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寺御津刀
“你應該是說笑的吧,再說了,街道上這麼多喪屍,我們逃下去豈不是一樣找死?”許陛安指着窗外說道。
鈴子並未回答只是扶着佩刀,手掌杵在花瓣狀的鐵打刀鐔,一副衝著許陛安拔刀的架勢。“鈴——鈴子你不會要把我幹掉,然後讓我去當誘餌吧?”許陛安腳步緩緩地向後退着,兩手抱胸像一個手無寸鐵的落單少女。
“嘩”刀被瞬間拔出,那把傳說中的神刀完整地展現在許陛安眼前,刀尖處半面暗日半面光月,而細窄的刀身似乎是一幅浮世繪,紋似妖艷柔媚的花魁拭淚,漸變着向一片荒蕪的紋圖變化,正同刀鞘的櫻色向暗變化的圖案一樣。刀紋雖小,卻刻畫的十分精緻。
“這是爺爺在我十二歲生日傳給我的刀,三日月帷姬,對於混凝土這些建築材料都可以很簡單的斬開,我們可以藉助這把刀來提供阻力,這樣能夠緩解部分衝擊,在寬闊的地面上,我比較好施展。”鈴子擦拭着三日月帷姬說道。
聽后的許陛安兩腿直發軟,“可是我有恐高症怎麼辦?”雖然剛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但在這種違背常理的極限逃生的情況下,許陛安還是難以接受。
門外的喪屍們猛烈地撞擊着,看似堅固的門早已破爛不堪,遍佈的窟窿處一隻只血淋淋的手臂不知疼痛地撕扯着空氣,喪屍的牙緊貼着門,混合著血的唾液粘在門的表面。
“這門看起來最多只能撐住一分鐘了。”鈴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拔出刀的她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是這刀只有一把,那我怎麼辦呢?”
“抱住我。”“啊?”
“鈴子,你可要慢點啊,這要摔下去我都不知道我媽還認不認識這具屍體了。”此刻的許陛安雙手環繞着抱住鈴子纖腰,面前傳來少女的清香,如花芳般沁人心脾,但許陛安無心品聞,因為站在陽台邊的半邊腳已然凌空。
“三日月黎明,帷姬無人憐,百寺御津刀——咬崖蜻蜓墜。”鈴子雙手緊握住刀念叨着,鋒利的刀尖直指地面,將晨的微風拂動着耳邊的髮絲,吹得耳垂處懸吊著的細小古木牌擺動搖曳,束成馬尾的紫發捉弄着許陛安的鼻尖。
而僅隔十米不到的地方,喪屍已經破開阻礙,擁擠着闖入這豪華的房間,即使被後方湧入的大批喪屍推倒,因而倒在地上受着同伴們的踐踏,依然向著二人張牙舞爪,像極了飢腸轆轆的野狼。
“鈴子,它們來了!”只見鈴子不急不慢,以刀柄為軸心迅速旋轉一圈,空中劃出一道櫻粉色的弧痕,宛如灑下花粉一般,接着用力向地面插去,刀身輕易地嵌進內部,而狂撲上來的喪屍伸展出的手臂已經離鈴子差之毫厘。
鈴子倏然向後退去,許陛安瞬間感到一股失重感,抱住鈴子的手臂更加用力,整張臉幾乎完全貼在鈴子的後背上。
持刀的鈴子凝結了所有的力量放在腰間和手臂上,三日月帷姬也不負所望,順着高樓直往下切,巨大的緩衝力放慢了二人墜落的速度,而同時刀身劃過的建築表面因摩擦不斷冒出火星。
上方陽台撲空的喪屍們一個接一個的向樓下墜去,摔在地面上化為一灘肉泥,但身體機能強化后的它們因有同伴墊底,後來的喪屍竟完好無損地從地上又重新爬起,怒吼地仰視着半空中的二人,發出的響聲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喪屍,密密麻麻地簇擁着,等待着食物從天而降。
空氣的阻力揉搓着許陛安的臉,環抱着鈴子的手因被刀斬的碎片鐵屑而裂開了幾道傷口,
許陛安儘力地說出:“還要多久啊?我快撐不住了。”
“現在才到一半,應該還要十幾秒。”鈴子纖細的手臂已經開始發抖,眼睛也半睜半閉着,承受着比許陛安更大的痛苦。
其實這不是鈴子第一次這樣做,因為從小被爺爺逼着練刀法,而練刀的地方是一座斷崖矮山,每天累了的時候鈴子就會坐在懸崖邊看故鄉美麗的風景。
有一次出現了一隻漂亮的蜻蜓,鈴子拼了命也想抓到它,可是一個不注意就從懸崖的緩坡上掉了下去,幸虧反應快,在墜落的瞬間迅速將刀插入山體,然後順着懸崖就這樣滑了下去,自此之後,為了節省下山的時間,每次下山都這樣,為此自己還將其命了個招式出來。不過後來被爺爺發現痛罵了一頓后就再也沒用過。像這樣負重跳樓確實還是第一次。
“還有十層樓,一定要撐住。”可是,突然一隻從天上墜落下的喪屍將背後的許陛安拽去,許陛安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本就受傷的手臂頓時失去了力量,鬆開鈴子后瞬間向後倒去。
“許君!”感到身後空蕩蕩的鈴子意識到許陛安已經墜落,而迎接他的,是如同祭祀的信徒一樣圍住的喪屍們。
鈴子眼見許陛安即將墜入喪屍堆,雙手竭盡全力地將三日月帷姬往下壓,刀身處逐漸被粉紅色的刀焰附着,冒出的火星被這股焰氣瞬間清掃,切割的部分似完全沒有阻礙一般,鈴子落下的速度也更加迅猛,她想嘗試在許陛安落下之前到達地面!但這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沒想到剛從夢中死完,到現實也要死啊,只是不怎麼想變成這些令人噁心的喪屍啊。”極速下降的許陛安閉上眼喃喃道。
“不行,不夠!”鈴子綁住馬尾的髮帶隨下降散開,長發瞬間傾泄,鈴子也管不了其他東西了,雙腳踩在牆壁上猛地將刀拔出,同時向後一蹬,整個人空翻一圈也向下墜落,藉助起跳的慣性,與許陛安的距離逐漸縮小,下方的黑點圍成的包圍圈在放大,這樣掉下去必死無疑,而要想救下許陛安再安全落地幾乎做不到。
“だれが助けてください。”(誰能來幫我一下)鈴子哽咽着說出這句話,雖然自己與許陛安認識不久,但畢竟是夥伴,而且這個辦法是自己想出來的,無論如何自己都得負責。
晨曦的太陽從地平線上爬起,黑色籠罩的夜裏蘊含了一絲曙光。
“唰”不遠處閃過一道金光,人影如流星般掠過低空,鈴子仔細看清急速飛過來的人,嘴角處出現一抹笑意,但旋即眉頭緊鎖眼神變得凌厲,橫握着刀在空中看着下面的喪屍群,口中輕輕念叨着:“百寺御津刀——二日月眠。”三日月帷姬上的圖案開始泛光,如同將月光與初陽之光彙集一般,星星光點逐漸湧入刀內,而飛來的身影也已到達鈴子的下方。
已然放棄任何希望的許陛安早已靜待死亡,可是怎麼突然感覺軟軟的,這是喪屍的身體嗎?我就要被喪屍咬了吧。
“為什麼一副享受的樣子?而且你真的好重。”許陛安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諾修?諾修!我靠,玩極限的是吧,別看我這樣,其實我要被嚇死了!”諾修兩隻手拖住許陛安的身體,朝着另外一邊飛去。
與此同時,鈴子離地面也只剩四五米,手臂輕盈地將刀揚起,做出劈勢隨後在空中斬出一道弧度,粉紫色的刀焰被瞬間釋放,美麗的火焰在空中燃燒,火舌舔住空氣向下洶湧地蔓延,如同一道盛大晚會的簾幕。
一時間,整個街區如同在放煙火一樣絢麗,而地面的喪屍們沾染上刀焰后,紛紛倒下,將要接觸地面的剎那,鈴子靈活地在空中翻了一道身,-撐住刀單腿半跪着穩穩落在地上,刀上殘餘的紫焰裹挾般環繞在鈴子身旁,紫色的長發順着清風漂浮着,而大片燃燒着的喪屍彷彿是這一場宴會的祭品,為鈴子的落地而被洗禮。
已經安穩在地上目睹了全過程的許陛安簡直看呆了,“鈴子,好帥。”
“當然了,你知道她爺爺也就是她的師父是誰嗎?”迎面走來了瘦削的身影,但平凡的面孔卻又那麼有安全感。
“老師!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我從沒有這麼想過一個人。”許陛安湊到李釋權面前諂媚道。
“別貧嘴,臭小子。要你訓練的時候偷懶,現在得虧鈴子。”李釋權也是舒了一口氣。
“對了,老師,鈴子爺爺是誰呀,很厲害嗎?”
“當然,百寺一郎,原諫神組織三把手,級別相當於公司里的總經理,曾經一人掃蕩神跡,要知道,神跡是醒古紀那些所謂的神留下的遺迹和歷史痕迹,裏面有很多未知的東西,其兇險不言而喻,想當年在埃及——算了這個不重要,反正百寺鈴子這個女孩可不簡單。”李釋權娓娓道來,“走,過去問一下鈴子有沒有受傷。”
鈴子站在大量焦黑的屍體的中心,拍打着身上的灰塵,膝蓋上被摩擦出一處傷口,半瘸着腿朝着過來的三人走去,臉上還是保持着甜美的笑容。
“鈴子,慢點,諾修你去找點包紮的東西來。”李釋權擔憂地對鈴子說道。
“好。”說完,諾修再次張開光翼向另一邊的醫院飛去。
“明明我也受傷了。”許陛安默默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