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沒有人可以得罪姜邈
姜邈站在小屋的正中,面前是個工作枱,檯子上擺着一隻加密上鎖的箱子,右手邊是鍊金術師只剩半截的屍體,左側是一堆被撕碎的紙屑。
而在身後的走廊上,一隻殘破的巨像癱靠在牆上。
事情的經過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
鍊金術師完全喪失理智的嚎叫、大哭,嘴裏除了“不”、“不要”之外,幾乎再說不出什麼完整的詞語,不知情的恐怕還以為這裏正發生着什麼難以言說的事情。
姜邈也不阻止。
直到鍊金術師累了,再也喊不動了,理智也多少恢復些了,才逐漸停止哭鬧,並睜開一直緊閉的雙眼。
他看到姜邈正俯着身注視着他,臉貼的很近,還一臉笑眯眯的。不過這模樣在鍊金術師眼中能有多友善,那就見仁見智了。
總之鍊金術師又把自己往牆縫裏擠進去一點。
“你……你不殺我?”
“怎麼著,聽你這意思是盼着殺身成仁吶?”姜邈若有所思地將斧子握在手裏。
鍊金術師連連擺手,又將刀子扔到一旁,手掌在衣服上搓了搓。
姜邈這才直起身,環顧四周。
“你的財產全在這了?包括那個箱子?”
鍊金術師對姜邈的目標並不意外,只是還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姜邈就繼續說話了。
“告訴我東西在哪,或者親自交給我,這能換你一條生路。”
這簡單的一句話卻給了鍊金術師莫大的希望,他能感覺到姜邈說話時是有魔法波動的,這意味着姜邈是用誓言做出的承諾,違背時將要受到報應的那種。
“書架第三排的第四本書,手指注入魔力,劃過書脊,暗門就會打開了。”
姜邈照做,床板下果然彈起一個暗門,他此行要找的箱子就靜靜躺在其中。
鍊金術師目視着姜邈將暗格中的箱子取出,只覺得心都在滴血。那可是他畢生的心血,但是跟小命比起來……算了,大不了之後再造一個就是了。
想到這,鍊金術師急忙說:“既然東西已經拿到了,那您是不是也該履行諾言了?”
“什麼……哦,那行,你走吧。”姜邈頭也不回的說,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轉身,“對了,門外還有個魔像,我進來的匆忙,還沒處理掉,你出去的時候千萬要——”
姜邈話音未落,鍊金術師的半個身子就飛了進來,摔在姜邈身前,還滾了兩圈,姜邈這才把話說完:“——小心。”
躺在地上的鍊金術師怒目圓睜,嘴巴一開一合,有出氣兒沒進氣兒,顯然是活不長了。他抬起手臂,指着姜邈,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些什麼,是屁股的事兒嗎?”姜邈說著蹲下來,把鍊金術師的腦袋微微扶起,指着門口的魔像,“屁股在魔像手裏攥着呢,不疼了啊。”
鍊金術師拚命地搖頭,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面容反而漲得通紅,緊接着一片絳紫。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而後逐漸衰弱無力,唯有兩個單詞隨着他呼出的空氣,被一起吐出。
“小人、騙子。”
“嘿!你說這個我可不困了啊!”姜邈擼胳膊挽袖子,直接往地上一坐,指着鍊金術師的腦袋扳起手指。
“我說讓你可以走了沒錯吧,我也沒動手沒錯吧,門口有魔像我也提醒你了吧,當然雖然提醒的晚了那麼一點點。你怎麼就——死了。”
鍊金術師頭一歪,嘎的一聲咽了氣,
姜邈瞬間就沒了氣勢。畢竟他也沒辦法跟死人較什麼勁。
只是他這一死讓姜邈心中泛起嘀咕,畢竟這傢伙的身體已經高度煉金化改造,即便被撕成兩半也不該死的那麼乾脆。
‘難不成這貨是被我氣死的?’姜邈心想,‘這樣算不算是我自己動的手啊,魔法承諾會不會應驗啊?’
‘不對不對,應該就是被魔像手撕的,畢竟他之前就已經受了傷了。’
姜邈緩緩起身,隨手抽了一張紙,一片一片撕了起來。
被手撕的、被氣死的、被手撕的、被……
隨着最後一片紙屑脫手,鍊金術師的死法終於被確定下來,是被魔像手撕的。
“我就說我不可能是什麼惡人嘛。”姜邈笑眯眯地隨手喚出一個法陣,而後一隻燃着藍焰的飛鳥從法陣中飛掠而出,砰地撞在魔像胸口!
隨着一聲爆響,烈焰瞬間覆蓋魔像全身,並打着旋的向上飛升,四周的空氣旋即被一股窒息的熱浪吞沒,而後又驀地消散。
火焰從燃起到結束不過短短數秒,但卻造成了相當顯著的毀傷效果,魔像身上的金屬扭曲、變形,胸口更是被熔毀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姜邈滿意地欣賞一番戰果,這才抬起踩着鍊金術師氣管的腳。
沒有人可以得罪姜邈。
沒有人!
姜邈重新將目光聚集在那個箱子上。
從接到任務起,無論是僱主還是線報,都對箱子的內容物閉口不談,再加上鍊金術師這砸鍋賣鐵的防禦等級,讓他對這個耽誤他如此長時間的物件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讓我康康這裏面藏着什麼寶貝。”
姜邈搓了搓手,兩根拇指分別搭在左右兩邊的開關上,卻猶豫着遲遲沒有按下。
不對勁。
這是姜邈的第一直覺。
這箱子除了密碼鎖之外,還有一套聯動的魔法加密和線路檢測,任何非正規的開鎖方式和窺視,都會觸發它的魔法迴路,直接摧毀內容物或是引爆提箱。
但這不代表姜邈對這種加密束手無策,只不過破解和繞開線路要確認魔法的特性和組合規律,這意味着要消耗大量時間,可他現在的時間就跟他可悲的錢包一樣,並不寬裕。
“嘖,可惜。”
姜邈十分遺憾的咂了咂嘴,拎起箱子轉身離去,臨走時還不忘確認一番,將所有蘊含魔力的物件盡數銷毀。
……
回去的路總比來時要快上許多。
暴風雪終於停了,晴空萬里,明媚的陽光潑灑在大地上,映在雪地里,讓四周都是一片炫目的白芒,看上去反而比刮暴雪時視線更差了。
姜邈這一路上看到不少凍斃的屍體,應該是被狂風刮到內陸的,絕大部分都被積雪掩埋,只露出一角。其中大多都是動物的,但還有些穿着鮮明扎眼的衣物……
十四天後。
經過十幾天的長途跋涉,姜邈終於再次看見海岸,但本該接應待命的潛艇卻不見了蹤影,只在岸邊留下一台通訊器,還是沒電的!
還他媽貼了條寫着“我們沒為你預備電池,私密馬賽”!
坑爹呢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