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頭啖湯
柏易無話可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習慣!
驚訝之餘,他又有點高興,在這個鬼地方,還有一個人如此了解他皮囊下的那個靈魂。
他壓住心中的那點開心,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道:“我服了。好了,我都交代,行了吧?”
“首先,你看上去很強,話少,這種人一般不會很弱。當然,最關鍵的原因是……”他指了指荊白胸口處,道:“你身上有一股力量,我能感覺到。剛才靈魂狀態的時候,我看見了。”
荊白立刻反應過來他指的是白玉。柏易之前有說過他身上的白光阻隔了黑色液體靠近,那必然是白玉起的作用。
但是柏易說的那個時間,荊白自己根本沒有感覺到白玉的異動。
柏易沒有說出來,在破除“它”的能量場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凈化之力幾乎能和荊白身周的白光融在一起,只是兩者力量相差懸殊,猶如溪流之於江河。
他暗自花費不少精力,才將兩人的力量隔開,免得自己抽取荊白白玉中的力量。
見荊白一臉瞭然,柏易正色道:“我說認真的,這肯定是個寶物,雖然塔里應該只有我能感覺到這東西的不尋常,但懷璧其罪,你千萬藏好。”
荊白知道他是好意,點了點頭,柏易長長嘆了口氣,徵詢地看着荊白:“該說的都說了,那就此分道吧。我都中招兩次了,你這麼聰明,不至於感覺不到這個副本的核心點。”
這個副本的鬼怪和其他副本的不一樣,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物理意義地殺死他們,而是佔據他們的身體,扼殺他們的靈魂。
第一次天黑時分拿到的燈籠,是唯一能夠保護他們的東西。
范府這個副本看似沒有明確的時限,但等到蠟燭燃盡,他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柏易的身體是“塔”給他生成的,他平時行動毫無滯澀,但遇到這種情況,就是他天然的弱勢。
“這麼說吧,如果你們原裝的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是100%,我大概就只有90%。平時使用沒有任何問題,但遇到這種拼耐久的情況,我必然是最先報廢的。”
柏易總結道:“總之,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容易被上身。即使是你,待在我身邊也會很危險。”
他凝視着荊白,誠心誠意地道:“我這次說的是實話。這個副本已經很難了,你沒有必要被我拖累。”
柏易說的有些名詞荊白不懂,但意思能聽明白。他沒有說謊,荊白當然也能看出來。
兩人正好走到一個岔路口,柏易說完,也不等荊白回答,隨便選了一條離自己近的路,悶頭往前走。
或許這就是命運,他想。
柏易走路的步伐很散漫,反正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在想事情
他很少在副本中遇到一個人第二次,可是荊白,他遇到了三次。
他早就不記得自己在塔里活了有多久,也數不清自己過了多少個副本,或者說,他刻意忘記了,把每個副本都當做一次自己的新生——反正每個副本里,他長得都不一樣。
但這麼多的副本里,這麼長的時間裏,荊白是唯一一個認出他的人。
柏易不得不承認,荊白很特殊,即便對他來說也是如此,可他們的重逢為什麼偏偏就在這個副本?
這是他第一次迫切地希望能活着出去,但是,從發現副本機制的那一刻起,柏易意識到自己希望渺茫。
如果說他還能做什麼,那就是至少不要變成荊白的負擔。
想到這裏,他輕輕地舒了口氣。
後面忽然有人道:“你嘆什麼氣?”
那是個非常清越的男聲,但是柏易回過頭的時候,表情就像見了鬼。
荊白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走:“看我做什麼,看路。”
柏易難以置信地道:“不是說好分道走了嗎?”
荊白唇角微微一勾,氣定神閑地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
柏易張了張嘴,想說不就剛剛才說過嗎,腦子裏將兩人的對話迅速過了一遍,吃驚地發現,荊白果然從頭到尾都沒親口說過,也沒答應過。
可這是荊白啊,兩人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副本這種危險的環境也足夠看清一個人的行事作風。荊白的冷靜敏銳不用他來強調,但柏易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直白。
直白的人不少,但像荊白那麼聰明,還能直白的人就很少見。
荊白和人溝通時向來直奔主題,極少繞彎子。他話雖少,說的卻都是有效信息,也懶得聽旁人的廢話。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一諾千金的人。
柏易和他相反,副本過多了,除了身為幼童時不得不表現出自己很有用處的樣子,正常情況下,他更習慣和人打機鋒。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是基本操作,必要的時候,就算髮了毒誓,他也能眼也不眨地違約。
人都在塔里了,難道還怕報應?
在豐收祭副本里,柏易主動找了荊白合作,兩人開始時還互相適應了一陣。等到這個副本,柏易自覺和荊白已經有了默契,分道對對方百利而無一害,他沒有理由不答應。
當然,一般情況下,他肯定會注意到對方沒給出明確的答覆,但一方面他因為對面是荊白,掉以輕心了;一方面也是他心亂了。
正是因為心亂了,所以荊白一直走在他身後,他也沒發現。
荊白見他神色恍然,不緊不慢地道:“如果你是高危因素,我就更應該重點觀察。”
見柏易張口欲言,荊白補充了一個更充分的理由:“如果不是你方才二次中招,我們到現在也不會知道,這個副本的核心機制是附體和出竅。”
柏易停頓了一下,荊白抬起眼睛,銳利的目光直視着他:“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我願意賭,你沒有必要阻攔。”
柏易還能說什麼?
他向來舌燦蓮花,但這時竟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無言地注視着對面高挑的青年。
荊白其人,無論是氣質還是言行,都像一把銳利無匹的利劍,鋒芒無法掩蓋,但他現在的眼神平靜而清澈,顯然已經想得很明白了。
不等他回應,荊白直接抬了抬下巴,一邊示意他往前走——這條路很窄,只能容下一個人——一邊平靜地道:“行了,我是來過副本的,不是來和你談判的。”
他盯着柏易的眼睛,這時柏易終於感到了那種熟悉的尖銳,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輕聲道:“我會為我的選擇負責。”
話說到這裏,柏易知道他心意已決,除了擔憂,他無法忽視自己內心的觸動。
他沉默着點了點頭,伸出右腕,指着上面的血手印道:“這個烙印是靈魂上的,附身的人身上沒有這個。如果我下次再出現,記得先看我的印記。”
荊白點了點頭,將自己左手的袖子捋了起來,露出一截線條流暢的小臂。
白皙的皮膚上,那個黑色的小山印記格外清晰鮮明。
柏易吃驚地道:“你也有這印記?”
荊白道:“上個副本帶出來的。”
柏易顯而易見地鬆了口氣,他道:“這東西算是塔里的第二條命,最好不要展示給別人看。有些心術不正的人會故意把你推出去擋刀。”
荊白的目光在他那張俊臉上停留了一秒,到底沒說出來,這件事自己只告訴了他一個人。
除了來的第一天,范府幾乎都是夜裏下雪,清早放晴。早上起來時很冷,但隨着日頭漸漸升高,陽光就逐漸帶來了暖意。
他們經過的這個院子左右兩邊都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草,只留了一條蜿蜿蜒蜒的窄路,兩人為了不踩踏植物,就只能一前一後走着。.
柏易走在前面,忽然回頭看了荊白一眼,猶豫着道:“我沒有打聽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這個印記雖然有用,對你來說卻未必是好事。”
“因為這東西提升污染值?”荊白沒有追問,很快接了他的話。
柏易點了點頭:“正是。”
他頓了頓,道:“印記的強度和給你印記的鬼怪的強度有關係。鬼怪強度越高,你的污染值受影響越大。如果你是第三層拿到的印記,我估計正常人能承受的上限也就一個。”
這要換了別人,能拿到印記就是燒高香了,畢竟有能力、還願意給出印記的鬼怪極少,柏易根本懶得提醒。但要是荊白,他還真覺得對方有可能拿到第二個。
而且荊白的污染值多少也有問題。
污染值在塔里是確切無疑的私隱問題,柏易自己最清楚不過,當然不會問出口,不過他忍不住又看了荊白一眼——兩人一起過了三個副本,每個副本,荊白的污染值都是最高的!
前兩個副本也就罷了,他雖然有些意外,但那畢竟是低層副本,一般來說,就算污染值最高的人高不到哪兒去。他雖然覺得荊白表現出來的能力和性格和他的污染值有些不符,也權當巧合處理了。
但現在,他們已經身處第四層副本了!
污染值也算是塔里的核心數值,對柏易本人來說更是如此。
他在塔里待了這麼久,看人的污染值幾乎沒錯過。
這次進來副本,他就看到了好幾個污染值瀕臨危險值的,比如那一胖一瘦的組合,羅山和金石,分別是進來順序的倒數第二和第三,柏易看那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的污染值多半已經在60-70,已經算是半個瘋子了。
這兩個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騷擾小曼,某種意義上也證明了這一點。柏易看不下去,直接阻止了他們。
塔給柏易生成的身體,只要是正常的成年人,都是接近一米九的個頭,看上去絕不是好惹的。再加上高層副本中,通常實力和污染值成反比,這兩個人欺軟怕硬,自然只能訕訕放過小曼。
柏易替小曼解了圍,心裏卻並不覺得輕鬆。
這兩個人到了,卻顯示人還沒到齊,不能進入副本。但如果再進來的人比這兩個人污染值還高,就很有可能會爆在副本里!
柏易遇到過這樣的情形,非常麻煩。他雖然臉上還在若無其事談笑風生,心裏已經在暗暗叫苦。
眾人一起等了半天,遠遠看見一個身形挺拔高挑的人影出現時,其他人已經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塔里這麼出眾的身形並不多見,柏易一眼就認出來了,導致他一瞬間表情都差點沒繃住。
怎麼會是荊白?
以荊白的表現,柏易給他估算的一直污染值在30、甚至20以下,之前雖然覺得感覺有不符,但還不算誤差非常大。但按荊白現在出現的順序,他的污染值至少在70以上,這種人多半已經表現出明顯的精神恍惚、甚至神智失常了!
吃驚的同時,他還擔心荊白遭遇了什麼變故。如果精神遭遇重挫,也可能會導致污染值直線飆升。
合作是肯定沒人敢和荊白合作的,柏易因此特地囑咐了從被他解了圍之後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曼,讓她去跟荊白談合作。
小曼還沒緩過神來,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看獨自站着的荊白,遲疑道:“郝哥,他污染值是不是有點高?”
“你污染值也不低。”柏易這句話一出,女孩的臉就紅了。除了荊白,她的污染值確實僅次於羅山和金石。
柏易擺出正色的,嚴肅地指點她:“他污染值高,前面的人肯定不敢找他合作;羅山和金石污染值也高,說不定會去主動拉攏他。我們先下手為強,否則等到他和那兩個人結盟,我們會更弱勢。”
小曼被這兩個人一激,臉上的羞慚的紅色立刻消失了,清秀的臉上浮現出壓抑的憤恨。
她咬了咬牙:“我現在就去!”
她振作起精神,三步並作兩步地去找荊白談合作,柏易卻只涼涼地瞥了那一胖一瘦的兩個男人。
擔心荊白會和別人合作當然不是真話。以荊白的性格,羅山和金石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就算他們主動前去拉攏,也只會吃個閉門羹。
——當然,他們主動拉攏的可能性也很小。柏易早看透了這兩個東西,欺軟怕硬,心眼極小。他們倆一進來,柏易就注意到他們看自己時表情妒恨又嫌惡。顯然,他們最看不上的就是他和荊白這樣的“小白臉”。
他找小曼去,一方面是上個副本被荊白認錯性別,心裏多少有些彆扭;另一方面,就是發覺荊白的污染值不對。他準備先默默在一旁觀察,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但兩人說了沒兩句,荊白便朝他看了過來,柏易對上他探究的目光,笑眯眯地抬起手,朝他揮了揮手。
一對上他冷靜清明的眼神,柏易就知道荊白身上沒有發生任何大的變化。
也就是說,如果他的污染值有問題,那肯定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個副本就不對了。
柏易默默斂下眼神,既然過高的污染值對荊白沒有影響,說明他身上有自己的秘密。
他沒有追問,只是提醒,荊白知道他的好意,應了一聲,想起胸前的白玉,臉色變得沉重了一些。
拿到吳山印記的時候,他沒想這麼多。
當時他因為和吳山打賭,遭了暗算,雖然“塔”處理及時,但他出來得匆忙,副本沒有立即結算。加上印記的影響,當時白玉的玉身裂紋遍佈,他摸着都覺割手,幾乎擔心它下一刻就碎了。
好在結算之後,它很快恢復了。
柏易之前說他身上身上發出阻隔黑水的白光,多半也是來自白玉。即使在他毫無知覺的時候,白玉也在保護他。
荊白總覺得這東西很神奇,除了安撫荊白的情緒,它有時發熱,是為了提醒荊白有危險;但像這次,荊白看不見黑水,它就無聲無息地自己處理了,荊白從頭到尾毫無知覺。
在如此殘破的情況下,白玉都能起到克制鬼怪的作用,那它存在的意義就絕不僅是個克制污染值的道具。
只是白玉修復的進程不在荊白的掌控範圍之內,也不知要過多少個副本才能完全修復它……
兩人各有心事,腳步卻沒放慢,很快走到了昨天幾人碰面的涼亭處。
草木豐盛,花葉掩映,配上廊檐殘雪,朱紅漆柱,即便只是一個小小的八角涼亭,亦別有一番幽靜的美麗。
兩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涼亭中,他們站得很近,似乎在低聲交談。
上午的陽光溫度正好,和煦而不刺眼,落在兩個人分明的五官上,也只會生成修飾他們輪廓的光影。
但也正是這光影,連同偶爾相視的眼神,唇角輕輕勾起的微笑弧度,讓這幅如畫的景象變得如此生動鮮活。
亭子中站着的柏易和荊白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變成了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線,他們來時說好在涼亭處分道,臨別前,兩人正在商量今天的對策。
柏易摸着下巴道:“按理說你服色都升級了,今天的任務會不會不在湖上了?”
荊白也有這個猜想,但沒看過之前,一切都不能確定:“我得先去昨天放船的地方看過才知道。”
他抬頭看了一下天色,副本里待久了,幾乎所有人都學會了根據太陽的高度估算大概的時間。
他們早上應卯的時間是卯時三刻,天色剛剛擦亮。
應卯本身的流程倒挺快,但他們被管家單獨留了下來,再轉去拿燈籠,來來回回多少耽誤了時間。
現在再看,已經日上三竿,陽光燦爛,估摸着至少也是九點多了。
荊白的神情變得嚴峻了一些。
如果今天的任務和昨天一樣,他的時間就更緊迫了。
昨天身體自動去應卯,他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醒來的。他醒來時,人在船上,船在湖上,就這樣還湖上撈了一整天的頭髮,才放滿了那個木盆;現在同樣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去拖船……
柏易今天沒有得到管家分配的任務,只好和昨天一樣先去廚房看看。
他原本已經要走,忽然又停下腳步,叫住快要走出涼亭的荊白。
“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對。昨天管家留我下來,至少單獨交代了送飯的任務。按你說的,他今天什麼都沒佈置,但我並不像小曼他們一樣,有那種知道我該做什麼的“感覺”。”
荊白忽然怔住了。
柏易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倏然劃破了他腦海中的一團迷霧。
荊白忽然不說話了,柏易見他的表情忽然變得一片空白,納悶道:“怎麼了?”
他現在多少有點被附體的後遺症,一見荊白不動,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聲道:“不是被附體了吧?”
他伸手想去抓荊白的胳膊,看看印記還在不在,卻被回過神的荊白一把抓住!
柏易看見那張向來冷淡的面容上流露出難得的急切,連聲追問:“路呢?你還記得路怎麼走嗎?”
柏易下意識道:“路不就正常走……”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也停住了,雙目震驚地睜大。
他現在記得的“路”,是昨天他走過的,憑自己的記憶記住的。柏易的記憶力和方向感很好,凡是去過的地方,幾乎不會忘記。
他知道荊白也是一樣,這在副本里當然是極大的優勢。
但前兩天時,他發現這個無往而不利的優勢在范府副本里根本不起作用!
除了剛進來的第一天,他們花了些力氣找到自己住宿的房間;從第二天開始,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發現,就算不記路的人,要去一個根本沒去過的地方,他們心裏也“知道”該怎麼過去。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硬要說的話,就像一條街道,如果你因為某種原因走了成千上萬遍,那麼久而久之,路邊的每個商鋪,你都知道它是做什麼的;每個岔路,你都知道它通往哪裏。
那種熟悉根植在腦海中,如果你想去這條街上的某個商鋪買東西,你根本不需要特意回想——你會自然而然地走過去。
昨天送飯的時候,柏易對此印象深刻。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還有幾個人活着,又做着什麼樣的工作,但他就是“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甚至連先後順序都清清楚楚——因為他“知道”這樣走最近。
但現在,除了昨天去過的地方,柏易發現自己根本想不起來其他的地方應該怎麼走。
荊白閉上眼睛,思忖片刻,問:“你知道從大門到前院該怎麼走嗎?”
大門就是前天他們進門的地方,前院則是他們早上應卯的位置。
柏易昨天奉管家的命令,從前院出發,負責給東院的人送飯,恐怕整個東院都被他跑得差不多了。
但大門是東院和西院的分界線,柏易昨天應該沒有去過。
范府面積大得驚人,院子多得數不清,中間還夾着大小花園、人工湖、小溪和廊道,大多互通,還有不少岔路和小道。他們第一天進來的時候摸不清底細,幾乎是悶頭在裏面打轉。
當時他們的路線是先去花園,從花園出去之後,才各自分頭去了自己的房間,中途並沒有經過前院。
所以,理論上,他們所有人都沒有走過這條路。
問柏易之前,荊白想了想,發現自己是“知道”該怎麼走的。
但柏易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