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就算是騾子看了都會踹上兩腳
“大白天的怎麼會有妖屍出現!”
關若飛怪叫一聲。
“而且怎會連活人都被轉化成了這種怪物!”
一般而言,普通屍體若想轉化成妖屍,就必須經過陰氣侵蝕,才有可能具備揭棺而起可能。
但這需要時間往往要以年計,那怕是“復活”過來的屍體也極懼陽光。
“有可能是邪術強行轉化的妖屍。”
嚴璐給出自己的推測。
只有人為影響,才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把一個活人變成會動的屍體。
而且,還不懼怕太陽!
“那邊還有。”
嚴璐順着關若飛提醒的方向看去,入眼處街道宛如被紅色油漆重新刷過了一邊。
慘叫。
嘶吼。
屍體……與絕望。
“走!”
關若飛直覺一陣頭皮發麻,跳下馬車,將車夫的屍身從馬背上推開。
“雖然很抱歉,但現在我沒有讓你入土為安的機會。”
對於車夫的死,關若飛十分的愧疚。
若非他要前往大理寺,對方也不會遭受這般劫難。
“我來駕車,小路子你幫我看着周圍。”沒時間悲憫,關若飛重新返回馬車,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探入懷中,摸出一張枯黃色的符籙,抖手一甩,化作一柄寒光凜冽的三尺青鋒,“咱們從別的道路繞過去!”
左道.君子
本質上與“藏矢”符籙沒有太大區別。
至於關若飛也能驅使左道符籙這件事情,嚴璐倒是沒有感到意外。
先不說有着買來的符籙這種可能,左道符籙本質上就是對仙法符籙的拙劣模仿,繪製的門檻自然不會太高,只要精神能夠承擔起繪製符籙的消耗就能製作。
而想要提高精神力,要麼等着年齡的增長而自然增長。
要麼就需要通過大量的閱讀,來磨礪精神。
能繪製左道符籙的不一定是讀書人,但只要是讀書人,在掌握了具體方法后就一定能繪製左道符籙!
這也就是為什麼關若飛會對嚴璐能夠驅使“藏矢”同樣不會驚訝的原因。
“好。”
嚴璐也沒有救人的準備,翻身爬上馬車車頂。
妖屍的出現太過詭異,在不清楚要面對什麼東西就貿然去救人……
這完全就是在作死!
不過,即便是打算繞路,嚴璐也沒放鬆警惕。
又取出兩張“藏矢”攥入掌心,嚴璐迅速在識海中勾勒出一道符文複雜的符籙。
九品.金烏
與月霜符籙的本質類似。
只不過一個借取的是陰月的力量,一個則來自金烏的贈予。
在嚴璐繪製月霜成功之時,他就同樣掌握了施展金烏的法門!
馬車一路疾行,關若飛架起車來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書生,橫衝直撞中根本就不顧到底撞翻了什麼。
這對站在車頂上的嚴璐而言無異是個極大的挑戰。
但這是件好事。
好就好在,這對於想要攀上馬車的妖屍來說,也是個挑戰。
嚴璐只需負責射落想要跳上來的目標即可。
“小路子!”
駕車中的關若飛喊道:“能看到黑鷹么!”
黑鷹?
聽到這個稱呼,嚴璐只是微微一愣,便想到了這個稱呼背後的意義。
那是京都禁軍各衛傳遞消息的重要渠道!
城內妖屍肆虐,禁軍沒有理由不動。
嚴璐努力在搖晃的車頂直起身體,極目望向天空。
“左轉,去長樂街!”
沒有花費太大的力氣,嚴璐便鎖定了一隻翱翔在街道上空的黑鷹。
“希望不是障眼法。”
關若飛苦笑一聲,左手扯動韁繩,右手抬手一劃,馬兒的屁股上又多了道劍痕。
嚴璐也道:“那就只能祈禱了,希望我們的運氣不會太差。”
禁衛既然敢用黑鷹傳遞信息,自然有反制被人利用黑鷹追蹤到行軍蹤跡的辦法。
在戰場上好不好用先不說。
至少據嚴璐所知,在大芸二百多年的歷史中,因為這一計倒在皇位前的亡魂絕對不會低於一手之數。.
馬車速度飛快,沒用幾個呼吸,原先斑點大小的黑鷹就已經能看得清細節。
剛轉入長樂街,眼前便出現了一隊身着黑甲的軍士。
“是右武衛!”關若飛驚喜道。
而右武衛也注意到了那輛有些失控的馬車。
“來者止步!”
因為不確定來者是友是敵,第一排的士卒按照訓練時的指導蹲下,將長槍向前遞出。
看到拒馬陣擺出,嚴璐臉一黑,忙喊道:“剎車!”
“吁、吁……”
沒剎住!
關若飛的臉也黑了。
“馬瘋了!”
“靠,人到倒霉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時間容不得嚴璐多想,衝撞禁軍的罪責就算是他是進士也逃不掉。
擲出符籙,藏入內部的箭矢閃電般沒入馬匹的後腦。
馬兒根本就來不及慘叫就失去了生命。
“風妖!”
嚴璐輕聲呢喃,識海內符紋成型,在車子失控前,將自己丟入一陣溫柔的風旋之中。
他沒有忘記關若飛。
在施展利用風力偽造出來的輕功時,嚴璐提前就用左手抓住了對方衣領。
轟隆——
馬車翻倒,木質的車廂眨眼間便四分五裂。
“嘖!”
丟下關若飛,瞥了一眼馬車慘狀的嚴璐忽然明白了馬匹為什麼會突然發瘋。
如果非要描述的話……
湯姆在澆花.jpg
別說馬,就是騾子受了這委屈也要在關若飛那張臉上“咣咣”踹上兩蹄子。
嚴璐拔高了聲音:“這就是你說的你會駕車?”
“我沒說我會駕車。”關若飛的臉色依舊有點發黑,但嘴十分硬氣,“我說的是我來駕車。”
“這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區別大了去了!”
嚴璐無語,袖袍一甩,不再理會狡辯的關若飛。
這小子平時看着這麼老實,怎麼……
唉!
識人不明啊!
正待嚴璐預備上前向禁軍證明自己的身份時,拒馬陣的後方跑出一匹載有將士的馬匹,停在側翻的馬車旁。那將士先用眼角餘光檢車了下馬車,而後才用充滿警惕意味的語氣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位將軍!”
嚴璐拱手笑道:“我二人乃治世院的學生,現在大理寺任職。”
治世院的學生?
那名將士深吸口氣,語氣不自覺的放緩了一些:“既然如此,為何會駕車意圖衝撞禁軍?”
“這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嚴璐剛才遇到的事情,與想要尋找禁軍保護的想法複述了一遍。
“居然已經蔓延到了這裏……”將士神情嚴肅,拱手道,“還請兩位公子稍等。”
說罷,他便扯動韁繩,重新返回隊伍。
這並未花費太久的時間,那名將士再次驅使着馬匹來到嚴璐身前:“既然兩位是在大理寺任職,那正好與我等目的一樣,二位若是不嫌棄,待會可跟在隊伍中,也就不用擔心妖屍的襲擊。”
將士雖然是在詢問,但姿態卻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顯然,這支右武衛並不相信嚴璐之前的解釋,所謂的同行,是保護,也是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