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白山莊

第八章 長白山莊

自從和野人交手之後,風滿樓就一直擔心野人的身體,越到後來就越放心不下,於是乾脆不找客棧投宿,直接上山拜訪長白山莊,反正他因為追那野人,這時也到了半山腰,而且不是自己託大,就憑自己既是風滿樓又是風滿樓的老闆,長白山莊就斷無怠慢之理。

差不多到酉時末,風滿樓才到長白山莊,守門弟子一見到他的身影就低聲咕嚕道:“又來一個,天天都要應付這麼多人,真是有夠煩的。”

雖然兩人相隔不近,而且守門弟子的聲音很低,但是風滿樓哪會聽不到,想起白天在小茶攤看到的人滿為患的情形,也就都明白了。

來到門前,不等他開口自報姓名,守門弟子就已經道:“長白山莊正在積極備戰中,暫時無暇招待江湖上的朋友,請回吧。”措辭雖然禮貌,但是不耐煩之意盡現。

風滿樓不以為意,給足面子,抱拳笑道:“在下風滿樓,請小哥務必通傳一聲。”

那守門弟子見眼前之人對自己十分客氣,而且相貌不凡,臉sè也變好起來,口中反覆念了幾次風滿樓的名字,歪脖思索,似是在想自己有沒有聽過風滿樓這個人。好一陣后,他才“啊”的一聲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原來是風大老闆來了,請你在此稍等一下,我這就去通傳。”說完就立刻往裏跑去。

風滿樓也不知好氣還是好笑,想不到自報姓名前後受到的差別如此之大,而且還在“老闆”兩個字之前加上一個“大”字,連自己聽到也覺得不好意思。

不久之後,門內傳來一陣洪亮的笑聲:“風小友來之前怎麼不通知一聲,好讓我設宴為你洗塵。”之後大門才打開,足足有六個人走了出來,為首的一人已經上了年紀,鬢髮之間夾雜着一些銀絲,但是臉sè紅潤,正是長白山莊的莊主慕容冷。在他右側站着一個婦人,在中間的則是兩男一女,正是慕容冷的婦人和兒女——岑湘、慕容洛、慕容化和慕容聞汐,剛剛替自己通傳的弟子則站在最後。

風滿樓笑道:“小弟一時興起而來,希望沒有為慕容莊主帶來不便。”

慕容冷道:“完全不麻煩,我都不知道多想你來。”

風滿樓道:“幾年不見,尊夫人還是這般年輕,而兩位公子則變得更加英偉,慕容姑娘也長得亭亭玉立了。”

風滿樓五年前武功略有小成,便開始闖蕩江湖,走遍名山大川,拜訪過各大門派,交遊廣闊,其中更與秦淮劍派的掌門關山月一見如故,成為莫逆之交。

慕容冷請風滿樓進入內堂,各人依次坐好,又再寒暄一番后,慕容冷道:“風小友你真是少年英雄,不僅是是天下最大的酒樓的老闆,還勇退夷人,替中原武林出一口氣。”

風滿樓道:“慕容莊主不要太抬舉我了,區區酒樓又怎麼比得上威震東北的長白山莊,而且和那夷人一戰,也只是打個平手。”

慕容冷嘆了一口氣道:“比起你來,犬子就差得遠了。”接着向慕容洛和慕容化瞟了一眼,使得兩人尷尬不已。

風滿樓心想,自己這次來是為了找人幫忙,如果惹得慕容兄弟看自己不順眼的話,那也是一個麻煩,於是道:“兩位公子一表人才,太陽穴高高隆起,內家功夫必定不錯。”慕容兄弟聽后雖然謙虛一番,但高興的神情卻明顯地表現在臉上。

慕容冷又道:“小女生xìng好動,天天都要跑到山裏去玩,而且是眼光很高,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夫婿,讓我憂心。”

慕容聞汐抗議道:“爹你怎麼可以在客人面前說這些話。”

風滿樓道:“慕容小姐長得這麼動人,莊主又何愁沒有乘龍快婿。”

慕容冷一摸鬍鬚,笑道:“如果有風小友一樣出眾的男兒做我女婿就好了。”說完大有深意地看了風滿樓一眼,個中意思誰都看得出。

慕容洛、慕容化笑着大聲應是,岑湘雖然沒有笑出聲,但也是嘴角上揚,在旁的慕容聞汐早已粉面飛紅,嬌喝道:“爹!”說完就逃也似的跑回房去。

岑湘怪道:“為老不尊。”

風滿樓哪會想過慕容冷忽然提起這些事來,雖然慕容聞汐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算得上一個美女,但是自己根本就不想這種事,急忙道:“以後我定當替小姐挑選一個如意郎君。”

慕容冷眼中閃過一絲失落的神sè,不過很快就回復過來道:“那就麻煩你了。”

風滿樓知道慕容冷已經打消念頭,逃過大難一樣暗暗鬆了一口氣,正sè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討。”

眾人聞言,神sè也正經起來,慕容冷道:“小友難道是為對抗那些夷人而來?”

風滿樓道:“正是。”

慕容冷哼了一聲:“我慕容冷又怕過誰,要來就來。”

風滿樓道:“慕容莊主武功高強,當然不怕,但是也不宜輕敵。”

慕容冷道:“連關山月都被他們一劍擊敗,我又怎敢輕視他們,故我在收到消息后就開始閉關,希望能再進一步。”

風滿樓道:“不知道莊主願不願意聽我一言。”

慕容冷道:“但說無妨。”

風滿樓道:“莊主以為關山月的武功如何。”

慕容冷道:“關山月武功不錯,算得上第一流的好手。”

風滿樓道:“比之莊主又如何。”

慕容冷想了一想才道:“單以招式而論他不下我,但內力的話就不及我了。”

風滿樓道:“那麼莊主也只是勝關山月一籌。”

慕容冷哼道:“算是這樣。”

風滿樓道:“既然關山月被人一招擊敗,那麼莊主…”

慕容冷不悅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對上夷人也是必敗?”

風滿樓忙道:“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莊主不覺得就算夷人再厲害,也不應該一招就擊敗關山月,所以其中必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慕容冷叫了出來:“不錯,當是這樣才對。”

風滿樓道:“我和夷人交過手,發現他們的武功路數和我們截然不同,中原武功重‘意’,他們重‘形’,我怕莊主在不明底細之下吃虧。”

慕容洛見到父親低頭不語,於是代為問道:“何為重‘意’,何為重‘形’?”

風滿樓繼續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過這快又分為‘意快’和‘形快’,意之快即可以看穿對手的意圖,早加防備,或對手不知我的意圖,毫無防備;而形之快即快得就算對手知道自己的意圖,也來不及擋自己的招,又或是就算看不穿對手的意圖,我也能在他出手那一刻立刻做出反應。”

慕容洛嘆道:“兩地武功竟有如此差別!”

慕容冷也道:“風滿樓不愧是匯聚天下奇聞秘事的地方,竟然連這種事都能知道。”

風滿樓道:“這不關我的事,我的一個朋友早已告訴過我,不過等到真是和夷人交手,我才真是深有體會,當時的震驚絕不在你們之下。”

慕容冷問道:“然則我要做什麼準備?”

風滿樓道:“莊主不用做什麼特別的準備,只是知道這件事,比試時多一個心眼就已經足夠。”

慕容冷道:“這次真是多謝小友的消息,使我對比試又增加了信心。”

岑湘道:“為了表達我們的謝意,請風小弟務必賞臉,住在庄內,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眾人齊聲同意。

盛情難卻,加之天sè已晚,自己又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而且又擔心那個野人,於是也不推遲,就在長白山莊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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