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唯死而已

天審很奇怪的結束了，等高揚回到看守所的時候，早已等待多時的周天行。

“這是一步很差的棋！”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全然沒有之前的平靜，高揚很去很清楚他在擔心什麼，某種意義上來講，他們也算是戰友了，只不過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然後呢？”高揚平靜的說，看了一下後面的押送人員。

周天行讓他們離開，他們自然沒有拒絕的權利，權貴依舊是權貴，九大家族現在依舊是九大家族。所以很自然地離開。

“你該不會是為了說這個吧！”高揚平靜地看着周天行，像沒有波瀾的大海，但是莫名的壓抑讓周天行也不知道說什麼。

“還不是時候……”

“幫個忙！”高揚打開關押自己房間的門，走進去，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說。

周天行猶豫了一下然後說：“什麼忙？”

說到底還是他們欠高揚的，那些東西可不是之前簡單的處理就能拿到的，作為直接處理人，他很清楚自己那些人的工作微不足道。站在他面前的真的是天才，雖然……

但也依舊是天才。

“讓薛文心離開帝都，帶着柯猛達離開帝都，這裏已經不是他能摻和的了。”高揚緩緩地吐了口氣，白色的霧在空中勾勒出絕美的畫，隨後又消失在冷寂的空中。

已經近冬了，高揚還從沒覺得這麼冷過，他初來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周天行猛地發笑，白色的鬍鬚都在空中擺動，他從未如此不優雅。

“想不到你還會如此天真，不過代為轉告是沒有問題。”

高揚搖了搖頭然後說：“我說的是讓薛文心離開帝都，而不是代為轉告。”

“你……”

“別著急拒絕，你回去做的，而且會做的更好，非常好！”高揚似笑非笑地看着周天行，沒有等他說話又繼續說道：“回去吧，周大人，這個世界需要變一變，不變永遠走不出這片大陸，永遠拿到想要的東西，不是嗎？周大人。”

高揚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周天行沉默地看着高揚，然後選擇離開這裏。

此刻他拿不準高揚知道什麼，正如地審前他拿不準高揚知不知道成神的秘密。

待周天行走後，高揚很自然地嘆了一口，覺得世事無常，同時心中的猜測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

果不其然，晚上，審判長帶來了羅載道死亡的消息。

他看起很着急，對於帝國的立法問題，他們自然想下藥，但是很明顯這葯好像下重了。

是葯三分毒，猛葯去病快，去人也快。

但是審判長卻沒有說羅載道是怎麼死的，自然外面也沒有哪家不長眼去報道，甚至提到這件案件都很少。

本質上還是觸及到九大家族的臉面，周天行只是代表算不上拿主意的，如果這件事沒有任何回應，九大家族算是直接廢了，利益可以丟，但是臉是真的不能丟。再丟，權力就沒了，以後誰都上來踩幾腳，九大家族改為九大茅廁得了。

所以高揚沒有去求周天行將羅載道保下來。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這種事情都敢說，不要命了。”審判長還地嘀咕，喋喋不休地說些什麼，嘴裏也儘是什麼帝國威嚴不可觸碰什麼的，看起來很可笑。

“造反！”高揚默默地回應一句。

“你，你，你……你說什麼？”審判長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然後連忙再確認一遍。

“我說造反，推翻帝星冕下，然後建立新的帝國，你聽清楚了嗎？”高揚又說了一遍。再也沒有什麼比他此刻的心更平靜，長久以來的心裏勞作，和時間賽跑早已讓他疲憊不堪，眼神也毫無生氣可言。

他摩挲着葉子想要一個答案，但是葉子哪裏會說話。

“你在開玩笑嗎？”審判長頹然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說些什麼。

“是你先開玩笑的。”高揚還是補充一句。

“不用掙扎了，只要你說出這話，帝星冕下一定會知道，我們都會死。”

“關你什麼事，不是只有我說造反嗎？”高揚很奇怪，為什麼要如此懼怕一個人。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

審判長的模樣好像瘋了一樣，嘴裏一直喊着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但是還未等他清醒過來，就被外面的人拖走，好像是押送他的人。那個人饒有深意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天審結束了，但是民審才剛剛開始。

這其中自然會留很長時間，但是也不會很長，畢竟很多事情從進入審判庭開始就已經定性了。

高揚自然希望這個故事是個完美的結局，沒有人死自然更好，但是那個黑暗之刃的成員死了，利好醫院下面也死了好多人，再往大了說，西線永不停止的戰爭也死看好多人。

沒有人願意去死，羅載道不願意，十二議員不願意，甚至每一個西線上的人都不願意看見戰爭的繼續，但是依舊有數不清的冤魂在帝國的邊境飄蕩，厚重的土地下依舊是白骨累累，毫無生機。

一句不願意算什麼？

羅載道從拿到那份儀式符號就已經知道結局，但是他依舊選擇如此而去，利益驅使的蠢，還是崇高信仰的堅定？

高揚不清楚，也不用去清楚，只是真的不能再死人了。

所以他希望薛文心帶着柯猛達離開，無意義的犧牲是沒有必要的，希望她能明白。

他嘆了一口氣，然後又想到那個黑袍少女，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仔細想來，他真的太自作多情了，不過救了一命居然認為她喜歡自己。這怎麼可能啊？

不過真希望她沒事，畢竟因為自己而受傷的，實在是太……

高揚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腦海明明還有一部分試驗沒做，明明還有那麼多書沒有看，就是喜歡想起這些無意義的回憶，如果他們真的有益於新世界的成立，那該多好，但是卻是真的毫無意義。

無論高揚還是周天行都明白，想要真正的達到目的，不付出點什麼是真的不行。而這最有價值的莫過於……

莫過於生命。

生命有如何？

羅載道都行，他為什麼不行，唯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