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偷馬之人
連場大雪之後，整片長白山脈就像披上了一層銀裝，潔凈無暇，能讓人煩躁的心都瞬間安靜下來。如果這個世界都像此時的長白山一樣，那麼這個世界會不會少很多不必要的紛爭？
風滿樓一邊享受眼前的美好風光，心靈一片安靜祥和，絲毫沒有被素兒不見了的事情困擾，但是腳步卻越來越快，似是要就飛起來。
他心想這裏確實是凈化心靈的好地方，如果能在這裏長住，擺脫世間俗事，對修鍊武功也有大有裨益。
地上積雪雖然不深，但也不算淺，馬蹄踏過的痕迹清晰可見，一直沿着山上延展開去，然後沒入林中。山路不比平原，密林的路就更不適合騎馬，而且又有積雪阻礙，風滿樓估計偷馬的人和素兒不會離自己很遠，於是深深提了一口氣，又再加速，在林中極速穿梭。
人再快也快不過馬，又更何況是素兒這種好馬，到現在山路還算好走，所以雖然風滿樓足足追了一炷香的時間，但還是沒有追上。可他越追就越是覺得奇怪，地上的痕迹沒有一絲凌亂，就像素兒是完全不抗拒那偷馬賊，一點也不停下腳步，任由他帶着自己奔馳。
風滿樓又追了一會，看見前面越來越亮，“嗖”終於穿過了樹林，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心中大問奇了怪了。
只見密林之外有一大片空地，而在自己的十多丈外，有一人一馬，那人蓬頭垢面，十足一個山野莽人，風滿樓也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而且穿着一身由麻布做成的灰sè衣服，衣服上還有不少破洞，顯得極為單薄；那馬則一身雪白，幾乎要和周圍的雪融為一體。那人一時騎上馬背讓馬跑上幾步，一時又跳下來撫摸馬身；那馬則又跑又跳，時不時把頭湊到那人身邊。甚至於當那人大吼幾聲時，那馬又會長嘶幾聲回應，一人一馬狀態異常親昵。
這匹白馬當然就是素兒，可是那人到底是誰，怎地和素兒這般親密？
風滿樓帶着滿腹疑惑，在隱蔽處觀察一陣，雖然不知那人是誰，但是看上去只是在和素兒玩耍，沒有其他惡意，也放下心來。他躍出草叢，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笑道：“朋友怎麼和我的馬玩得如此開心。”
聽到風滿樓的聲音，那野人和素兒同時往他看過去。素兒看見主人，立刻掙開那人撫在馬背之上手，向風滿樓跑去。風滿樓見素兒居然這麼忠於自己，也興奮得大讚起來。
野人看了一眼風滿樓，竟然就立刻就往後方的樹林跑去。讓風滿樓驚奇的是，那人雖然沒有身形步法，但是奔跑起來速度卻一點也不遜sè於輕功極佳的人，心中對此人頓時興趣大生，對素兒說了一聲在此等我，就展開身法向那人追去。
風滿樓越追就越佩服那人，見他在林中的動作有若猿猴，騰躍之間靈活快速，自己一時之間也不容易追上他，於是大聲叫道：“朋友，我並無惡意。”可是那野人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還是不斷在逃。
等到又到了一處空地，那野人始終是沒有學過輕功，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風滿樓這種絕頂高手，眼看兩人之間的距離在逐步縮短，那人竟然又往有林子的地方跑去。
風滿樓對此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野人竟然這麼狡猾，想以密林複雜的情形甩下自己。想起他剛才在密林的身手，如果真的讓他跑進密林，那要追到他就真的比登天還難了，於是拼着損耗內力，猛地一提氣，全身功力運轉，整個人像離弦之箭一樣，瞬間追到那野人身後，大笑一聲：“追到你了”，然後五指一張，就要抓到野人的衣服。
那野人像是在背後長了眼睛一樣，準確把握到風滿樓的手的位置，轉身對着手心就是一拳。
風滿樓一聲叫好，本來伸出的手像早有預謀一樣，只微微改變角度就滑過這一拳，來勢不變地繼續向野人的衣領抓去。
野人低吼一聲，忽地自腰際拔出一把劍，向風滿樓的手砍去。如果風滿樓再不收手，就算他的手抓到野人的衣領，他的手也不會再是他的。
風滿樓怡然不懼，反而定睛看了一眼這將要把他的手看下來的劍。
此劍樣式長度等等和平常的劍並無區別，不過劍身滿是缺口，而且佈滿了乾涸的血跡和因此而產生的銹跡，這種破劍雖然並不鋒利，但是如果被它傷到的話，卻比利劍更加要命。
所以風滿樓的手終究是收了回去。
不過另一隻手卻像早已經存在一般，按在了那野人胸上，野人睜大了雙眼，似是不相信風滿樓的出手竟可快到這樣。
勁氣從風滿樓的手掌透出，像擊鼓一樣一下又一下顫動着野人的心房。不過他並不想傷人，只是想讓這個野人安靜下來，最好能和他聊上一會就更合心意，所以發出的功力並不多，只會讓那野人胸悶眼花。
“真是奇怪。”風滿樓心中一動，原來他以為那野人雖然身手不錯，但也只是因為長期在山中生活而得來的本領，不能說是懂得武功，更加不認為他有內力。可是當他的勁力打在那野人身上時，野人體內居然產生強大的反震之力，大股的勁氣像火山爆發一樣自風滿樓擊打的位置噴發而出，風滿樓猝不及防之下倒被震退了一步，心中的震動就更加劇烈。
野人大吼一聲，手中破劍竟然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出現，刺向風滿樓。風滿樓雖然被那個怪事分散了心神，但也無礙他看清劍的軌跡，飄然往後退去。
那野人見一劍武功，但也不繼續追擊，只是趁這個機會逃進密林。風滿樓本想繼續追趕，但是由於剛才強行提起加速，損耗過巨，也無力再追下去。但是經過剛才的交手，他卻發現了野人的一個秘密，只是叫道：“你不要走，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你。”但是林中沒有任何動靜傳來，那個野人看來已經走遠了。
風滿樓嘆了一口氣，看天sè已經開始變黑，就往素兒所在的地方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