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知遇之恩

追殺董卓失敗，讓曹操等人感受到聯軍的不可靠，這幫人根本就不是為了討打董卓聚在一起，而是在想盡辦法為自己謀取利益。

於是，曹操和孫堅起了離開聯軍，回到領地的心思。因為多次並肩作戰，二人也搭建起濃厚的友誼，讓兩位當世豪傑不得不感嘆這世上英雄太少。

孫堅留下一句“我孫某但凡還活着，絕不與孟德兄為敵”，就帶着自己的部曲回江東了。而曹操則是找到了公孫瓚部下的劉備，關羽，張飛三人，想拉攏他們與自己共謀大業。

畢竟，虎牢關前，三人與呂布的大戰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世間都罕有如此猛將。一向惜才的曹操，自然起了拉攏之心。

可惜，劉備另有想法，推辭了曹操的拉攏。無奈之下，曹操也只能帶着部曲回了陳留。

而公孫瓚本身就與袁紹不和，見孫堅和曹操都走了，直接對各諸侯說了聲告辭，也帶着部曲離開了。

聯軍見這三方強大的勢力都離開了，也就都做了鳥獸散。於是，轟轟烈烈的反董聯盟最終以各奔東西為結局。

馬騰回到涼地，先來到了隴西。林龍帶人出城迎接，馬騰笑容滿面地一直拍林龍肩膀，並且當眾封林龍為偏將，可見其有多看重林龍。而其他將領也沒有表示出不服的神色，畢竟能者居之，如果換成他們，他們可沒有把握能夠拿下隴西這塊肥肉。

就連馬騰的兩個兒子，馬休和馬鐵，也是心服口服。

在經過商議后，馬騰還是打算將天水城示為根據地，留林龍在此駐守。馬超主動請示，留在隴西，協助林龍守衛隴西，馬騰想都沒有想便同意了。

林龍跟隨馬騰回到天水，將貂蟬接到了隴西。隴西與天水相比，環境就好了一些，而且府邸的規模也更大。他對於貂蟬的承諾，也算是初步實現了一部分。

坐在太守府里，馬超看着這個一步一步走到自己同位的兄弟，心裏不禁感嘆萬分，便問道:“傲天兄，不知你有沒有更大的志向呢？”

林龍愣了一下，隨即笑着搖頭:“志向嘛，自然是有的。可惜反董聯盟名不副實，各懷鬼胎，沒有救出陛下，主公也沒有得到一定的封賞。不然，你我的官職豈不是水漲船高？”

馬超笑了笑，問道:“那你覺得，父親下一步該怎麼做呢？”

“現在陛下身在長安，那裏也是千年古都，攻佔那裏自然是痴人說夢。而且這下主公沒有了名分，就算攻佔了長安，也會被定義為叛軍，那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我們能做的，也就是繼續養精蓄銳，等待時機了。”林龍分析道。

“也只能這樣了。真是麻煩，這聯軍真是廢物一群，那個袁紹也是人頭豬腦，優柔寡斷的一點都不像個漢子。直接一舉攻下長安，救出皇帝不是萬事大吉？”馬超氣憤地說道。

林龍笑了笑沒出聲，心想如果袁紹不優柔寡斷，那就不是袁紹了。

晚上，林龍來到貂蟬閨房看望貂蟬，卻發現她正坐在梳妝枱前發獃。透過鏡子，貂蟬注意到了走到自己身後的林龍，連忙站起身嫣然笑道:“夫君何時進來的？剛才妾身走神了都沒有聽到。”

林龍微笑着示意貂蟬坐下，摘下貂蟬的發簪，梳理着她的一頭秀髮，說道:“沒能徹底剿滅董卓，你一定很失望吧。”

貂蟬沉默片刻，輕聲說道:“董卓並非一日便可剿滅的，夫君儘力就好。而且夫君不也重創了董卓，奪下了隴西？”

林龍說道:“別擔心，早晚有一天，我會親自帶兵攻進長安，斬殺董卓。”

貂蟬拉下林龍的手，站起身抱住林龍，輕聲說道:“其實夫君不用如此拚命，只要夫君能夠平平安安，妾身就心滿意足了。”

懷抱佳人，林龍舒心一笑，說道:“既然他敢垂涎我的女人，就註定了必死無疑。”

其實貂蟬心中，並沒有多麼痛恨董卓，林龍也沒有必要非殺他不可。只是林龍明白，想要成就大業，必須是一步一步走出去。董卓，也只不過是他的第一個目標而已。只有剿滅了董卓，自己才有問鼎中原的資格。

雖然，他現在只是馬騰帳下的一員偏將，但他明白終究有一天會脫離馬騰，培養出自己的勢力。

只是，他並沒有感受到，現在的他，已經有了獨立的雛形。隴西，雖然依舊是馬騰的勢力範圍，但隴西的百姓，只知道這位拯救他們的新太守，而不知道所謂的馬騰。

而且，身在隴西的兵馬，也歸林龍直接調遣。他們跟着林龍能打勝仗，能吃飽飯，自然就聽林龍調遣。只要能吃飽飯，聽誰命令都是一樣的。

這一點，林龍沒有感受到，馬騰也沒有感受到。

馬超留在隴西，對於林龍來說是一件好事。首先，林龍也有人可以切磋，切磋完畢馬超還會指點出林龍的不足，方便林龍改正。另外，練兵的活，自然就交給了馬超，林龍只需要處理一些內政，將隴西重新運轉起來就可以了。

林龍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因此對待百姓的事情就如同自己的事情一般，經常親力親為，還用平和的態度面對百姓。這樣一來，城中的百姓對待林龍更加愛戴。

生活在這樣一個亂世，能遇到一位愛民如子的太守可是實屬不易。之前李傕郭汜在這裏駐紮，可是沒少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對於他們的死活更是根本不理。

林龍攻佔這裏后，百姓們起初還很忐忑，他們不知道這位新來的將軍會不會比李傕郭汜更過分。畢竟李傕郭汜凶名昭著，手下更是兵強馬壯，都敗給了這位將軍。

只是經過時間的推演，林龍不僅沒有去搜刮他們，甚至都沒有士兵去打擾他們的生活。城裏的政事更是處理的妥妥噹噹，對於他們的請求也是認真批准。這樣的一位打仗厲害，又愛戴百姓的將軍，百姓們又怎麼會不喜歡呢。

他們並不知道，林龍其實還有過降低城內賦稅的想法，只可惜他還是馬騰的帳下，馬騰是不會同意降低賦稅的，如果自己直接做了，就屬於僭越行為，一定會引起馬騰不滿，因此這個想法只能擱淺。

起初林龍並不知道自己的威望在城中已經如此之大，直到發生了一件小事。

那天，林龍在郡府處理政務，貂蟬閑來無事就帶着侍女在集市裡逛集。貂蟬的美若天仙，看呆了所有百姓，就有兩個不知情的地痞準備上去調戲。

結果一大群百姓站了出來，怒目而視道:“這是太守大人的夫人，你們兩個老實一點！”

要知道，這兩個地痞之前在城裏也算是作威作福，無人敢惹的存在，如果放在原來這些百姓可不會管這閑事。可如今林龍在他們心裏的地位堪比父母，就算是冒着危險也不能讓林龍的夫人落入險地。

兩個地痞聽了，也慚愧地低下頭，和貂蟬道歉後主動來到郡府自首，表示甘願林龍處置。

林龍還有些意外，問過身邊的文官后得知這二人的身份，便說道:“不知者無罪，念你們二人事先並不知情，事後態度又很端正，這次就不治你們的罪了。希望你們以後能夠規矩做人，不要再禍亂治安，不然本將必定嚴懲。”

兩個地痞感恩戴德，出了郡府出力地宣傳林龍的寬宏，林龍的地位在城中百姓心裏更加高尚了。

從那以後，城中再也沒有了地痞無賴，全都是規規矩矩的百姓，甚至還有不少人報名參軍，願意做林龍的部下。

在管理隴西一個月後，城外出現了一夥流匪，據說首領武藝高強，尋常的官兵根本不是對手。只是這群流匪並不濫殺百姓，只劫錢財，拿了錢財便會將百姓安全送到城外五里處再揚長而去。

林龍聽說這件事後，還覺得挺有意思，這副作風倒不像是匪徒，而像是行事洒脫的遊俠。

和馬超商量后，林龍便帶領一千兵馬出城，準備去會一會那伙流匪。

林龍帶着一眾兵馬剛出城，便迎面碰上了幾個倉皇而來的百姓。見到林龍，幾個百姓連忙激動地下跪，說道:“太守大人，我們都是隴西的百姓啊！”

林龍跳下馬扶起他們，問道:“可是遇到匪徒了？”

幾個百姓連連點頭，說道:“他們搶走了我們幾個的隨身銀兩，還把我們送到那裏，然後他們就走了。”

“本將此行就是準備剿滅這伙匪徒。本將問你，他們離開多久了？”林龍問道。

“沒多久，就幾分鐘的時間。”百姓回答道。

林龍點點頭，說道:“成雨，派兩名士兵護送百姓回城。”說著，翻身上馬，帶着兵馬朝百姓所指的方向奔去。

沒過多久，林龍就追上了那伙匪徒。這伙匪徒只有兩百人左右，被林龍的一千人包圍后也不驚慌，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首領頭頂布帽，手持一柄長斧，凝視着林龍。

“我等是隴西官軍，聽說爾等頻頻劫取百姓錢財，特來討說法。”林龍手持長槍，同樣凝視着對方，冷聲說道。

首領呵呵一笑，說道:“說法？真是笑話，我等是匪徒，哪有不劫財的道理？”

“那為何劫了錢財，又將百姓送到城外？”

“廢話真多，你不就是來剿滅我們的嗎？拿命來！”首領不由分說，拎着長斧縱馬沖了上來。

林龍也不廢話，提槍便上，和首領打了起來。

只交戰了一個回合，林龍便感受到對方的力量很大，而且武藝也必定不弱，甚至還在自己之上。

而那首領，也感覺到林龍並非普通將領，便喊道:“再來！”

二人你來我往，戰了二十回合后交馬分開，林龍平靜地看着對方，心裏卻是引起了軒然大波。如果再戰下去，自己必輸無疑。這究竟是何方匪徒，武藝竟然如此強橫。

而那首領也是驚訝地看着林龍，很明顯對林龍的武藝感到意外，便問道:“李傕郭汜手下何時出來這麼一位大將？你叫什麼名字？”

林龍一愣，說道:“本將不是李傕郭汜的手下，而是馬騰將軍的手下。”

“胡說，你方才還說自己是隴西官軍，隴西不是李傕郭汜在駐守嗎？”

“早在兩個月前隴西就已經被本將攻佔，李傕帶兵去支援董卓，郭汜已經被本將斬殺。”林龍說道。

“什麼？郭汜被你斬殺了？”首領手裏的戰斧放下，問道:“這麼說，馬騰已經和董卓交戰了？”

林龍點點頭，問道:“閣下武藝超群，不應是無名之輩吧？敢問閣下大名？”

“吾名徐晃。”首領傲然說道。

“徐晃？”林龍大吃一驚，問道:“可是河東徐晃徐公明？”

“你認得我？”徐晃也吃了一驚，問道。

“徐公明大名我豈會不知！只是不知道你為何離開楊奉，淪落成草寇？”林龍問道。

徐晃聽了面色一黯，說道:“楊將軍前不久和反董聯盟交戰，不幸陣亡了。可我又不願意繼續輔佐國賊董卓，只能帶着這些兄弟落草為寇，一路輾轉才來到這裏。”

林龍感嘆地說道:“原來是這樣！我聽百姓說這伙流匪做事有規有矩，原來是徐公明所為，那就不足為奇了。”

徐晃笑了笑，說道:“如若不是這幫兄弟得吃飯，我也不願意去劫百姓的錢財。”

“既然有緣相見，不如就進城坐坐，我來款待好漢？”林龍問道。

徐晃遲疑地說道:“你可要知道，我先是為董卓辦事，後來又叛離董卓，你願意和我來往？”

林龍隨性一笑，說道:“楊將軍對你有知遇之恩，你報答他自然是理所應當。楊將軍不幸陣亡，那董卓又算是什麼東西，值得你去效忠呢。離開董卓那是棄暗投明，都是好漢，而你徐公明更是好漢中的好漢。我林龍平生最喜歡和好漢來往，邀請你進城坐坐，又有何不可呢？”

徐晃被林龍說的一愣，當即抱拳道:“承蒙將軍高看，就有勞將軍了。”

林龍帶着徐晃一行人進入隴西城，起初徐晃一行人還警惕地望着四周，畢竟這裏可是林龍的地盤，如果他想對自己不利，那自己想跑都跑不了。

可他卻發現，城中的士兵似乎並沒有敵視自己，正常地巡邏，正常地執勤，見到林龍還會行禮，似乎真的沒有埋伏。

而且林龍還一路和徐晃談笑，徐晃也開始由衷地敬佩林龍這個人。

林龍進城后吩咐手下拿出酒肉，款待徐晃的部曲，同時在太守府設下酒宴，邀請徐晃赴宴。

林龍還喊來馬超，一同和徐晃飲酒暢談。三人都是豪爽的漢子，酒過三巡便打開了話匣子。

徐晃說道:“我是真沒想到，天下還有傲天兄這樣的豪傑，不嫌棄我的身份，還視我為好漢。此舉仗義，真是佩服，佩服啊！”

林龍笑道:“我倒是想視你為自家兄弟，不知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呢？”

徐晃聽了遲疑了，林龍知道他是在思考，也不打擾他。許久之後，徐晃咬咬牙說道:“徐某現在也無牽無掛，就跟着傲天兄一起共謀大業！”

此話說的或許是無心之舉，又或者是別有用意。徐晃說的，並不是像林龍一樣，投奔在馬騰麾下，而是和林龍一起共謀大業。這說明什麼，說明徐晃投奔的是林龍，而不是馬騰。

要知道，林龍身為馬騰帳下的將領，是不能夠自主收部下的。

如果只有林龍，那無所謂，可馬超也在場，就顯得不是那麼對勁了。

果不其然，馬超聽了之後有些心事重重，徐晃卻沒有察覺，只是該吃吃該喝喝。

酒宴結束后，徐晃告別林龍和馬超，跟着士兵前往安排的住處休息。馬超拍了拍林龍的肩膀，說道:“傲天兄，你過來一下。”

林龍知道，該來的躲不掉，自己早晚都要和馬超說清楚。

“孟起，怎麼了？”林龍問道。

“你……是不是想脫離父親，自立門戶？”馬超遲疑地問道。

“你多慮了孟起。”該裝的還是要裝一下的。

“那徐公明說的可是與你共謀大業啊！”馬超說道。

“孟起，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人嗎？”林龍佯裝不悅地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我知道，你是在意徐公明的那番話，對嗎？”林龍說道。

馬超點點頭，林龍繼續說道:“孟起，徐公明說的話其實也是無心之舉，他是個知恩報恩的漢子，先前為楊奉效力也是因為楊奉對他有知遇之恩。現在的我，對他也是有一種知遇之恩，所以，他寄身與我也是一個道理。不過你也不用多慮，只要我還效忠於主公，他徐公明為我效命，不就等同於為主公效命？而且我現在位居偏將，有一員副將，應該也可以吧。”

馬超聽了，不禁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你又何嘗不是知恩報恩的人呢？你效忠於父親，也是因為當初我救了你。可是恩情終有一天會報完，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脫離父親，自立門戶。我是真的擔心有那麼一天，你會和父親站在對立面，那樣的話，我會真的不知所措。”

林龍愣了愣，沒想到馬超竟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還是說道:“孟起，你儘管放心，就算我是真的脫離了主公，我也絕不會和主公站在對立面的，而是和主公做永久的盟軍，並肩作戰。”

馬超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事情都和大家想像的一樣就好了。”

林龍拍了拍馬超的肩膀，說道:“人生就是這樣，我們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珍惜眼前，期待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