已經自覺地退場了。

江暮雨也有些納悶，順着視線望過去。

見人走遠，段逍恆把視線移回座次表上，緩緩開口：「這個位置……是你找人弄得？為什麼要扯上我？」

江暮雨聳了聳肩：「這個我真不知道。」

宋輕塵的位置他確實安排了一下，可段逍恆也在同一考場……還真是巧合。

見段逍恆要走，江暮雨立馬跟了上去，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我跟你說，你得相信緣分這個東西……」

*

是夜，宋輕塵收到一條好友請求，備註是：你好，我是段逍恆。

盯着看了幾秒，他果斷點了拒絕。

【系統神出鬼沒：為森莫要拒絕！你在害怕森莫！】

「……」宋輕塵懶得解釋，「點錯了。」

其實他並不想和段逍恆有過多的交集，畢竟原身暗戀段逍恆，他擔心某天自己會身不由己。

【系統：你騙銀！】

「……」宋輕塵無語了，他特別想問，你這突如起來的口音是什麼鬼？自以為很萌嗎？？

【系統：233請假了啦，我系他基友488，怎麼縮話系我滴機油，你表管我！】

「……哦，那聽不懂也別怪我。」

【系統：哎呀宿主你放心了啦，這具身體你有絕對的控制權，不會受到人設的控制！你就把人加回來吧。】

聞言，宋輕塵有所動搖，他確實挺好奇段逍恆找他幹嘛。

［宋輕塵：剛才點錯了，有事嗎？］

［段逍恆：嗯，關於明天考試。］

［段逍恆：你應該知道我和江暮雨關係並不好，所以我不想讓他贏。］

宋輕塵：「……」這人有病病？

宋輕塵是看過全文的。小說前期，那倆人關係確實不好，還搞得人盡皆是。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現在論誰都看得出來，江暮雨想和段逍恆搞好關係吧？

宋輕塵站在上帝視角，他知道在這個階段，段逍恆的內心也是無比複雜的，正試圖看清自己對江暮雨的感情。

但是……不想讓對方贏是什麼鬼？

不過無論段逍恆怎麼想，都不會影響他的發揮。

[宋輕塵：好，那我負責贏，你負責我一個月的作業。拍照發我就行了，不用親手寫。]

手機那頭，段逍恆剛打完一句「我明天可以給你傳答案」。

看到回復，他緩緩地把整句話刪了，回過去一個問號。

[宋輕塵：如果我輸了，可以滿足你任何要求。]

［宋輕塵：除了以身相許。］

[段逍恆：……………]

莫名其妙就陷入賭局，段逍恆有點懵，卻又莫名想笑。

這人為什麼會這麼自信？聽說成績和江暮雨半斤八兩。

[段逍恆：可以，那明天需要我給你傳答案么？江暮雨幾乎逢考必睡，不用擔心。]

[宋輕塵：不用了，謝謝。]

*

考場上，風扇聲清晰可聞。

監考老師走進2班，開始分發試卷。

宋輕塵發現很多人都在往他們這兒瞟，包括老師。

暮春中學的校園論壇並不是公開的，由前幾屆學長傾情製作。用不着實名，但有賬號才能進去。而註冊賬號的前提是要答對20個問題。

——問題會與時俱進，諸如某個老師的外號，只有該校學生才知道答案。

雖說老師們難以登入論壇，但兩位少年ale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

就在前幾天，宋輕塵還被他們班主任梁姐叫去談話。不過批評的同時，倒也不忘讓他好好考，還作了一番鼓勵。

後來聽別人說，梁姐和2班班主任顧芸打了個賭——誰家學生輸了，誰就請客吃飯。

而這次監考之一，就是顧芸。

剛進教室，顧芸就被某人那一頭灰毛勾去了視線。

再往後看，發現後面那位也是個不守規矩的。弔兒郎當地翹着二郎腿，就差給他搬把太師椅，再來壺大紅袍。

顧芸本以為看自家學生會更順眼，結果發現……並沒有。

這孩子，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幹什麼？想起兩人之間有矛盾，她不由心生警惕。

宋輕塵把試卷往後傳，被接走的時候，他聽見江暮雨漫不經心地問：「哎，為什麼突然換髮型？」

沉默一秒后，宋輕塵如實道：「因為看不見。」

「……」

鈴還沒響宋輕塵已經做完，交卷后他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江暮雨睡沒睡他不知道，反正他坐在那不舒服就是了。

走到樓梯口，他摸出手機，發現論壇上有一條回貼。

近來大家都忙着複習，論壇並不熱鬧，而他的貼子也在不斷往下沉，只是偶爾會被人翻出來調侃幾句。

加上這幾天系統掉落的隨機福利，都沒什麼實用性，這讓宋輕塵非常失望。

不過這一次，前來求助的同學正是上一次沒帶紙的。

[15L：aaaa樓主在嗎！！小抄被沒收了，監考是班主任，不過她還沒看就被人叫走了。萬能的樓主快救救我，有辦法讓老師失憶嗎？？事成后給你100！！]

宋輕塵：「……」

他在商城翻了翻，然後回復：失憶不行，但是可以修改紙條的內容。

相對應的道具卡名叫「文不達意」，積分500才能兌換。

這段時間神秘值越漲越慢，堪堪突破500，如此，便一朝回到解放前。

但傭金也不低，還是能接受的。

[15L（回復）：我靠樓主真在？！好好好，快救我！！5班考場，紙在講台！]

與此同時，5班考場。

高二年級組組長梁婷踏着小高跟回到教室，她身形微胖，一頭黑長直將圓臉遮擋。

瞟見講台上被揉成團的小抄，瞬間面色不虞，隨手將紙條打開。

這場是語文，她推測不是古詩就是古文，展開后卻見紙上是工整到近乎像字帖的楷書，寫着——

《監考傾城》

作者：佚名

監考老師一回頭，到了考場要發愁。

監考老師二回頭，全班考生去跳樓。

監考老師三回頭，日月無光鬼見愁。

監考老師四回頭，從此世界再無人。

「……」

梁婷眉梢抽動，下一秒，紙條被拍在講台上，震驚全班考生。

對上眾人見鬼的目光，她瞬間代入感十足，努力收斂怒容，扯出一個核善的笑：「沒什麼，繼續考。」

教室一角，與班主任對上視線后，許小天心臟咯噔一下，立馬低下頭，差點當場去世。

眾所周知，梁婷有個外號便是「鬼見愁」。每次發起火來，在眾人眼中她都自帶特效——長發被陰風吹起，所到之處皆死傷無數。

待死亡凝視轉移，許小天立馬摸出手機，回帖。

[天天年年：嚇死我了，你寫了什麼？！]

[傲天（樓主）：我不知道，我交給手下員工去辦了。]

［年年天天：哇……手下？！］

「你寫了什麼？」那廂，宋輕塵問系統448。

【系統：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宋輕塵：「……」

話雖如此，但考試結束后，100元還是到賬了。

帖子也因此浮上前排，不少人聞訊而來，直呼牛逼。

*

卷子批得很快，成績出來當天，宣戰貼再次奪下論壇首榜，押注群里也好不熱鬧。

[許小天：求求了，直接把總成績告訴我吧！]

[朱逸群：（快吃口屎冷靜一下.jpg）

[江暮雨：不急，贏了請你們吃飯。]

[趙北：順便叫上新收的小跟班。（斜眼笑.jpg）]

[江暮雨：必須的。]

[趙北：下午去組隊去玩《聖劍》，還有誰要去？]

第一節是語文，梁婷抱着卷子走進5班。

眾人從她表情中能看出這次他們班考得還不錯，但無法分析出宋輕塵是否能一鳴驚人。

但應該是不會了，畢竟這幾天有目共睹——他上課還是老樣子，不是看窗外就是看手機。作業依舊抄答案，連改都不帶改。

反觀江暮雨，聽說他最近跟段逍恆走得格外近，連吃中飯都在吐槽地理題。

見學生竊竊私語，梁婷不着急髮捲子，先是清清嗓子：「這次我要着重表揚一位同學！他的進步真的特別大，我都有點不敢相信。」

聞言，眾人有意無意地看向宋輕塵，見他支着腦袋，泰然自若。

感受到目光，金畢下意識挺直背脊，也是一臉淡定。

「這位同學，就是我們的班長徐濤！」梁婷帶頭鼓掌，「以前他的總成績一直保持在年級50左右，這次直接考到了年級第4，非常棒！」

聽見名字，金畢瞬間像泄氣的氣球。

宋輕塵好笑地看着他，忽然想起借錢的事，立馬摸出手機給對方轉賬。

「害，我不是怕你還不起。」金畢小聲道，「我是怕我輸不起……我押了300呢。」

「……」

畢竟是同桌，宋輕塵這幾天是怎麼做題的，金畢都看在眼裏。

真是□□見了鬼……他竟然自己做！還全對！

其他人沒看見，自然以為宋輕塵是抄了答案，不甚在意，連老師都懶得管。

思來想去，金畢豁然開朗，這貨絕對是異能覺醒了！見對方沒打算說，他也沒問，轉頭就把剩餘的零花錢都壓到了同桌身上。

「還有我們的學習委員，這次依舊是年級第2。」梁婷露出讚許的目光，只是掃過宋輕塵時，表情有那麼一瞬的複雜。

而這一瞬，恰好被宋輕塵捕捉到了。不知為何，他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對自己的成績，他始終很有信心。

他面不改色地低下頭，翻了翻群消息，恰好這時有人將一個文件上傳。

[莫天：（高二總成績排行.）]

［趙北：在哪裏，沒找到。］

［許小天：啊，來了！！！］

[朱逸群：（快吃口屎冷靜一下.jpg）]

之後群里安靜了幾分鐘，見沒人說話，宋輕塵便去論壇上逛了逛。

又說了幾句常規的話，梁婷直接將試捲髮了下去，並沒有再提誰的名字。

語文卷一路往後傳。

大夥本以為沒宋輕塵什麼事兒了，結果但凡拿過他試卷的，皆是瞳孔地震。

「144？！」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金畢也跟着震了半天。

半響才緩過神，不解道：「那老師為啥不誇你？」

「不知道。」宋輕塵連試卷都沒瞟一眼，將彈出的群消息點開。

[許小天：等一下，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趙北：……到底在哪裏啊？]

[許小天：！！！]

[朱逸群：！！！！！！]

此時，位列年級201名的朱逸群，盯着他哥突飛猛進的成績，人都傻了。

這人怎麼可能考進前200？！

殊不知他哥看着他的名字，嘴角漾起淡淡的弧度。

朱逸群失神地盯着屏幕，接着就看見兩條消息同時出現在群聊界面。

[宋輕塵：（快吃口屎冷靜一下.jpg）]

［江暮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