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命運
災厄紀元，第一夜，華夏，W城。
新生的一切摧毀了舊的文明，舊的規則，舊的一切。新的事物從廢墟中生長而出，倖存的人將見證這一切的發生。
違反規則的那一切，那些怪物、那些現象、天空中的異象，當認知被一次次摧殘時，或許只有腳下的大地依舊可靠。或許只有這是唯一能相信的事實了。
但這也只是暫時的，誰又能知道它會不會在下一秒四分五裂開來，以後的人類將生活在一顆又一顆的小石頭上呢？
命運的轉折點已經到來，無論是對於個人還是對於人類這個物種都是這樣。
“或許該為自己取一個新名字了。”矮胖男子無奈地望了望天空，搖了搖頭。
“區大哥，區大哥，我、你有見到我爸嗎？或者聽到過什麼東西？”
另一邊，術仁宮與區天和的對話仍舊繼續。
“......”區天和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愣了愣，“抱歉，我沒見到他......”
“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家旁邊的一條街道上了。”
術仁宮的眼睛晃了晃，接着問道：“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如果要確定自己的父親現在在哪裏，如果要確定他現在是在那片廢墟底下還是其他地方，那麼鄰居是最有可能知道什麼的。
無論是當時術仁宮與父親在深夜的吵架，還是金玉墨所謂製造出來的幻覺，都可以從鄰居這得到驗證。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到底有沒有追出來，這些也就可以做出一定程度的判斷了。
“......術仁宮，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區天和向四周掃視一圈，“但是我們對面對現實，叔叔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但......”
“沒事，沒事，謝謝，已經足夠了。”術仁宮輕輕點了點頭，手拄着腦袋長呼了一口氣。
兜兜轉轉，自己的父親還是在那裏，在那個怪物所在的廢墟里。
不過總算是確定下來了，自己也就沒那麼慌張了。
更何況，那火焰，區天和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足以說明很多東西了。人們依舊掌握着對抗世界的手段，新的手段。
這樣的事情很讓人安心，能讓人靜下來慢慢思考東西了。
雖然他們剛剛的行為，那實在......但......
不，不，不，這一切依舊是因為自己，彌補，必須想辦法彌補這一切。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那麼多事呢？
想吐、好想吐啊......
“唉......術仁宮，你......”區天和看見術仁宮的樣子，有些不知如何安慰，家破人亡的事情在今天晚上發生的太多太多了。
區天和與同伴雖然定下主意讓那些沒有希望的人以最不痛苦的方式死去，但並不代表着區天和的內心便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
殺死別人的至親之人，這是罪過，只是為了希望，他們必須捨棄一些東西——即使是替別人選擇。
哪怕是擔上罪名，這樣的事情也一定有人來做。
就是突然看見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熟悉的人身上，自己的鄰居身上，一切又變得不是滋味了起來。
不過，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區天和的腦海中捕捉到一絲違和。
“等等，等等，當時你和你爸不在一起嗎？”區天和回過神來，略帶吃驚地向術仁宮問道。
“術仁宮？術仁宮？”
“......啊？啊？不，不在.......和區大哥一樣，我醒來的時候就不在家裏了。”
術仁宮的心裏疙瘩了一下，他胡謅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
“......”區天和望着術仁宮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雖仍有疑惑，但也不打算接着詢問下去了。
畢竟他們還有事情要做。
“哎哎哎，區天和，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可是區天和的同伴似乎並不這麼想，他似乎異常重視這件事情。
一直在看戲的矮胖男插話了，他衝著區天和喊着，但眼神卻一直往術仁宮這邊飄，“你當時不是和我說你在家裏聽到了什麼聲音嗎？”
“......”區天和皺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看了看術仁宮又看了看他的同伴，突然了瞪大眼睛，“你......那是你和你爸？你們？你們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嗎？”
“......”術仁宮皺起了眉頭，“什麼意思？”
“這一切發生前，我聽見隔壁有爭吵的聲音。一聲聲響后，一前一後，兩個人跑下樓去。”
“......”
對上了，和實際情況對上了，如果說當時的聲音區天和聽到了，那之後的事情區天和也應該有所了解，術仁宮父親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這些事情也就可以確定了。
術仁宮憋足了氣，“之後呢？那之後呢？”
區天和的身子往後傾了傾，轉頭望向矮胖男人。
“有意思，有意思......”後者微笑着點了點頭。
“......”區天和一臉疑惑地盯着術仁宮，但還是先回答了術仁宮的問題，“只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動靜，雷聲太大，聽不清楚。”
“......”術仁宮臉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不斷搖着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最終，他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又轉過身去望了一眼旁邊的少女。
少女依舊抬頭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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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總會有莫名其妙的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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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槍聲，沒有後續，之後沒有任何聲音。呵，呵，金玉墨......金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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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你們愛怎麼就怎麼樣吧，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術仁宮大口喘着氣，四處張望着，似乎在搜尋着什麼。
家，家的方向，往家的方向去，其他什麼都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喂，你......”
看着術仁宮反常的動作，胖子連忙走到術仁宮身邊。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麼，術仁宮便身上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我去！”
胖子連忙把術仁宮扶了起來。
“我來吧。”一直望天空的金玉墨終於說話了，不知什麼時候，她轉過身來，走到了術仁宮旁邊。
“你，你是？”
“你們不是還有計劃要做嗎？計劃要緊吧。”
“你怎麼，你......”
“解決老弱病殘這些累贅，將死因歸為災難本身。集合剩下的所有人共同面對不可知的未來。”
“你們兩個人一個具有操控火焰的特殊能力，另外一個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他人的精神。”
金玉墨面無表情地說著，似乎在談論什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
“我不反對你們尋找真相。但是現在不適合，讓他休息會兒吧，他經不起進一步的刺激了。”
區天和兩人面面相覷。
......
“朋友們，朋友們，看這裏，請聽我說。”
“我叫1，阿拉伯數字的1，我在這裏是想和大家說件事。”
矮胖男子拿着個大喇叭，在廣場中間大聲喊着。區天和站在他的身旁，半米高的火焰在他的掌心躍動着，就好像是希望。
“是的，正如大家所見，這場災難奪走了我們很多東西，但也帶給了我們一些新的東西——超越尋常的能力。”
在1的口中，來到營地之後的人又死了一批，他們用火葬的方式將這些人的靈魂安息。面對災難，眾人都感到痛苦，但面對剝奪了一切的世界，大家又怎麼能束手就擒。
“命運越是捉弄我們，我們就越不能屈服於命運。命運越是嘲弄我們，我們就越應該知道，希望的火種就掌握在我們手中！”
金玉墨和術仁宮坐在一塊頹倚的牆邊，望着越來越多的人向著區天和他們的方向匯去。
術仁宮自那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靜，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甚至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而金玉墨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陪在他身邊。
“你要相信我，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沒有殺害你父親，我也沒有任何對你不好的心思。”
“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是能陪着你而已。”
“畢竟你是主角，而我不是。”
“......”
“好！說得好！”圍觀的人群中，有一人吼了出來。
帶着悲憤，帶着委屈，帶着對命運的不屈服。
一瞬間，廣場的中央沸騰了。
......
金玉墨望着術仁宮。
他只是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