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主角失蹤

28、主角失蹤

星期六、休息日,整幢巨大廈都沒幾個人。

36樓,巨火日化公司最大的會議室里,所有與會人員都已到齊,除了今何年。

總經理成一鋒坐在長桌的一頭,第二遍看錶,剛剛過了十點鐘。

他的助理在旁邊小聲問:“成總,要開始嗎?”

成一鋒盯着面前的一堆檢測報告和投訴信、公司函,面色鐵青:“給他打電話,問他到哪兒了!”

助理拿着手機起身,十秒鐘就回來了。

“成總,關機了。”

成一鋒頓時眼一翻,瞪着助理,隨後低下頭,沉默不語,想了想說:“開始吧。”

方來輕輕一笑,漫不經心地說:“聽說昨晚,今經理和市場部的同事們玩得很晚。發工資的日子嘛,年輕人一高興,宿醉也是常有的事,大概手機也沒充電吧。”

他真實的意思,在場這些人都能聽懂:太過年輕,生活隨性,行事不夠穩重,終究擔不起大任。

成一鋒:“先不管他,我們開始。王總,你先說說大致的情況。”

王賢東:“出問題的貨,全都在國東大區,又以我們海都市內最集中。最早發現問題的,是鄰省一個經銷商,他拿去做了檢測,才發現毒性超標。這件事很快就在經銷商的圈子裏傳開了,但消費者那邊,暫時還沒發生嚴重事故。”

成一鋒:“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是被客戶發現,而不是等消費者出事了才發現。召回是肯定的,必須馬上做。”

品牌管理部總監袁軒表示,已經連夜擬好了相關文件,今天開會確定下來,馬上就可以公告,進入召回和賠付流程。

柴菲:“關於召回的原因,我和袁總討論下來,傾向於如實公告,公關文件就是這樣擬的,不知成總的意思?”

成一鋒托着下巴沉思。

王賢東:“我覺得,還是說成存在包裝泄露問題,或者有效成分濃度不達標、效果不佳,這一類不痛不癢的說法更好點,沒必要那麼實在。”

成一鋒不置可否,看向生產供應部的人,問莫正宏:“你們那邊,抓緊查明原因,尤其是原料品檢,怎麼把的關?”

莫正宏看了一眼余仕海。

余仕海:“原料、工藝、包裝、運輸,整條供應鏈都會仔細徹查的,一定會給公司一個交代。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要拉幾個人出來負責。”

分別負責原料和成品質檢的兩位主管倒是鎮定,他們早就做好了背鍋的準備,覺悟與利益是同等的。

余仕海接著說:“初步推測,應該是原料出的問題。每批進料都是有留樣存檔的,現在已經在化驗檢查了,應該很快就能出結果。找出來之後,對供應商的處罰政策會根據我們定的合同來。不過這不是重點,什麼才是重點,相信大家心裏都有數吧?”

方來馬上說:“是啊,從時間上往回推,不就是今經理剛上任幾天的時候開始的嗎?什麼勾結、指使這樣的話,要講證據,沒人敢亂說。

“但是,會不會是人家知道我們來了個剛畢業的年輕經理,就以為好糊弄呢?再加上我們生產部的某些同事,正好也對這個新經理有抵觸情緒。

“那麼,處處不得人心,自己又什麼都不懂,造成這樣的局面,也就是早晚的事了。”

成一鋒:“方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來:“沒有沒有,我隨便猜猜,大家別往心裏去。”

王賢東:“我倒認為,

方來說的這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小今這個人不錯,而負責採購、質檢的幾位經理、主管,也都是我們公司的老人了,做的最短的也有五六年。與其揣度人為故意,不如相信就是一次巧合性的集體疏忽。這樣,改善、應對起來,不也方便嘛!”

方來轉頭看着王賢東,不理解上司怎麼會說出這種無立場的話,這跟當初商量的戰略方向都大相逕庭。

他以為,王賢東此時就該和自己一樣,旁敲側擊引導全公司反思,讓今何年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當經理,完全是個錯誤決定。更要讓別人想到,這小子心術不正、見錢眼開,是個毒瘤。

他沒想到,王賢東已經轉變了思想。

對於王賢東來說,方來也好,今何年也好,都是手中棋子、賺錢的工具,誰好用就用誰,並不存在交情的羈絆。

只不過,由於方來和他是一路人,多年“合作”下來,也知道他不少黑料,一定程度的維護,還是必須的,尤其是在剛開始,還不知道今何年實力如何的時候。

而現在,今何年已經展現出遠勝於方來的賺錢能力,這在哪個領導眼裏,都是歡迎的。只要這小子別犯僭越之忌,別企圖爬到自己頭上就行。

在此基礎上,如果還願意同流合污,那就大大的好了。

王賢東自信,有能力、有手段控制住今何年,不會比操縱方來難。如此,今何年就是他的搖錢樹。

放在二十天前,他的確只想拉今何年做一隻新的替罪羊。但現在,今何年無疑是方來這隻招財貓的代替者。他的立場,當然得變變。

搖錢樹,使勁搖;招財貓,別搗蛋。

上午的討論並沒什麼實際進展。

因為關於產品問題的糾錯,本來就是有成熟經驗和預案的,照章辦事就行。

關於後續市場的恢復,以及今何年應不應該繼續坐這個位子,才是真正棘手的麻煩。

在場誰都心知肚明,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必定和今何年有關。

不論是有人故意刁難、算計,還是真的存在腐敗勾結,哪怕就僅僅是因為他不會做人、缺經驗、沒能力管理整條產品線的運營,這事情,他都負有重大責任。

甚至可以說是因他而起。

不過,目前無法輕率地定性,更難以乾淨利落地解決。

因為他和董事長到底什麼關係,誰也不清楚。

爭來爭去,他本人不在場,說什麼都無濟於事。

快到中午了,成一鋒陰沉着臉,吩咐助理,再給今何年打電話,這已經是第三遍了。

仍然關機。

柴菲說:“昨晚小今和市場部的同事們去聚餐,翁小姐也去了,不如打給翁小姐問問,看她知不知道小今的情況。”

會議室炸開了鍋,雖然沒人說話,但長短不一的“啊”“喔”“呃”響成一片。

方來低着頭、攥着拳,悄悄地、狠狠地瞪着柴菲,咬着牙在心裏說:“為什麼要把這種事當眾說出來?”

他認為,柴菲釋放了一個信號:今何年和翁絲竹走得非常近,也許已經近到了大家不敢想的地步,所以別輕易得罪。

這對他方來來說,既是一把扎心的刀,又是一口羞辱的唾沫,還是一道敵對陣營的劃分線。

成一鋒示意助理打電話,語氣要委婉。助理便起身出去,來到會議室外面,依然悄聲細語。

“我哪知道他在哪兒啊,他又沒和我聯繫。昨晚?昨晚出來,他自己坐出租車走了,沒要我送。你們找他,為什麼打到我這裏來?關機?哦,那我就不知道了。”

這種情況就沒必要隱晦了,助理回來,原原本本一說,會議室又響起一片意味深長的的“哦——”“嗐!”“唉——”和虛驚一場的竊笑聲。

方來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

成一鋒:“搞什麼?這個會,他才是主角,他不來,我們怎麼開下去?”

柴菲:“要不我們還是先決定一下,對外公告到底該用什麼說辭。”

袁軒:“先不急,調查清楚,緩緩再發。而且,我覺得,還是得先聽聽小今怎麼說。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市場的熟悉程度,比我們都高,他對市場趨勢的判斷,是我們猜都猜不到的,卻偏偏又都說中了。說不定,他會有更好的辦法。”

王賢東:“國東區鬧出這麼大的震蕩,其他省市也會受到波動的。要是真的承認產品存在安全問題,我們好不容易從對手那搶來的份額,馬上就要連同原先的老本一塊兒丟掉。”

柴菲:“可是,就算打死不承認,也要拿出個合理的解釋啊。消費者暫時還不知情,但是經銷商那一圈,怎麼堵住悠悠眾口?關鍵是,以後他們還會信任我們嗎?如果失去了信任,這次丟掉的市場,也就很難再奪回來了。”

方來:“當然是公司下血本,給今何年擦屁股唄!還能有什麼辦法,堵客戶的嘴,不靠錢砸靠什麼?”

長時間沒人接話,大家都一籌莫展,沒有準主意。

但事情就這樣懸着也不是辦法,午飯之後,所有人接着開會。

期間繼續打電話給今何年,始終都是關機狀態。

會議從早開到晚,一整天也沒商量出結果。

星期天又繼續,可還是聯繫不上今何年,郵件、短訊都不回。

這時,有人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畏罪潛逃了。

翁絲竹也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覺得此事非同小可,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是關機。

最後沒辦法,只好去他的住處找。

敲開群租房的大門,別人問她是誰、找誰。她理都不理,徑直去拍今何年那間小隔板房的門。

“今何年,你在不在裏面,給我滾出來!”

司機李師傅給那些室友們賠笑、發煙,小聲說:“和男朋友吵架,常有的事。”

翁絲竹沒轍了,氣呼呼地下樓。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她還是氣不過,拿起手機發語音留言,大聲喊道:“今何年,你死哪兒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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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張烏鴉嘴,一年賺了一百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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