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第 112 章
然後扶樂知道真正無理取鬧的是什麼了。
接下來幾天——為了出來玩他還請了幾天假——他們都是在這個酒店房間度過的,簡直白瞎了那個「方便關人」的小木屋。
嗯,沒有任何其他行程,就是……
「都說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扶醫生了,如果還想要的話,就只剩下壞的部分了。」另一方如是說。
扶樂表示:……你還知道叫我扶醫生啊。
「說喜歡我。」對方輕柔地說。
「……喜歡你。」
「嗯,再說一遍。」
都說把巧克力舔到融化是對自控力的終極考驗*,現在他就是那塊巧克力。
不過確實沒有心情和時間想別的了。
真是別出心裁的緩解方式。
「……我覺得。」
假期臨近尾聲,收拾東西的時候,扶樂忍不住說。
葉時瑾洗耳恭聽。
扶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這條裙子就不要了吧。」
還有那條……嗯。
作為重要且飽受青睞的道具,雖然也送洗了,現在看起來總覺得有點羞恥,不然就不要了吧。
扶樂輕咳一聲,「你要是——要是喜歡的話,回去可以買新的……?」
葉時瑾微微挑眉。
說實話,扶樂現在相信他是真的完全沒感覺了,因為他這幾天看起來簡直不要太高興。
比如現在。
對方明明沒有在笑,但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盈盈笑意,一碰就會變成一個輕柔的吻。他慢悠悠地說:「有沒有新的倒無所謂,畢竟扶醫生穿什麼我都很喜歡。」
扶樂:「那……」
反正你什麼都喜歡了。
「但是我特別喜歡扶醫生穿這一件。」
扶樂:「……」
「不是扶醫生說要培養我的」這種」愛好嗎?」
扶樂:「……」
扶樂:「隨便你啦!」
短暫的放縱結束,正常的學習生活又開始了。
也有一些小小的變化,比如葉時瑾開始往家裏買書了,扶樂之前買的書架很快被佔了一半。也真的做了照片牆,還買了地圖,扶樂在看楓葉的地方打了個點。
還發掘了一些「這種」「那種」之外的情趣。
比如扶樂洗澡的時候會發現熱汽一上來,鏡子會出現上一位使用者留下的真跡。有時候是簡筆畫,有時候是第二天的菜譜。
他就會把牙刷換個位置表示已閱。
也有一些突如其來的驚喜。
有個周末他起來發現葉時瑾坐在客廳里,見到他后靜靜比了個噓的手勢,領他去了陽台。
透過透明的玻璃門可以看到,不知道哪對鴿子夫婦在他們陽台地上築了個非常簡陋的巢,裏面還躺了個鴿子蛋。.
幸好他們平時也不用陽台,被徵用也無所謂。
在那對不請自來的鴿子夫婦孵出他們孩子前的某一天,葉時瑾告訴扶樂事情已經結束了。
扶樂微微遲疑:「那之後……」
「不會有什麼變化,就是告訴你一聲。」
扶樂看了對方一會,沖他笑起來:「明白。」
「合作愉快。」
在用法語說過一遍之後,徐見凰又用中文說了一遍。
「合作愉快。」程臻臻也伸出了手。
兩隻手交握,停頓,程臻臻柔柔地說,「我想,我們還有一些別的合作可以談?」
「是。」徐見凰認同地點頭,「你想現在談,還是……?」
她禮貌地暗示可以給自己的弟弟——大的那個,騰一點時間。
「就現在吧,趁熱打鐵。」程臻臻莞爾,她優雅地沖在場的另一方微微頷首,小舌音像一串婉轉的音符,「那麼Rox先生,我們先失陪了,非常期待與您的合作。」
兩位女士於是挽着手一起離開了。
在和程臻臻詳細確認了蠶食——瓜分徐家的具體方案之後,徐見凰還是非常不見外的給徐見麟打了個電話。和剛才告別這位合作者的弟媳身份無關,她對弟弟的感情生活並不感興趣。
「需要我安慰你么?」
電話甫一被接通,徐見凰便問。
徐見麟:「……」
徐見凰提示:「這個時候你可以把我當作你姐。」
見那邊仍是不語,她淡淡地補充,「畢竟我猜家裏也沒什麼人會安慰你。」
「沒什麼可安慰的,我們都知道再那樣下去遲早會有這一天。」徐見麟吐了口氣,像是要把這連日的鬱結都吐出去,「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我儘力了。」
至少經歷了這次,那些蛀蟲也會收斂一些。
就是不知道這棵樹還能不能有以後。
他也曾經想過這一天到來自己會如何,也許可以涅槃重生,也許會就此一蹶不振。現在卻只覺得悵然。
於他而言沒有什麼對錯,只是將自己作為柴薪燒進去,能燒多久燒多久,燒完了算是解脫。
「我猜還沒有結束?」徐見麟道。
兩人雖然不是雙生,但比下面的雙胞胎可了解對方的多,因此一旦對弈起來很容易變成套娃,也因此一旦有一方選擇開局,八成有了必勝的把握。
徐見凰笑了笑:「你說呢?」
徐見麟緘默不語。
「對了,你有安慰小澤么?」徐見凰不以為忤,又問。
徐見麟皺了皺眉頭:「什麼?」
徐見凰頓了頓:「沒什麼。」
「不耽誤你時間了,」她說,「掛了。」
畢竟不說家裏不會有人安慰他,這位胞弟回去后且還有的頭疼呢。
「噼里啪啦——」
徐見澤一把掃落桌面上的所有東西!
他盯着地上的狼藉,良久才揚聲叫了余叔進來收拾。
後者也不知道為什麼小少爺接了大少爺的電話就變成了這樣,只恭聲應是。
一會跟大少爺彙報一下吧。他默想。
「要給我哥打電話?」徐見澤眼珠微移,瞥向他。
哪怕這表情屬實叫人有些毛骨悚然,余叔依舊不卑不亢道:「是。」
「我哥最近很忙,我勸你沒事別去煩他。」徐見澤冷冷地說,「我摔東西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又不是殺了人。
他冷冷地想。
「扶醫生又忘了塗唇膏。」
出門前,葉時瑾說。
扶樂:「啊。」
他就要原地展示一下知錯就改,結果對方沒給,自己擰開了。
葉時瑾慢悠悠給自己塗完,抿了抿,合上蓋子。
扶樂大概知道他要幹嘛了。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其實我有一些建議。」
幾天前,扶樂在和徐見麟的通話中這樣說。
前段時間兩人由於徐見澤產生了交集,徐家大哥在槍擊事件后還發了消息來詢問,一看就是一直在關注自家弟弟的生活,此刻進行這樣的交談並不算是突兀。
「……畢竟他很在乎家裏人的看法,尤其是你。」扶樂溫和地解釋。
「是,所以我們一直覺得他沒有長大。」徐見麟聽完,認同道。
「這樣下去他永遠不會長大的。」扶樂說,微一停頓,「何況你現在的情況……」
徐見麟失笑:「連你都知道了?」
「……」
「我想想吧。」徐家大哥最後說,「多謝。」
扶樂:「……不用謝。」
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他。不能。接受。
徐見澤摔上車門,啟動。
誰都可以輸,徐見麟不可以。
都喜歡下棋是吧。
他冷冰冰地笑了。
扶樂啟動車子,好奇道:「那接下來——」
「嗯,接下來基本是上課。」副駕駛剛「幫」他塗了唇膏的現役大學生說。
扶樂給他點了個贊。
出車庫,先送自己去七葉樹——大學生今天又沒有早課,完全不着急。
路上,後面的車忽然換到左道,也沒打燈,開始加速。
大概是嫌他開的不夠快。扶樂看了眼後視鏡,沒有在意。
徐見澤一腳踩下油門。
——那就把棋盤掀了吧。
「你說……」馬上就是萬聖節,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
扶樂話音未落,邊上的人忽然抓住方向盤狠狠向右打去——他從未聽對方這麼失措:「——」
而就在這一刻,已然加速到他們左側的車已經狠狠撞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扶樂|透過車窗和瞳孔微微放大的徐見澤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該快意還是該無語:
果然很有效。
報應來的真快。幸好是沖他來的。
「砰!」
*
「多新鮮哪,我告訴你,我不光想弄死他,我還想弄死你。」
扶嬰說完就直接掛了。然後又一個電話進來,她氣得手都在抖,試了兩次才接通。
不要嘗試陪一個人從不幸走向幸福*,因為你也許會因此受到傷害。
——誰他媽的知道會是這種傷害啊!
扶嬰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後來知道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之後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好得很,好得很!怎麼你家孩子沒教好要我家孩子來背鍋——
他媽的彷彿是之前見死不救的報應!
所以跟她弟弟有什麼關係!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第二次那麼焦頭爛額——第一次是宋安平去世,那次她都沒抓狂到這邊掉眼淚那邊策劃怎麼趕緊把誰弄死,死得越難看越好。
還有那個誰——
哪怕知道不是人家的錯,扶嬰也沒再搭理過前者,最後的溫柔是沒讓他要多遠滾多遠。
說到這裏,其實她還有心情在這裏執行弄死徐見澤的計劃一二三,是因為當時副駕駛那位插手插得非常及時,讓扶樂幾乎避過了所有主要傷害,倒是主動撞上來的那個多處骨折,大小傷不計。
——但是那玩意也醒了啊!
她家樂呢?!
扶嬰旁聽了一堆專家會診,各種語言都有,聽得人都麻了,總結就是不知道不清楚等着唄。
跟她一起聽的那位——要不是人看起來比她還麻,麻到她甚至偶爾都覺得人挺慘的——她絕對要忍不住當場發火。
又過了段時間,到底她和扶堯都還有公司的事要辦,不能一直在醫院待着,就默許了那個誰繼續陪在那裏。
電話就是後者打過來的。
扶嬰:「怎麼、」
那邊的聲音很啞:「他醒了。」
扶嬰噌一下站起來。
*
扶樂醒過來的時候,邊上是個不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