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爆!
忙活完報案的事後,天空已然大亮。
嚴璐再一次乘坐上京都府知府安排馬車,只不過這一次的目的地不是大理寺,而是治世院所在的南城。
現在還不是去大理寺的時候。
案情由京都府受理,短時間內大理寺還無權介入。
除非等到此案確定為春闈案後續,且京都府依舊無法尋找的兇手,只能將案件與前面案情合併后,他們三人才能得到偵辦此案權利,了解齊延姐姐被害身亡的一些細節性線索——比如,仵作的檢查結果!
下了馬車,一路小跑的嚴璐剛一踏入自己的小院,一杯清水就遞到他的面前。
正是同樣一宿未眠的關若飛。
嚴璐也不客氣,這一夜可把他折騰的夠嗆,接過白釉瓷杯一飲而盡。
“鳳棲樓那邊怎麼樣?”
主家突遭意外,齊延不可能散手不管。
這些人中,有的是齊延父親那一輩的老人,看着他們姐弟長大。
有的則是與齊延年齡差不太多,屬於齊老爺子後面收的徒弟。
父親死了。
齊家大姐變成了鳳棲樓的主心骨。
現在,齊延的姐姐死了,齊延就必須成為鳳棲樓新的主心骨!
“還好,都安撫住了。”關若飛幫着齊延忙活到現在,瞳孔中不僅佈滿了血絲,還充斥滿了疲憊,“他還在鳳棲樓,短時間內怕是走不開,我先行回來,看一看你這邊需不需要一些幫助。”
“我這邊沒遇到什麼困難。”說著,嚴璐頓了一下,晃了下手中的杯子,“茶壺在哪?”
“你還是坐下歇會吧。”
關若飛將嚴璐按在石凳上,拿過杯子,轉身走向牆角蓋着木蓋的水缸。
我去,生水啊……嚴璐臉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你知道我在京都府看到誰了么?”
趁着關若飛背對自己的機會,嚴璐用盡量符合當前氣氛的語氣問道。
關若飛沒有察覺到異常:“誰?”
“薛府的管家。”
“誰?”關若飛的聲音忽然提高几分,水也不盛了,兩三步沖回石桌。
“他是來看笑話的?”
“不。”嚴璐搖頭,“薛烈死了。”
這是他從京都府捕快口中打聽到的事情,就算有人查探,也看不出異常。
“你確定?”關若飛愣住原地。
嚴璐深吸一口氣:“我很確定。”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外面走一圈,有很多人都在慶祝這位薛家公子的暴死。”
慶祝什麼?
當然是慶祝老天開眼,滅殺了這個惡人!
“我信。”關若飛有些失神,彷彿一瞬間失去了絕大多數的力氣,栽坐在石凳上,“薛烈死了,他怎麼會死呢?他死了,豈不是代表我們之前得到證詞是假的,我們偵辦方向其實一開始就是錯的,春闈案的真兇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說著說著,關若飛似是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證詞!”
“對,證詞!”
“薛烈不一定是真兇,但有可能是參與者。”
“證詞裏一定有什麼我們沒有注意……或者是連證人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節。”
嚴璐當即道:“證人現在在哪?”
“在大理寺的牢裏。”關若飛語速飛快,“發現這個證人完全是個意外,他是另一件案件的兇手,正待秋後問斬。”
嚴璐驚道:“已經判了刑的犯人怎麼可能會關在大理寺?”
“呃……”關若飛沉默了一下才道,“他是那位京都府知府的胞弟。”
“我大概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兩人交談中,腳下卻沒有閑着,只用了幾分鐘就跑出治世院,來到大街上。
“我去叫馬車!”
關若飛喊了一聲,快跑幾步,進入道路對面的一處大院。
院中停放着數十輛馬車,平常專供治世院的學子使用,且不需要掏一分錢。
就在這時,一聲驚雷從遠方高空炸響。
嚴璐心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急忙尋聲望去,只見北方有不知什麼事物在半空爆炸,化作一陣細雨揮灑向四周。
那是大理寺所在的方向!
“小路子,上車。”未給嚴璐細瞧的機會,關若飛已經乘着馬車停在他的身旁。
馬蹄滴答,車輪滾動。
車廂內,兩人都沒有開口。
關若飛在回想自己上次看到的證詞,想知道是否有遺漏的地方。
而嚴璐則是更加在意之前那聲爆炸。
就這樣安靜的環境中,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嚴璐推測着大概快要抵達大理寺時,車夫忽然喊道:“兩位公子,前面……”
“吁——”
車夫還未說完,便緊急喝停了馬匹。
出事了?
穩住險些摔出車廂的身體,嚴璐正要掀開帘布,就聽到幾聲從遠處傳來的喊叫聲。
“救!救我!”
“妖怪!妖怪啊!”
“丫!快跑!快跑!”
“道君顯靈!道君顯靈!”
沒有了馬蹄與車輪滾動的聲響,關若飛也聽到了求救。
他掀開帘布,探出身體,正好看到馬車夫渾身顫抖目視前方。
“出了什麼事?”
關若飛問道。
馬車夫沒有回答,似是被嚇得丟掉了魂魄。
關若飛微微皺眉,正要直接鑽出車廂,忽的看到馬車夫上半截身體轉了過來!
是的。
只有上半截身體轉了過來。
明明他還在駕駛馬車,橫坐在車欄上,卻以那麼不合常理的方式直接與關若飛來了個臉貼臉!
“小心!”
嚴璐早在聽到有人喊救命時就已經提高警戒度,現在看到馬車夫如此詭異的舉動那還不知道對方已經發生了不知名的異變,於是抬手便甩出一張枯黃色的符籙。
左道.藏矢!
蘊藏着能撕裂大蟲頭骨的箭矢衝破符紙禁錮,化作三道銀白的閃電,擦着關若飛的衣服,射入車夫的體內。
巨大的動能直接將車夫的身軀向後摔去,砸在馬匹的背部。
“他娘的!這是什麼鬼東西!”饒是出身書香門第,從小受聖人書冊熏陶的關若飛再受到這種驚嚇后也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嚴璐再次取出一枚符籙捏在手中。
他繞過關若飛,鑽出馬車,細瞧了下馬車夫隱有些發黑,且長滿屍斑的皮膚。
“似乎是妖屍。”
這一年來嚴璐雖然沒有負責過具有超凡涉及的案子,但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
在大理寺的卷宗中,涉及巫術、妖術等例子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