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馬戲團
克桑城並不大，從柯萊居住的城西到馬戲團所在的北郊大概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兩個年輕人並排着行走在小城的街道上，偶爾遇到熟悉的街坊，兩人也會停下來打招呼聊上幾句。就這樣，兩人一路來到了小城的北門。
克桑城位於公國北境邊緣，北門外是一片與森林相連的郊外荒地。據說這座森林與生活着精靈的生靈之森相連。森林的外圍多是一些野生動物，其中不乏猛獸。因此小城的北門也是駐紮了克桑城的城衛兵團。一般情況下除非擁有狩獵許可或採集許可，為了保護平民的安全，是不允許從北門出城的。當然，這次馬戲團這種大型機構選擇在城北郊較為開闊的地方表演也是向克桑城提交過申請並通過的。為了保護來看馬戲表演的群眾，克桑城衛兵團還專門派了兩支精銳的小隊與一名魔法師駐紮在馬戲團的周圍，防止有突發事件發生。
“站住！”當兩人來到城門口時，一邊值守的中年衛兵走過來：“請留步，如需出城請出示相關許可證明...哦？是柯萊你小子啊。”
中年衛兵名叫桑卓，是城衛兵值守隊的一個小隊長。他家就住在柯萊家旁邊。柯萊養父在世時，兩家關係一直不錯。後來桑卓的妻子陪女兒去了另一座城市念書，桑卓大叔一個人也就不常回家了，基本住在兵團這邊。桑卓家外的小院子一直是柯萊幫忙打掃，維持着整潔。桑卓偶爾回家，也會去照顧一下柯萊的生意。
“我們是去看馬戲的，並沒有什麼證明。”柯萊撓了撓腦袋，回想着沃恩當時將票給他的時候有沒有提起過需要申請出城證明。
“桑卓大叔，票是朋友送給我們的，我也沒有去了解是否需要提前申請出城...如果需要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報備，明天再去看好了。”
中年衛兵聽到這話笑了一下：“別急，你們只需要出示一下馬戲團的門票就可以了，這次的門票是由我們城衛兵團和馬戲團聯合印製的，有着我們的印記。我確認一下不是造假的門票后，你們就可以出城去看馬戲了。”
柯萊聽到這話后將取出門票，遞給桑卓。
“嗯，沒問題，你們可以出城了。”桑卓檢查完畢，將門票還給柯萊：“你們出城后順着這條路直走，十分鐘左右就能看到馬戲團紅色的帳篷頂了。可不要亂跑，雖說這附近我們都已經排查過並安排了巡邏的小隊，但也要防止意外，注意安全。”
桑卓大叔說到這裏拍了拍柯萊的肩膀，將他拉到旁邊看着莉娜小聲說道：“行啊你小子，平時像塊木頭，除了呆在工坊哪也不去，幾天不見就帶這麼漂亮的姑娘去約會看馬戲！這是奧斯卡亞家的小姑娘吧？”
柯萊臉一紅：“不是的大叔，莉娜同學她平時對我很照顧，我只是邀請她去看馬戲表達一下我的感謝...”
“怎麼，害羞啦？奧斯卡亞家的小姑娘我也有所耳聞，開朗活潑，人長得又漂亮，是個好女孩。雖然你小子長相只能說是中上，配人家可惜了點，但是一個人重要的還是內在。”桑卓再次拍了拍柯萊的肩膀：“這方面你還是很不錯的，加油。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快去吧。”
柯萊紅着臉走到莉娜身邊，兩個人並排着出城。
要說柯萊對莉娜沒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正如桑卓所說，莉娜活潑開朗人又漂亮。平時兩人相處的時間也不少，莉娜也是處處照顧着柯萊。柯萊心中也對莉娜有幾分懵懵懂懂的感情，但是柯萊說不上來這是喜歡，
還只是感激。也不清楚莉娜對他好是不是只是因為曾經養父幫助過她的父親，因此柯萊一直以來也只是將這種感覺埋在心底。
“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啊？”莉娜走在柯萊身邊，好奇的問道：“你看，那個大叔還在朝着我們招手呢。”
柯萊回過頭去，果然桑卓大叔還在朝着柯萊揮了揮手，比出一個大拇指來。
“沒..沒什麼，那就是我家旁邊那座空着的房屋的主人，桑卓大叔。”柯萊回過頭來“我們聊了幾句家常而已...”
“這樣啊。”莉娜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兩人閑聊着向馬戲團走去。
“你看，前面已經能看到紅帳篷頂了！”
柯萊向前看去，不遠處已經露出了馬戲團那鮮紅的帳篷頂端。一桿藍色的小丑旗插在帳篷上，旗上的小丑圖案隨風不規則的擺動，更添加了幾分滑稽。
其實像克桑城這種偏遠的小城鎮，平時的娛樂活動並不多，馬戲團更難得一見的。兩個人看到小丑旗后，也是興奮地加快了腳步。不多一會，他們便來到了馬戲團的帳篷外。
馬戲團臨時搭建的帳篷並不小，在帳篷入口外已經劃出了一小塊專門的區域用來排隊，有一個身穿着狗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口檢票。兩人排在隊伍的最後面耐心的等待。幾分鐘后，他們來到了帳篷入口處。
“吼吼”
狗熊玩偶服的工作人員沖他們擺出了一個滑稽的動作后，伸出了一隻爪子。
柯萊會意，掏出門票放在了爪子上。工作人員仔細的看過後，指了指身後“吼吼，紫色徽章，第二排中央五號六號位置。”
說完，他從玩偶服的口袋中掏出了兩個紫色的小丑徽章放在柯萊的手中：“門票我們就回收了，這是給你們的紀念品。你們可以進去了，吼吼！”
柯萊將其中一個小丑徽章遞給了莉娜，兩人按照狗熊的指示來到了第二排的五、六號坐坐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前方是一個巨大的舞台，身着禮服的主持人正在與滑稽的小丑進行熱場。整個帳篷里大概能容納一百人，觀眾們在陸陸續續地進場。觀眾席與舞台大概佔了帳篷的一大半，剩下的部分估計就是後台與演員們居住的地方了。
“這地方真大啊，而且今晚還能見到難得一見的魔獸。”莉娜把玩着小丑的徽章感嘆道：“我記得六歲那年克桑城也來過一次馬戲團，只不過那時是在城內廣場上的一個露天小舞台，下面放着一些小板凳，爸爸當時帶着我去玩，只有幾個馬戲演員帶台上表演...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當時的小丑，他還和我擁抱了一下。轉眼間快十年過去啦...”
“...”柯萊沉默了一下，掏出他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項鏈，項鏈上是一塊黑色的小石頭，他將小石頭握在手心裏，喃喃道“小時候么..”
柯萊回憶自己的小時候，也只能回想到父親教導自己時嚴肅認真的面龐，以及鼓勵自己時那一絲僵硬的微笑。
曾經柯萊的養父阿爾塞斯說，那是他剛來到克桑城的事情了。當時他正在城外森林中採集煉金所需要的材料，夜晚紮營時，聽到了自己設置的陷阱觸發的聲音。他還以為是野獸，過去查看時才發現是一個小男孩踩入了陷阱中。他將小男孩帶回了城中治療，但醒后小男孩不會說話，只是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手中緊緊的握着一條掛着黑色小石頭的項鏈...阿爾塞斯在城中掛上了尋人啟事，卻始終沒有人來認領小男孩。最終他收養了那個小男孩，取名叫柯萊·阿莫尼斯..大概半年後，柯萊才慢慢的學會與人交流，也開始跟着阿爾塞斯學習鍊金術。雖說這期間阿爾塞斯也對他進行過檢查與治療，但柯萊始終記不起踩到陷阱之前的記憶，只能回想起這條項鏈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後來阿爾塞斯在給柯萊註冊身份時，根據他的外貌，隨手填了一個六歲，並讓他開始進入初級魔法學院學習。在柯萊的記憶中，其實養父阿爾塞斯更像是一位嚴厲的導師，阿爾塞斯本身就是一名熱衷於研究的鍊金術師，他對柯萊的教育也是異常的嚴格。柯萊也長期處於學校-實驗室這種兩點一線的生活...每當他學會新的知識，養父嚴肅的面龐才會露出一絲笑容...也正是如此，不僅僅是柯萊出眾的學習能力，他的鍊金術以及魔法基礎也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突然，四周的燈光消失，整個會場暗了下去。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晚上好！”
伴隨着主持人的聲音，兩道巨大的光束從舞台兩側上方打下來，照出舞台中心的主持人。
“歡迎來到‘夜之馬戲團’，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大家可以稱呼我“J”。就讓我們伴隨着小丑危險又滑稽的步伐，邁入今晚的瘋狂之夜吧！”
主持人的開場也打斷了正在回憶的柯萊，旁邊的莉娜也搖了搖柯萊的手臂“快看吶快看吶，小丑出來啦！”
柯萊搖了搖頭，打散了那些過往的回憶。他看了看旁邊露出燦爛笑容的莉娜，自己也笑了笑，看向了前方正在逗笑觀眾的滑稽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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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戲團的後台，一間漆黑的空房間內。
“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了。那葯已經混入那畜生的食物里，剛剛被馴獸師喂下。”
黑暗中，一道略顯緊張的聲音傳來。
“嗯，做的不錯。”
黑暗中，一道乾枯沙啞的聲音淡淡的回應道。
“大人，這沒問題吧？這地方周圍城衛兵可不少，據說還來了一個魔法師！
“放心，雖然只是一隻一級魔獸，外面的城衛兵和那個初級魔法師，也不是這吃了狂暴藥劑的畜生的對手。你這菜鳥信徒放心就好了，總不能跟着混點功績都不會。”乾枯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屑：“呵呵，沒想到不僅趕上有帶着魔獸的馬戲團到這種小城來表演，其中還隱藏着你這個黑暗信徒。不僅避免了我承擔到森林深處引出魔獸的風險，還能夠輕鬆地聚集起這一批祭品，只要用這些觀眾血祭紅衣主教大人親自製作的“召靈陣”，就可以召喚出黑淵的生物並將其引導侵蝕周邊那座小城。誰能想到黑淵生物會出現在這裏呢？那座小城可沒有能夠抵擋黑淵的力量。等周圍的支援趕到時，我們早就收集到足夠的怨靈離去了。”
“這隻能說明大人這次的成功是天意，註定要讓大人輕鬆的拿到這份功績！等大人晉陞以後，還請多多提拔小人，嘿嘿。”
“行了，別拍馬屁了。”乾枯沙啞的聲音頓了頓：“有這功夫不如再去檢查一下那畜生的狀態，是不是像我描述的那樣看似冷靜，但雙眼血紅，爪子不停地撓着什麼。有什麼問題隨時來報告！再過一會計劃就要啟動了，千萬別出差錯！要是因為你的失誤搞砸了這次的行動，這責任你承擔不起！”
“好的，我明白了。”被稱為菜鳥的黑暗信徒打開門退了出去。一身土黃色的玩偶服，憨厚的模樣，竟然是在門口檢票的狗熊。
狗熊離開后，乾枯聲音的主人輕咳了一聲：“嗯，這次任務到目前為止都如此順利，甚至有些巧的離譜...雖說這信徒通過了黑暗的考驗，身份上沒什麼問題...我還是謹慎些好，給自己留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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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熊離開小房間后，來到了後台的準備室。接下來就是魔獸登場的表演了，馴獸師正在與領班在一旁交流。狗熊假裝來休息，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偷聽兩人的對話。
“領班，我說啊，今天阿明的狀態不太對啊。”馴獸師帶着幾分不安的對領班說道：“平常阿明都是老老實實的趴在籠子裏，打開門它都不出來。每次上台前還需要我喂它不少食物才肯配合我登台。這次我只是走過去，它就站起來在籠子裏來回走動...甚至嘗試去咬籠門...”
“嗨你擔心什麼呢，說不定是今天喂它的食物不新鮮，它跟你抗議呢！”領班一臉不在意的表情，瞥了一眼正在咬籠門的魔虎：“再說了你都和它相處了兩年了，它還不能和你親熱親熱？說不定是阿明突然開竅了懂得自己上台咯。”
“可是領班，我還是有點不放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外面還有位魔法師先生呢！即使出了什麼問題阿明也不是對手，你就放心好了。你看，阿明這不是又回去趴下了嗎？”
馴獸師撓了撓頭，回頭髮現阿明果然趴在那裏如往常一樣。
“算了，我還是去準備登場吧...”
馴獸師不再關注阿明，開始準備登場的道具。在他注意不到的地方，魔虎正在悄悄的抓撓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