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迷霧中消散

第2章 在迷霧中消散

並非狹小的空間才能囚禁人

有時候空間上的自由也能使人陷入囚籠。

——亨利·戴維·梭羅《瓦爾登湖》

麥薇走後莫璉辰睜開了眼睛,思緒定格在了天花頂上,眼神盡顯空洞。隨後拖着疲倦的身軀走向書房,在要拉出書桌的抽屜時又停下了手定定的懸在那裏,呼吸變得急促,整個人像無脊椎動物一樣又癱坐在了椅子上,閉着眼睛。過往的生活,工作,他的婚姻,家庭,失去的一切,像是一部災難片,每一幕都浮現腦海,不忍直視。

最終他還是緩緩拉出了抽屜,從一本多年前的榮譽證書的夾層里掏出一張相片。上面赫然出現一個甜美可愛的小女孩,身旁是環抱着她的父母,而父親正是莫璉辰。離婚後他只留了這一張相片,家裏的房子和財產全給了妻子,可妻子臨走前還是把房子給他留下了。手裏提着行李,背對着莫璉辰,強忍着淚水說到:“找到她,不管她在哪裏都要把她帶回家”。從那以後“家”似乎又被賦予了另一層含義,尋找、等待,歸來。可那以後莫璉辰幾乎就沒回過家,白天忙於工作,晚上流連夜場和酒桌,藉著酒精和陌生女人,一日日的消磨在命運的泥澤里。

四年前,也是個冷熱交替的夜晚。時間只是剛剛步入了秋天,可近年來的氣候卻越發的磨人,白天熱的想裸奔,一到晚上又寒風驟起,如同雪夜穿行般透着冷冽。麥薇越發的覺得這座曾經四季如春夏般爽朗的海島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詭異反常的天氣出現的越來越頻繁,彷彿已成為一種常態。讓這座島上像她一樣的老土著越來越奔潰。剛一推開夜場的門,一陣音浪就將她卷了進去,她邊走邊鬆開棉衣的拉鏈,眼睛四處尋找着,繞着人群走了一圈才在角落坐枱的沙發上看到了要找的人。此時的莫璉辰已不醒人事,側着身子攤在沙發上。打量着莫璉辰的身軀,深吸一口氣,近前扶正了他,隨後叫來保安幫着架上了車。莫璉辰歪着頭,靠着車窗面容憔悴。麥薇給他系好安全帶,正過身來仔細的看着眼前鬍子拉碴的男人,說不出的滋味。這是她第一次與莫璉辰獨處,剛到所里時關於他的一切都是從同事那裏聽來。只知道他原是市裡刑警隊有名的刑偵高手,破過許多大案,後來因為違反紀律被下放到了現在的派出所,擔任副所長,分管治安工作。只是因為什麼違反紀律被下放也不得而知,再後來又陸續聽說了他女兒失蹤,夫妻關係緊張的事。莫璉辰原本今天是和協警小張出來的,可小張只顧着撩妹尋歡,一陣撒歡。只留莫璉辰在自顧自的喝着,應付着眼前的燈紅酒綠。沒過多久所里臨時有事把小張叫了回去。半夜才接到夜場的電話說莫璉辰已不醒人事,夜場也要關門打烊。出警在外的小張沒辦法才給她打了電話。

正想啟動車子,才想起她連莫璉辰家在哪都不知道。又不能直接送回所里的宿舍,兩個警察夜裏孤男寡女喝到宿醉影響多不好。送酒店遇到熟人更說不清了。糾結了許久她才想起畢業時大哥給她送的那棟郊區別墅,裝修了好多年她也只去看過一次,因為在郊區,上下班不方便就一直空着。說完她啟動車子,語音輸入目的地,車子就自動巡航走了。

莫璉辰從沙發上醒來時,已近中午,窗帘半掩着,房間裏的光線很柔和,眼睛瞟了一眼四周,又捂着眼睛坐了起來。正當他疑惑時,大門想起了滴滴的開門電子聲,麥薇手裏拎着什麼東西,慢悠悠的走進來。看見莫璉辰睜着眼睛望着她。

壞笑着說到:“喲。大爺您醒啦,走前記得把昨晚的過夜費留下”。說完順手給莫璉辰遞過牙刷毛巾,接著說到:“我這不常住人,您別嫌棄,衛生間在左手邊直走,洗漱完過來用膳”。說完轉身徑直朝餐桌走去,只留下莫璉辰獃獃的看着這一切,努力回想着昨夜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一絲。

莫璉辰從衛生間出來,仔細的打量着這間屋子,歐式風格的裝修,傢具陳設透着一股貴氣,有些還蓋着白布,應是許久沒住人,客廳里明晃晃的水晶大燈,哪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正當莫璉辰在努力尋找着主人的信息時。遠處想起了麥薇的聲音:

——“別看了,房子是我的,平時也沒人住,過來吃飯吧!”

莫璉辰看着端坐在桌前一臉輕浮的麥薇,沒有再多說什麼,走過去緩緩坐下拿起勺子慢悠悠的吃起來。眼睛裏卻藏着一串問號,放下手中的筷子剛想說點什麼,停頓了一下又選擇繼續吃起來。這一切又怎麼能逃過麥薇的眼睛,看着眼前一臉迷惑的男人,只見她輕咽完口中的美食,又緩緩的放下筷子,紙巾輕拭了一下嘴唇。一臉邪笑的看着沉默不語的莫璉辰說到:

——“怎麼,提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說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璉辰,眼中散出一股曖昧。

莫璉辰手中的筷子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會,但很快又恢復了,邊吃邊說:

——“別傻了,我連褲子都沒脫,何來“提褲”一說,再說了沙發那麼小也不夠施展的”。說完也不看對方,自顧自的吃着,就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噗嗤,聽你的意思,我還委屈你了,麥薇雙手托着下巴輕撅着嘴望着對方,滿臉的小女人樣。

莫璉辰放下筷子,擦了擦手問道:小張呢!

——喲,您還記得小張呢,那您還記得昨晚我是怎麼把你從車裏架到沙發上的嗎?到現在我的手還發酸呢。說吧!你怎麼補償我。麥薇假裝嚴肅的看着對方。

“這是什麼地方”,莫璉辰沒有接她的茬,轉而問起了對方,彷彿一切都習以為常。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最近的一次是在一家酒店的房間裏,身旁睡着一個陌生的女人,他不想知道對方是誰,更不想告訴別人他是誰,穿好衣服留下一些錢就走了,不管對方接不接受,他只想快速的逃離。

——“這是尚慶公館,小張昨晚就走了,所里臨時有事,是他讓我去拉的你,說再沒人來保安就給你扔出去了”。麥薇悠悠說道,同時甩了甩手臂,一副辛酸的表情。

莫璉辰只是偶爾聽同事提起關於麥薇的身世,知道是個富二代,卻從來沒有認真了解過,今天是頭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她,但也不會感到那麼詫異。畢竟財富不是一個人的全部,他也沒有心思去深究。但尚慶公館他還是知道的,這裏緊鄰海涯市最大的淡水湖——松濤湖,風景絕美,同時又是藏污納垢,金屋藏嬌之地。他看了眼麥薇,眼睛剛一埋下,對面突然接到:

——別想了,我買不起,是我哥送的畢業禮物,我也不住這裏,空放了好多年,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來這裏。所以,快收起你腦子裏那些男盜女娼的想法吧。

莫璉辰一陣無語,看着怒翻白眼的麥薇,卻又不得不驚嘆於眼前這個女人的機靈和透徹。

——“我可什麼都沒說,”

“你是什麼都沒說,但是又什麼都想到了”——麥薇切切的說道。接着走向沙發整理了一下又蓋好防塵布。

忙完這一切,已過中午,麥薇望向窗前孤身站立的莫璉辰,努了努嘴說到:“走吧,我送你回去,這裏可不好打車”。

——————————

女兒失蹤后,莫璉辰不停忙碌,苦苦追尋,卻始終了無音訊。痛苦,不安,恐懼不斷的侵蝕着他,整個人像一隻野獸,渾身瀰漫著戾氣,唯有工作和酒精能讓他稍稍緩和。而他與妻子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沒有人能說清楚這裏面的原因,兩個人都在不斷的加深對彼此的怨念,用最鋒利的語言,在彼此的身上不斷的製造傷痕,直到無可挽回。在分居一年後莫璉辰起草了離婚協議,他想讓妻子先簽字,這樣他心裏或許會好受一些。妻子沒有說話,含着淚看着眼前的協議,眼中儘是凄涼,許久才望向背對着自己一身落寞的莫璉辰說到:

——“我從高中就認識你,那是我最好的年紀。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不後悔選擇了你。可即便我先簽字,你依然過不了自己這關,你太善良了,善良的讓人厭惡。如果要簽那也是你先簽,在這段婚姻里,只能你先負我,我不先負你”。

妻子的一番話讓本就在懸崖邊徘徊的莫璉辰瞬間如墜深淵,強忍的淚水將要落下時,他選擇了默默離開。他太要強了,任誰也無法靠近他的軟弱,只能遠遠的領略他的冷漠。

————————————

莫璉辰從回憶中醒來,臉上冰涼,將相片放回原位。又看向那個近似鐵鑄泛着青光的方盒,古老的盒身篆刻着一行不知是何年何月的文字,背面是一個模糊的人型圖案,像是一個古老的圖騰,看似單調卻又彷彿意味深遠。莫璉辰仔細研究着盒子的機關,可任憑他怎麼努力,一切都只是徒勞,盒子依然無法打開。他有些泄氣的望着眼前的東西,想起刑警隊鑒定科的同事,或許他能弄清楚。於是拿出手機對着盒子拍了幾張照片就給陳建飛發了過去。配文:文字解讀?出處?,非公,急,有酒!

時間有時是緩慢的、停頓的,因此人可以在此間浸游,深陷,毀滅,於虛無中看見喜悅,痛苦,最終又回歸自身。

麥薇打開別墅的門,此時已近天黑。屋裏晾着微光,像燒了一天的荒草地僅剩的一絲余火。莫璉辰閉着眼睛蜷縮在沙發上,茶几周圍散落着幾個空酒瓶。她沒有說話,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食物,輕手輕腳的整理好一切后,在莫璉辰的耳邊吹了口氣說到:懶蟲,起床吃飯咯。。。

夜晚,昏暗的路燈下,兩人像老夫老妻一樣挽着手慢悠悠的走着。小區里綠植繁茂,空氣清爽,行人三三兩兩,大家互不相識,各自欣賞。莫璉辰喜歡安靜,不想被打擾,所以麥薇就搬到了這裏,從此就在這過上了二人世界。

——“所里今天接到市局通知,,為避免有人私自進入造成安全事故,市裡打算拆掉鎮海村的房子,由鎮政府執行,所里負責安全警戒,應該會由你負責,明天宣佈。”

——莫璉辰陷入沉思,沒一會又說到:拆吧!不然每天還要派人守着,本來人手就不夠。海浪這麼泡着遲早也會塌,到時就更麻煩了。

麥薇緊了緊挽着莫璉辰手臂的手,臉上摻雜憂愁,一會又說到:父母又給我安排相親了,已經不能再推脫,不得已只能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現在很苦惱,不知道上哪帶一個男朋友去見他們。說完瞄了莫璉辰一眼!

——莫停下腳步,側過頭注視着麥薇精緻的臉龐和眼中的期待,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低着頭繼續往前走,他在思考該怎麼答覆她。

“如果一時找不到人,我也可以讓他們等一等的”——麥薇右手輕輕的纏上莫璉辰的手掌,悠悠的說到。

——“我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因為有太多未完成的事在等着我,如果你願意我會陪着你去見你父母,但我想讓你知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發自內心的喜悅,我想和你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你的請求”。望着眼前深情的男人,麥薇激動的不知所措,眼睛瞬間被淚水浸濕。為這一刻她足足等了三年,三年裏她一直在等着他有所表示,直到今天他才清楚的表明他需要她,喜極而泣,隨後倆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靠着麥薇的肩膀,望着遠處的湖面。莫璉辰陷入了回憶中。。。。。。

三年前那個炎熱的夜晚,麥薇敲響了他宿舍的門。此時的莫璉辰像着了魔一樣研究着女兒失蹤的線索,眼中佈滿血絲。桌上放着沒喝完的酒瓶,地上散落着數不清的煙頭,整個屋子像一個沒人打理的垃圾站,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望着滿頭大汗的麥薇,冷冷的問到:

——“你來做什麼”。

麥薇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揮了揮手中的文件說到:“從今天開始,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你了,不管你接不接受,往後你都是我的”。說完將文件拍在對方的胸口,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臉淡漠的莫璉辰,獃獃的看着手中他與妻子的離婚協議。

後半夜,收到前妻發來的短訊:“她是個好女孩,值得被認真對待。我後天上午的飛機,能回家一趟嗎”

莫璉辰沉默了很久,最後還是回了一句——“可以”!

————————

海浪聲聲,海風徐徐,天空像被刷了一層藍色水漆,海面上偶有海鷗飛過,海天交界處三三兩兩的漁船來回穿梭。這是個久違的晴天,紫外線也異常強烈。莫璉辰帶着墨鏡,叉着腰望着沙灘上作業的工程車將一棟棟房子推倒,瓦礫一車一車的往外拉。警戒線周圍聚滿了圍觀的群眾,看熱鬧似乎是每個人的天性,莫璉辰始終無法理解這種閑心,在他看來能做好自己的事已屬不易,哪有那麼多時間來管別人的閑事。由於海沙柔軟,工程車容易陷落,因此工作推進的很慢,臨近傍晚也只拆了一大半。莫璉辰叫來協警小張,安排好工作,正打算離開時,海上突然颳起一股邪風,帶着鹹鹹的水汽,潮水瞬間彷彿也蔓延上來,拖着長長的尾巴。那種詭異的感覺像是已經深種在心裏很久,莫璉辰嘴裏不自覺的嘟囔到:“要起霧了”。

——“莫所,您怎們了”小張望着眼神空洞的似有所思的莫璉辰問到

莫璉辰沒有作答,怔怔的望向大海的方向。果然又一陣風吹來,水汽瞬間凝成了霧,將整個沙灘慢慢包圍,頓時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停止作業,疏散人群,快”,莫璉辰從車裏拿出手電筒大喊着走向人群,小張也慌忙走向工程車,喊停了作業的師傅。

人在未知的空間裏最是容易慌亂的,處理不好就會出現事故。莫璉辰動員所有的警力將人群漸漸遣散,海岸也安靜了下來,此時全身的衣物早已濕透,不知是被汗水還是霧氣打濕,海風襲來,透着寒意。莫璉辰藉著手電筒穿行在迷霧中,剛要轉身往回走,卻發現餘光盡處緩緩走來三個身影,像是一家三口,看身形孩子估摸也就4歲左右,手裏拖着一個玩具。正想上前勸阻,此時地上的玩具突然想起了熟悉音樂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24678”,那是女兒消失前最愛唱的童謠。

三人越走越近,莫璉辰將燈光打向地上拖行的玩具,正是女兒生日時他買的禮物。此刻的他臉上寫滿痛苦,眼淚將要溢滿眼眶,顫抖着將手電的光移向孩子的臉龐。周圍的空氣像是急劇加壓的艙室,莫璉辰努力的支撐着身體,想要拉住已近在眼前的女兒。此時,他看清了女兒身旁的男女,正是消失已久的周蓉,旁邊站着他的男友朱有為。

他與女兒只隔着三米遠,卻彷彿隔着千山萬水,女兒小苒靜靜看着他,眼神中滿是期盼。此時的莫璉辰已癱倒在地,女兒越是靠近他就越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的壓力在增加,像一個龐然大物重重的壓在身上。他想要喊出女兒的名字,可任憑他怎麼努力喉嚨里竟發不出一絲聲響。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突然對面的周蓉牽起小苒的手,轉身將要離開時,女兒輕輕的說道:“爸爸,快來找我們”。莫璉辰再也支撐不住,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兩天後,莫璉辰睜開眼時已近中午,身體還隱隱作痛。麥薇眼中帶淚,卻又強做歡欣的笑着,用力的將他靠起身來,接著說到:“醫生說你被重物壓倒,身上還有灼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不需要叫醫生”。

莫璉辰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臂,確實有輕微灼傷的痕迹,怪不得總覺得隱隱作痛。

——“我沒事,就是有些餓了”,聽他這麼一說,麥薇嘴角也樂開來,頓時放心了許多。

餓就對了,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一直昏迷不醒,醫生只能給你輸營養液。說完轉身從櫃枱上取出早已熬好的清粥。自打莫璉辰住院她就一直守在床前寸步不離,每天都會讓母親熬好粥,借口說自己想吃,又托閨蜜送來,生怕莫璉辰醒來餓着肚子。這兩天所里的領導同事都陸陸續續的來看過,看着忙前忙后的麥薇,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什麼,只是誰也沒說,彷彿都已知道他倆的關係。

此時已是中午,醫院裏也安靜下來,窗外榕樹上掛着不間斷的蟬鳴,陽光透過綠葉灑向樹榦,一幅自然和諧的景象。只有莫璉辰的思緒在漫無目的的奔跑着,像一隻脫韁的野馬,身後是一個又一個套圈,努力的將其往回拉。

“璉城——璉辰”

莫璉辰像是從噩夢裏醒來一般,猛的抓住肩膀上麥薇的手,臉上一片驚慌。在看清眼前的人後,瞳孔才慢慢變得柔和。

“你還好嗎,我一直在叫你”。望着眼前無助的男人,麥薇滿是心疼又一臉疑惑。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張說找到你時你已經倒在地上不醒人事。所里以為你是遭到襲擊,目前正在祥查當天的可疑人員。

莫璉辰收斂情緒,剛想說點什麼,卻又愣愣的停在那裏。

“你給所里去個電話,說我人沒事了,那天霧太大,被一輛路過的麵包車颳倒,估計開車的人也沒發現刮到人,讓他們不要深究了”。說完扶起麥薇的手撇着嘴笑着,彷彿一切都已明了,真相有時對於他人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符合人們的需要。

麥薇沒有再追問,這是他們之間養成的默契。她知道這不是真相,這個男人說謊時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轉身拿出手機,走了出去。

麥薇走後莫璉辰也翻出手機,躺了兩天上面都是未接電話和短訊,划拉一遍打開了鑒定科陳建飛發來的信息,一張簡潔的名片出現在眼前,上注:“此人可解疑惑,已聯繫溝通會面,需提前預約。”莫璉辰放下手機,移動了下身子。眼睛盯着窗外,過了許久瞳孔慢慢變得渙散,隨即又陷入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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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的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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