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史坦的秘密
新南山莊的某處房子，史坦呆站在房子門前足有兩三分鐘，隨即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由於窗帘全部拉着，屋子裏光線昏暗，僅有客廳一角亮着個落地燈。邊上的沙發上坐着兩個人，一大一小，儘管小孩兒只有十來歲，但眉眼已與史坦非常相似，他正低頭專心看着書。小孩兒微微斜靠着那個男人，由於落地燈光線的原因，看不清那個男人的臉，只能聽到他的聲音，他正教着小孩兒讀書。“所以我們要避免照相，或是被別人拍到，知道嗎？”男人說道。
“嗯。”小孩兒點了點頭。這時，兩人同時注意到了進門的史坦。
“還要儘可能地做到不留下任何指紋或是沾有我們指紋的物品。”史坦補充道。
“九號！”小男孩兒高興地叫了一聲，但是口中的稱呼卻令人奇怪。
史坦溫和地朝着男孩兒一笑，隨即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十號，你來一下。”
那個叫“十號”的男人站起身來跟隨着史坦，藉著微弱的光可以看到男人和史坦的身段幾乎一樣，只是史坦的腰背稍微佝僂了些，顯得矮了一點點。兩人來到樓梯邊上，史坦將手伸向樓梯第二節扶手上門的那個木雕塑，輕輕一轉，邊上靠牆位置的書架突然發出了“嘎吱”的聲音，接着緩緩移向一邊，空出的位置赫然是一道門。接着，兩人消失在了門后。
回到醫院時已是傍晚，老郭一走進病房，兩雙眼睛齊齊地盯着他，而且其中一雙目露凶光，目光的主人正是被老郭中途撇下的張鳳英。
“婷婷，晚飯吃了嗎？”老郭避開張鳳英目光看向郭婷婷，手裏顯了顯提着的剛買的晚飯，“我帶了你愛吃的海鮮粥。”老郭走過去，將手中的傘擱在一邊。
突然，郭婷婷驚叫着往後一倒，腦中閃過了那個雨夜，那柄尖利的匕首，以及自己滿腿鮮血的畫面，甚至她的傷疤處都能隱隱感受到那天的傷痛。
“怎麼了？婷婷。”婷婷的劇烈反應嚇了屋裏的老兩口一跳。張鳳英也收了她那肅殺的目光，在婷婷渾身上下打量，關切地問“是哪兒疼啊？”
“沒。。。沒。。。”婷婷慢慢冷靜了下來，她微微嗅動着鼻子，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角落的雨傘上面。
“怎麼了？”老郭順着婷婷的目光看去，但是並沒有發覺什麼異常。
“媽，您出去一下，我跟爸說點事。”婷婷突然神色嚴肅。
“怎麼了？”張鳳英見婷婷沒事心裏稍稍安定。
“您出去一下嘛！”婷婷拖着嬌氣的尾音道。
“臭丫頭，有什麼不能給媽聽的！”張鳳英雖然是一股醋意，但還是出去了。
“婷婷，怎麼了？”老郭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爸，您這傘哪兒來的？”婷婷說這話的時候身子有些僵硬。
“別人給的，怎麼了？”
“那傘上。。。有一股味道。。。”
“嗨！我當什麼事呢，弄得神神叨叨的，是臭味嗎？”老郭拿起傘聞了聞，但他笨拙的鼻子顯然什麼味道也沒有聞出來。
“是兇手身上的味道！”見老郭有些茫然婷婷又補充道：“二十年前，那個兇手，那天他抱着我，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和這傘上的一模一樣。”
婷婷的話的指向無疑是兇手即是傘的主人史坦。“不。。。不會吧。”且不說婷婷是不是真能聞出來，自己明明查驗過史坦的右手，根本沒有任何傷疤。
“一定沒錯的，
就算再過二十年，我也不會忘記這個味道！”婷婷篤定道，這個味道就像是已經刻在她的腦中一樣。
“也許是人家用的同款香水也說不定。”
“不，不會的，那人的香水很獨特，我從來沒有聞到過。您最近不是在查那件案子嘛，有沒有可能您真的遇見了那個兇手，傘的主人！”婷婷問道。
想不到婷婷這丫頭看似什麼都不太在乎，稀里糊塗的，可此時卻異常清醒，這直覺讓老郭恍惚間覺得婷婷可能繼承了自己的刑警第六感。“我也懷疑過那人，甚至還與他有所接觸。”老郭坦白道：“可是，二十年前那天咱們明明看到兇手的手是不小心划傷了的對吧。”老郭見婷婷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樣的出血量說明傷口一定比較深，勢必會在傷好后留下傷疤，可我與那人握手時他的手腕上一點傷痕都沒有。”老郭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婷婷，此時他已將婷婷當成了同事在討論。
婷婷想了一會兒突然道：“那時候那麼黑，會不會是您看錯了，也許划傷的是他的左手也說不定。”
婷婷看似隨意的猜想卻讓老郭幡然醒悟。對鴨！當時兇手是雙手相攥，老郭其實並沒有看清他傷的是哪只手，只不過他之前持刀的是右手，所以他就認定對方是右手受的傷。但實際上雙方搶奪搶奪時是四手合搶，所以傷到左手也是完全有可能的。“沒錯沒錯！也有可能是左手！”老郭口中嘟囔着，立刻跑出了病房。
老郭邊跑邊撥通了江河的電話：“喂？你在哪兒呢？”
“怎麼了？師傅。”此時的江河正對着案卷撓頭皮呢，區域監控什麼都沒有拍到，兇手行動縝密又沒留下任何有用線索，如今看來只能組織人員進行大面積的區域排查了。此時的老郭打電話過來讓一籌莫展的江河有些煩躁，但師傅畢竟是師傅，他強忍着聲氣道：“師傅，您不會又要提案子的事吧？咱們前面不都說好了，您安心養老，我專心查案，咱倆分工明確。”江河說著拿起桌子上的煙盒看了看，裏面空空如也，索性在煙灰缸里挑了跟最長的煙屁股干嗦了一口。
“我。。。我找到兇手了，在。。。新南。。。新南山莊！快來！”好久沒鍛煉的老郭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兇手？你怎麼。。。”江河還想問清楚時電話那頭已經掛了。
足足跑了十來分鐘，終於趕到新南山莊的老郭卻被保安攔在了門外。“您好，您要找誰？”保安微笑着問道，他一眼便看出了老郭不是小區內的業主。
“我。。。我是過來查案的。”老郭此刻仍有些大喘。
“查案？”保安聽了眉頭一皺，“那請您出示一下警官證。”
老郭暗罵：X的，現在的人都這麼精，以前的人一聽是警察早就配合放行了，現在個個都知道要證件。“哦。。。證件啊。。。我落在局裏了。”說著就要往裏進。
保安急忙手一伸攔住老郭客氣道：“警官，那就麻煩您回去取一下，我們小區閑人是不準入內的。”
“天都這麼黑了，再回去要是耽誤了查案可不好。”老郭臉上雖然笑着，語氣中卻夾雜着威脅之意，同時掏出兜里的煙遞上。
可沒想到保安卻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只是道：“您就別難為咱了，咱就是一保安，咱得對得起咱的崗位職責，對得起業主，對得起業主交的物業費。”保安臉上還是掛着笑臉，讓老郭火找不到地方撒，這可是連環凶殺案，多耽誤一刻就有可能多出一條人命。
“其實。。。我是來找人的。。。”老郭只得改口道。
“那您是要找哪位業主，我幫您告知一聲。”保安嚴防死守，不留一絲漏洞給老郭，讓老郭心中暗罵道：你TM怎麼不去踢國足啊，那裏需要你！
“不用了，我自己聯繫。”老郭訕笑了一聲，拿出手機佯裝要聯繫，人卻往外走。
“您在邊上走可加點小心，我們小區圍欄上可有高壓電。”保安提醒道。
見保安話裏有話，老郭白了他一眼，出去了。繞着小區走了半圈，果然高高的圍欄上都提示通了高壓電網，讓老郭無計可施，現在的他只能順着圍欄往裏頭急切張望，比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出獄的勞改犯還要急切。
就在老郭干著急時，一輛小汽車從小區開了出來，老郭那麼一瞟，好巧不巧就看見車內那張好似史坦的臉。得來全不費工夫，老郭急得撒開腿就追了上去。兩條腿哪裏追得上四個輪子，跑出近百米，小汽車便消失在了大街的拐外處。老郭直接雙腿又脹痛，心裏又急得抓心撓肝。
這時，迎面開來一輛車，穩穩地停到了老郭身邊，一個腦袋探出窗：“師傅！不進去在這兒幹嘛呢！”來人正是江河。
老郭二話不說跳上車，指着大街轉角處，“快。。。快追！”
兩人的默契無需多說，江河方向盤猛地一打，車子發出“嗤”地一聲，調轉車頭直追而去。
最終，“目標嫌疑車”沿着新南區西郊的公路開到一處僻靜之地，停在了路邊一處空地上。這裏是市裡最大的自然公園，沿靠公路，且不設圍欄。由於景色優美，綠植密佈，又靠近山腳，一到暑假，就會有不少家長帶着孩子過來避暑遊玩或露營。但是已經時值晚秋的此刻，這裏就顯得如此僻靜，加上不少樹葉枯黃，掉落，偶有幾處甚至會顯得荒蕪。
為了隱蔽，江河索性藉助他那吉普車的大輪胎開進了路邊林子，並與嫌疑車輛保持了好一段距離。
來前兩人邊跟蹤邊分析，兇手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定然不是要行兇，既然不是行兇那便一定是拋屍了。與先前的各處拋屍地點比，這裏算是極遠的郊區了，看來新聞和輿論的壓力讓這樣的兇手也不得不收斂鋒芒，選擇了更加偏僻的拋屍地點。但是從他毫無停止的兇殺行動看，此人又一定已是窮凶極惡，亦或是心理變態到了極點。
兩人下車時兇手已經離開小汽車，他們便鑽進樹林，一路找去。此刻的老郭雖然覺得自己兩腿酸疼，但是身上卻憋着一股勁，誓要在今天將兇手繩之以法。而江河也是既緊張又興奮，早知道老郭寶刀未老，他應該早早就同意老郭參與進來，他就能少熬兩天夜了。現在只要抓到兇手，破了這連環凶殺案，那他江隊長恐怕很快就能升成江主任了。想到這裏他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手槍，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