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

扶樂盯了他一會。

對方安靜地回望。

「不合適,」扶樂五味雜陳地說,「你就要把我丟在這裏嗎?」

葉時瑾眨了一下眼睛。

扶樂:「?」

「嗯。」

這裏是停頓片刻便毫不心虛承認了的當事人。

「正好讓扶醫生感受一下有多不合適。」

扶樂:「……」

葉時瑾又頓了頓:「好了,東西都在裏面,我該走了。」

扶樂:「等一下。」

對方依言沒動。

明明是他不知道還能給對方什麼。

他已經得到很多很多了。

扶樂向前一步,扶着對方的肩湊過去吻他。

可以感覺到對方極微弱地猶豫了片刻,還是溫柔地給出了回應。

我非常,非常喜歡你。

嗯,我也是。

「……」

但是該向前走了。

兩個人也好,一個人也罷。

葉時瑾往後退了退,結束了這個吻。

「那就這樣。」

「再見,扶醫生。」

*

【從前有個優等生。】

定明月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拿着筆向後靠,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對面的書架上。

這個角度看過去,最高那層是獎盃,往下一層也還是獎盃,要是哪天地震,保准能把試圖逃生的他砸死。

啊,不要誤會,他並不是那麼自戀到要把從小到大獲得的獎項掛在牆上的人,書房是母上大人設計的。

當時覺得榮譽不過過往雲煙,現在打眼一看,確實能有效緩解沒有靈感帶來的焦慮。

左上那是小學……六年級,往右是初二……哎,原來他小時候就那麼優秀,真是慚愧慚愧。

定明月舒了口氣,從椅背上彈起來,準備再戰個三百回合。

畫點什麼好呢……

他隨手一塗,悲傷地發現靈感已經被打死了,戰是不可能再戰的。

啊啊啊……

沒關係,這個時候就要看他過硬的基本功和技巧了!

定明月繼續瞎塗。

塗完,半晌,他默默靠回椅背,繼續雙目無神地從過去的輝煌里汲取力量。

剛剛追憶到哪個輝煌了來着?

哦,高三。

高三……

啊,差點炸魚失敗的那次。

沒錯,這種對參賽人員尚有年齡限制的比賽對於當時眼高於頂的定明月同學來說,已經屬於炸魚環節了。然而據和他母上大人有私交的某位評委反饋,他差一點點就要和第一名拜拜。

「沒有技巧,全是感情。」定夫人一錘定音,和藹可親地問他,「最近玩得很開心吧?」

然後瞬間柳眉倒豎,用他六十分的數學卷子把他打得滿院子跑。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他對那位第二名印象深刻。

「炸魚,炸魚,我看你才是被別人炸的魚。」定夫人給他念不知道從哪問來的那位第二名的各種競賽成績和年級排名,提起定明月八十分的語文卷子繼續把他打得滿院子跑。

誰做了那麼多年別人家的孩子突然要被另一個「別人家孩子」拉下來的時候都會對後者非常印象深刻的。

定明月:「可是他畫得很一般啊!」

定夫人:「人家畫著玩兒,你也畫著玩兒?那你去考個跟人家一樣」一般」的成績再來跟我說話。」

定明月:「術業有專攻,你看他這次月考就不行了吧?跨界是不會幸福的。」

定夫人:「你」不行」個我看看,我這就去燒高香。」

定明月:「……我不行,我心裏只有畫畫。」

定夫人圖窮匕見,冷嘲熱諷:「喲,我怎麼看不出來呢?」

總之,那位第二名對端正定明月同學的態度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就是他一開始還想跟人認識一下,到頒獎時已經徹底沒想法了。第二名同學好像也不是很想進行社交,定明月站他邊上都覺得自己要幻聽到「余征戰半生未嘗一敗……」

打住,都說了跨界是不會幸福的,朋友我不去為難你,你為什麼要來為難我呢。

一個比賽,冠亞都行色匆匆,好像覺得自己很丟人。第一名的定明月同學看着行色匆匆的第二名,更加覺得自己丟人了,於是回家奮發圖強之。

定夫人表示深感欣慰。

不過後來他好像聽說過一些……

定明月把思緒從回憶里拔|出|來,不重要,還是畫吧,繼續畫繼續畫。

【也許是急轉直下的開始。】

「你說,」

徐見麟沉默一下,問,「我跟別人的溝通方式是不是有問題?」

程臻臻訝異地「嗯?」了一聲,看到他手裏的手機立刻反應過來了,笑道:「又是小澤的事?」

徐見麟不置可否。

「有時候家人之間反而更容易發生誤解,」程臻臻柔聲說完,又俏皮地眨了下眼睛,「但又正因為是家人,有時候發生誤解也沒關係。」

徐見麟沒有吭聲。

他問起這個,並不單單是因為小澤——當然小澤確實是其中一個重大成因。

當初那件事……

他很少去想,卻也沒有忘,並且每每看到徐見澤都會想起來,然後覺得應該對他再嚴厲一些。

尺度卻不好把握。

由於種種原因,當初那件事徐見麟並不是在第一時間知道的,在那之前他見過小澤剛交到的「好朋友」李煦光,萬萬沒想到他們能肆意妄為到這個地步。他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激化到無法收場。但不說家裏長輩,哪怕是他,也不能,無法——真正地作出決斷。

小澤還是個孩子啊。外婆說。

他是不是孩子不重要,他已經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他只是不在乎,他甚至可能只覺得好玩——徐見麟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也可能沒有變,因為從小沒人教他顧及後果,他於是自然而然不會去在乎——

但小澤是他的弟弟啊。

從小那麼崇拜他,敬仰他——

當然,彼時的他如何想並無濟於事,哪怕他能作出決斷,也輪不到他決斷。可事情還是要他去做。

見凰當時已經搬出去了,但兩人還保持聯繫,並不像表面——長輩們看來那般水火不容:「這時候覺得輪不到我也不錯——你說幸虧人家有個破綻,不然你這事也不好辦。」

徐見麟一如既往地認同了她的說法。

「你真要按他們說的做?」

「……嗯。」

「要是我,」徐見凰在電話那頭說,不知道是電流的失真效果,還是她本身語氣就平淡到冷漠的地步,「我不會管他。」

「讓人家鬧,鬧大了最好,外婆把小澤寵壞了,父親和母親都不管,捂着做什麼?鬧起來,」

她淡淡的,「對我們都有好處。」

徐見麟再次認同了她的說法,然後再次,也是一如既往地沒有做出和胞姐一樣的選擇。

雖然不一定是好東西,但他確實承載了更多期望,或者說是全部期望,所以徐見凰可以當斷就斷,他則甘心做讓前者離開的跳板。還有更羞於啟齒的……

他是自私的。

他不能——

決定去做,多餘的猶豫就沒有意義。徐見凰並沒有對他的選擇過多評判。

「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徐見麟這樣對面前憔悴又憤怒的男人說。

他現在的選擇也有限,但總有一天會改變。

「抱歉,選了一個,就要放棄另一個。」直到再次看到當事人,把後來的事又調查了一遍,他才發現那句話有歧義。

他的意思其實是……

李煦光——真是好得很啊李煦光!

「受到打擊了?」程臻臻笑着問。

徐見麟回過神,淡淡的:「沒有,習慣了。」

程臻臻睇他:「那是在想什麼?」

「沒什麼。」徐家堪稱完美的接班人閉了下眼睛,說道。

【所有人都做出了選擇,漫不經心的,陰差陽錯的。他也是。】

「真沒意思。」

李煦光說。

邊上的王經理鹹魚臉:嘿您可真有意思,這裏頭您想多有意思?

「沒意思啊……」

李煦光搖搖頭,繼續長吁短嘆。

王經理忍了忍,決定不忍了:「您想怎麼有」意思」?」

李煦光瞟他一眼:「又沒說我。我說這事兒啊,怎麼想都沒意思。」

王經理:「……」

那進來是挺沒意思的。

「你看,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無心無意,陰差陽錯,」李煦光指了指自己,「小人作祟——」一拍手,「咔,忽然就齊活兒了。」

王經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再這麼謎語人就沒意思了。」

李煦光神色莫測地看着他。

王經理被看得心底發虛,「謎,您繼續謎。」

謎語人簡稱迷人嘛。

李煦光忽然捂住胸口:「哎,確實不能代入,是挺沒意思的。」

尤其攤上那麼個始作俑者,被毀掉的人生像是毫無意義。

王經理坐立不安:完了,關出毛病了這是。

「沒事,」李煦光笑眯眯用捂胸那隻手拍了拍王經理的肩膀,把後者拍得一個哆嗦,「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當機立斷,做了什麼就是做了,回報不虧,那就沒什麼可後悔的。」

做壞人也是——不後悔,不懺悔,才能邏輯自洽地繼續作為一個壞人生存下去。當然還有一種更純粹的境界,他老李是望塵莫及了。

至於這事兒對不對……這哪能是區區一個工具人想的事!何況做了別的選擇就知道,還是做工具人輕鬆啊!

就是心情確實挺複雜的。

這複雜也沒意思。壞人有什麼好矯情的。除了矯情現在也沒事兒干。

在心裏天人交戰的李煦光保持四十五度望天的姿勢——哦,現在看不到天了。過了會,他再次開口:

「哎老王,那時候你是為什麼對他放鬆了來着?」

難道是因為冥冥之中的求生欲?

那也來得太遲了吧。

王經理苦着臉道:「這真不是我……」

「又沒跟你算賬,就嘮嘮嗑。」

王經理被這別緻的嘮嗑內容一哽,過了會答道:「上台啥的我可都是按您當初說的來的,但後來確實太瘦了,也不好看啊。」

李煦光:「噢?」

「您是沒見過那樣,怪嚇人的。」——怕人死在他手裏,畢竟咱老王也不是什麼魔鬼……哎。有着淳樸審美觀的王經理說著,忍不住也長吁短嘆起來,「我這不是覺得這麼多年,照您那麼來人都垮了,沒那個必要了。」

畢竟老闆那套磋磨人的辦法真的很有點東西。

李煦光謙虛道:「我只是進行了一***自由發揮。」他還比了個「一***」的手勢。

王經理:「呵呵呵呵呵。」

李煦光有感而發:「老王,不是我說,我倆真像啊。」

王經理:「???」

王經理:不敢不敢,您牛逼,您天下第一。

【他以為是有意義的,可是沒有。】

秦璨第一次見到葉時瑾,就是,咳,那個時候。

他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幹這種事……總之緊張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主要有些先進又誇張的道具他見都沒見過,更加緊張了。

來之前沛沛還給他打氣:「就當幫個姐妹,怎麼爽你還不熟嗎!」

不熟啊!

林沛沛:「啊呀忘記你的人設是少女0了。」

秦璨:「嗚嗚嗚嚶。」

「xx老大的情人」好看得有些攝人,但不看他,又冷又順從。

與其說順從,不如說……

秦璨磕磕巴巴地試圖跟對方說話,對方半閉着眼睛不回答,睫毛長得像假的一樣。

人也像假的一樣。

一點都不像「姐妹」啊……

過程中他不熟悉一下子把功率開大了,下面的人沒反應,他眼淚都被嚇出來,還不小心掉人家身上了,秦璨邊擦邊壓着嗓子道歉,差點入畫,場面簡直一團糟,更加想哭了。

人也沒有理他。

然後就結束了。

真的是窒息一樣的安靜。

可是他真好看啊。

那會兒秦璨已經平復下來,窘迫得只想趕緊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躡手躡腳收拾東西就準備走,餘光瞥見那邊床上的人撐了起來。

他嚇得一抖。

皺巴巴的裙擺落到地上,其實秦璨已經折的很小心了,但也沒辦法。

那人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真、真……

秦璨屏住呼吸。總之絕對不是「姐妹」啦嚶!

「嗒」的一聲。

秦璨邊結結巴巴地道謝,邊把完全忘記了的手機抓起來——雖然便宜,也是他最貴的家當了,一定是太太太太緊張了……

他本來想伸手去接,對方直接放桌子上了。

漂亮的假人沒有理他——可能人家本來也不想跟他交流,只是因為他戲比較多,才產生了互動效果——走開了。

去了廚房。

洗手,接水,開火。

啊,秦璨也想洗一洗,但他不敢。

打開了冰箱。

秦璨偷偷瞄了一眼,發現裏面只有速食餃子和速食餛飩,不禁油然升起一股——

什麼也沒有,他慫慫地出去了。

外面那個小哥還在,秦璨把東西給他,好奇,還是不敢問。

一定是他見識太少了,不能這麼大驚小怪。

他也想淡定一點,不要總是這麼一驚一乍拖泥帶水黏黏糊糊——

唉,不知道奶奶怎麼樣了,總是報喜不報憂的,還是打個電話問問時阿姨吧。

【他也不在乎了。】

「時老師。」

兩個女孩子挨挨擠擠地沖時岫問了個好,其中那個活潑一些的笑嘻嘻道,「我來幫您拿!」

兩個都是本院的學生,還是選修課上的熟臉,時岫笑着沒推脫。

時老師手據說受過傷,不能拿太重的東西,當然幾本書也不算太重。女生抱着書眼巴巴瞅時岫,後者笑道:「怎麼了?」

「葉老師不來找您吃飯啊?」

時岫道:「你們還選了葉老師的課?」

女生瘋狂擺手:「不敢不敢,葉老師的課跟我們也太不沾邊了。」

「就是好奇。」同伴嘰嘰咕咕附和。

畢竟時老師和葉老師是出了名的恩愛,x大著名神仙眷侶,幾年前雙雙從大跳過來,生動形象地給x大長了回臉。雖然據說自從時老師生了回病,兩位的學術風格都和在大時有了一定程度的改變,開始更多的回歸家庭——不知道是生病使人大徹大悟,還是因為有了孩子。

葉時昀她們都見過,那孩子可愛又懂事,怪不得時教授那麼寶貝,有時候甚至覺得有點保護過度。扯遠了。

女生扭捏半晌,問:「時老師,周五那篇論文能不能改成下周一交啊?大家都沒寫完——」

同伴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

時岫挑眉。

女生:「一周時間太緊了,真的寫不完。」

同伴:「是啊是啊。」

「好吧。」時岫思索片刻,說,「下周五交,可以嗎?」

兩個女孩立刻:「可以!」

太好了就知道時老師會放他們一手!時老師萬歲!時老師人真好!溫柔!善良!大仙女!時老師我好喜歡你我要報您的研究生!

這倒不全是彩虹屁,誰不知道時老師的組在整個文史院都是數一數二的佛,不點到不打卡,組會時間也是非常陽間的周五下午,不必要周末絕不找你……再加上學術過硬的時教授本人,簡直是萬研心選。

時岫在兩個女孩熱烈的彩虹屁下無奈地搖搖頭,又微微恍惚。她的人生被界限分明地砍作了兩段。

倘若只從表象上看,大的時岫教授對學術充滿熱情,要求她的學生也是,是個溫柔版的拚命三娘——指的是如果學生不巧在辦公室待到十二點,出去路過時教授的辦公室,她還會和藹可親地去自動販售機那裏請你喝一瓶可樂。x大的學生是沒這個機會了。

若是從……

「媽媽!」葉時昀笑容大大地喊。

時岫心裏一震,又飄飄蕩蕩地落了下去,什麼也沒有。

她無力地握了握手——她不敢去碰那個傷口,倒是條件反射地先一步提起唇角:「小昀。」

「……阿遠。」

【但也沒有必要去死。】

木屋的門被敲響。裏面的人好久才反應過來。

去開門。

外面的小哥一愣:「Areyook?」

開門的人搖搖頭,不知道是「ok」還是「不ok」。

小哥把外賣遞給他——天知道這麼偏僻的地方怎麼還能找到外賣服務,天又知道這麼偏僻的地方他是怎麼找過來的。

開門的人默然許久,把東西接過去,溫聲道了謝,又簡短地問了幾句這個訂單的情況,見小哥也不是太清楚,就不問了。

小哥很快就走了。

楓葉紅得刺目,遙遙望去,藍天白雲紅楓綠樹和混沌的人間不分彼此,最後都被淹沒了。

開門的人還沒有動。

【後來。】

扶樂用冷水洗了把臉。

他——

其實提出要出來旅行,是想送對方一個禮物。

計劃果然是用來打破的。

雖然對方說了「再見」,但他知道對方不會回來了。

他還是認認真真地準備了起來。

【他遇到了一個人。】

*

感覺是有一點奇怪。不多。

一開始單純是一個禮物,逛街時的心血來潮。現在——現在也還是一個禮物。

扶樂對着視頻和鏡子慢慢把蝴蝶結打好。

確實是很普通的事。

行為本身沒有任何含義,只有做出行動和解讀的人賦予它含義。

對方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不開心,那他就一直是開開心心的。

只是——只是痛。

好痛。

非常,非常痛。

——原來這麼痛啊。

是他高估自己了。

想說對不起,又覺得很荒謬。

痛到想尖叫,想——

扶樂急促地喘了口氣,慢慢直起腰。他低着頭怔怔望了會自己泛白的指尖,抬手揉了揉臉。

再抬頭。

鏡子記錄了這個並不好看的笑容。

再試一次。

再——

回昨天那個小鎮的車程不到半個小時,時間還很早,扶樂去買了杯咖啡,步行到了公園門口。

莉茲往外面看了一眼,之前來買咖啡的那位客人已經在那邊待好久了,一開始是站着,後來在花壇邊坐下了,既不玩手機也不東張西望,一看就是在等人。

a看起來不是很習慣長裙,儀態卻很大方——不敢對性別妄下判斷是因為點單的時候,她聽到的明顯是溫潤的男聲。

雖然莉茲對亞洲人有些臉盲,但因為這位客人不管怎麼分都是相當順眼的那一類,當時她還笑容滿滿地誇了句「yolookaag」。

客人溫和地說了聲謝謝,還給了她一個笑容。

還在等啊。

莉茲都有點替a着急了。

啊,又有客人進來了。

不愧是看楓葉的季節,下午人也多。

店員小姐忙碌時沒有注意,在靠窗位置坐了有一會的一個客人站起來,靜悄悄地離開了。

「下午好。」

像偶遇一樣靜悄悄地打了聲招呼。

扶樂望他,也安靜的:「下午好。」

「其實我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會在這裏。」來人慢慢地說。

扶樂:「那你說什麼」不要等你」?」

「跟你客氣一下,畢竟我是比較有儀式感。」葉時瑾笑了笑,「要是改主意了的話,扶醫生可以裝聽不懂。」

「我要是裝聽不懂,回去不還是會見面的嗎?」

對方沒說話。

扶樂又問:「那你有多少的把握你會在這裏?」

對方溫柔的:「我也不知道。」

扶樂小口地喘了下氣,才繼續說:「其實我也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你會來。」

「嗯。」

扶樂還是仰着臉,這回是葉時瑾用手碰了碰他的臉。

「想對我說什麼?」

扶樂握住他的手,讓他去摸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結。

「沒有想說的,想送你一個禮物。」

「你是不是猜到啦?」

世界上的一切都與性有關,除了性本身。性是有關於權力的。

你有選擇的權力。

「現在輪到我問那個問題了,」

扶樂小聲,又鄭重的。

「你想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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肛腸科醫生和女裝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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