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老弟,打炮嗎
“好詩好詩,胡大帥文章斐然,當世不可多得的人材。”
黃四郎借坡下驢接着道:“胡大帥對於書法一道已出神入化,想必對於文人墨寶之類的東西更加感興趣。”
“老弟不才,只為哥哥尋來了一盞這個。”
言畢,黃四郎從袖子裏掏出那個成化鬥彩雞缸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道:“胡萬,去將萬寶莊的劉老闆請來。”
“是,老爺。”
片刻之後,黃四郎的大管家胡萬領着一個戴着單邊眼鏡的老年男人進來了。
胡大帥有些不解,他不認為黃四郎會拿一盞破瓷碗來忽悠自己,但看到本地最大的古董商,他開始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那個東西。
劉老闆一進來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雞缸杯,他落座后目光還一直打量着那東西。
“劉老闆幫忙驗一下真偽?”黃四郎拿起桌上的瓷碗遞給他:“此物若是真的,還請劉老闆給估個價。”
那劉老闆也絕不是庸俗之輩,他將瓷碗小心翼翼接過,而後從懷裏掏出一把小鏡子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顫顫巍巍的將瓷碗放在了桌子上,道:“此物價值連城,不好估算。”
“哈哈哈”黃四郎笑了:“那你看這瓷碗能買幾輛汽車?”
“二十輛,不,五十輛……”
“黃老闆,您若是想出手此物,我回去想想辦法,您是要現銀還是?”
坐在一旁的胡大帥聽不下去了,他掏出手槍一把拍在桌子上,怒氣沖沖道:“黃老弟這是什麼意思,先前不是說這東西是為我尋來的嗎,為何當著我的面詢價?”
黃四郎挑了挑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胡大帥一本正經的和他說話。
當即收了瓷碗,笑面桃花:“胡大帥,你不要生氣嗎,我只是驗證一下真偽,若要是弄了一個假的給胡大帥,這不是打我黃四郎的臉嗎?”
說著,黃四郎站起身將手裏的雞缸杯遞了過去。
胡大帥笑呵呵的接過了雞缸杯,他將雞缸杯捧在手裏,哈了口氣,用袖子狠狠擦了一下。
黃四郎:“……”
劉老闆:“……”
言歸正傳,黃四郎道:“胡大帥,老弟的禮物在哪裏?”
黃四郎和這人說話從來不彎彎繞,這正是所謂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那胡大帥高興了,朝身後揮揮手道:“老李,東西都裝車了吧,去給送到黃老爺府上。”
胡大帥身後站着的那人突然立正道:“是。”而後挎着大步出門去了。
黃四郎也朝身後喊了一句,“胡千,你跟李長官一起。”
“是。”
東西交接完了,黃四郎便有些意興闌珊,他實在是很難和面前這人打起交道來。所幸的是,那胡大帥得了好物后,也沒有多少心思待在這裏了。
胡大帥一把摟住劉老闆,兩人一捧一逗告辭而去。
等到兩人走遠了,黃四郎這才注意到桌子上那些美味佳肴。
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吃飯了,拿起筷子隨便夾了點東西吃。
和他以往的習慣一樣,吃飯只吃一半飽。吃完飯他點了支雪茄,翹着二郎腿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
“額,胡萬,坐下來一起吃吧。”
大管家胡萬沒有說話,拉開一隻椅子便坐了下來。
這個胡萬可以說是黃四郎養的義子,別看黃四郎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可他的外表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顯得成熟且穩重。
過了一會兒,黃四郎起身要走,在門口時,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餐桌,便對胡萬道:“胡萬,將這些還沒有動過的菜,拿到大街上散給那些窮人吧。”
胡萬略有錯愕,不過很快便消失了。
胡萬揮了揮手,叫來幾個隨身保鏢將餐桌收拾了。
來到大門口,見到那輛玻璃渣子碎了一地的汽車,黃四郎不禁跳腳大罵:“他媽的,敢撞我的車。”
沒等到保鏢給他開門,黃四郎一把拉開後車門,進入車廂后,砰的一聲,狠狠將車門又給關上。
汽車緩緩開動,沒過多久便回到了黃府。
下車后胡千便急匆匆的趕來,他將一份賬單拿給黃四郎。
黃四郎看了一眼,道:“這漢陽造怎麼多了十把?”
胡千湊到旁邊指着上面文字:“胡大帥說剛才不好意思撞到了老爺的車子,這多出來的十把是胡大帥賠老爺的車錢。”
賬單上一共一百一十把漢陽造,兩萬發子彈,至於75毫米山炮,目前只送來兩門和幾箱子榴彈。
這些東西放在任何地方武裝手裏,絕對能造成重大傷害,不過事在人為,黃四郎留下一半的武器,剩下一半讓人搬到了地下軍火庫。
和以前一樣,黃四郎進入地下軍火庫以後便沒有人敢下來。
黃四郎有些懨懨,他去了十把漢陽造,另外去了幾盒子彈,然後坐在一門七十五毫米山炮上,兩腳踩着一箱榴彈。
他默念那間破道觀,白光閃現,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那間破道觀里。
而他身下還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瞬間,黃四郎很擔心這個方法行不通,卻沒多想,僅僅一瞬間,他就將這些東西都給帶來了。
十把漢陽造,一門75毫米山炮。他腳下踩着一箱榴彈,也不知道裏面有幾枚,夠不夠用。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他都是有些累的了。
將武器放在床邊,他躺回了床上,閉上沉重的眼皮。
這一覺竟是他六年以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次,看來換一個環境生活一陣子對一個人來說是很有必要的。
早上六七點多的時候,太陽剛露頭,黃四郎便被外面紛雜的聲音給吵醒。
隨後一陣“噠噠噠”的聲音直接將黃四郎給從床上拽了下來。
他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一股腦的跑到了外面,只見到那個叫朱四郎的小伙正坐在重機槍後面,朝着上山必經之路開槍掃射。
黃四郎看的有些呆了,山下那幾十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倒了一大片。他轉頭看向那少年,少年眼底竟沒有絲毫波瀾。
“咔咔咔”
金屬子彈打完了,少年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怔怔的看着機槍。黃四郎走過去,將他給提溜了起來:“小孩子不能玩這麼危險的東西,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沒有理會他,黃四郎也覺得自己問這話有些不妥,況且這是在明末,這裏的人十二就能結婚了,還問別人年齡,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重機槍子彈是打完了,黃四郎見到這少年眼底似有無盡仇恨,他笑着搖了搖頭。回到房間裏,他挑了一把漢陽造遞給那個少年。
少年一臉茫然,他還從未見過這種新奇的武器,接過武器便仔細研究起來。
黃四郎拿過武器,從口袋裏掏出一枚子彈,打開漢陽造機匣,將子彈壓了進去。
然後拉了一下槍栓,他朝着一棵樹上瞄準,“砰。”
三四十步遠的那棵樹的樹皮被子彈擊落一大塊,少年看了便要來奪黃四郎手裏的漢陽造。
黃四郎本想將這把槍送給他的,但見少年如此心性,便對他道:“你若是能用這把槍打死十個小日……劫匪,這槍就送給你。”
少年明顯一怔,黃四郎看到了,心道:“富家公子終究是富家公子,不管什麼時候,總認為別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
黃四郎給了他一盒子彈,差不多有二三十發,教會了少年怎麼使用武器,黃四郎便也不去管了。都那麼大個人了,對於安全應當是放在心上的。
山下倒伏一大片人馬。已經將本就狹窄的小路圍堵的水泄不通,山底下一大群人眼看攻不上來便調動了紅夷大炮。
黃四郎站在山洞朝下看去,從那黑壓壓一片人頭中間推出一門幾人長的大炮,這種紅夷大炮威力極大,不過實用性不大,卻是攻城的利器。
就這樣看着,冷笑着,憑他們要是能將這大炮打上來,他黃四郎就從這山崖上跳下去。
果不其然,那紅夷大炮剛架設好周圍人就被趕走了。不過看不清楚,黃四郎瞅的有些眼疼。
這時身旁一人遞了一隻望遠鏡過來,黃四郎想也沒想隨手接過,他看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轉頭看向那個給他雞缸杯的男人,那男人彎着腰,一臉諂媚。
望遠鏡是單邊鏡,黃四郎突發奇想,將望遠鏡架設在了步槍上面,試着瞄準了一下,感覺不行。
想到屋子裏面門山炮,他將手中步槍扔給旁邊那個男人。隨便點了幾個看似精壯一些的男子,道:“你,你們幾個,隨我到屋裏將火炮拉出來。”
被他點名的那幾個漢子互相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便跟着他進去了。
75毫米山炮足有兩三百斤重,單靠一個人很難拉得動。不過人多力量大嘛,這門山炮很快就被人給拉到了道觀外面。
黃四郎找了個渾身黝黑的漢子,叫那漢子幫自己抬一個木箱。黃四郎囑咐道:“小心一點,輕拿輕放。”
那漢子見黃四郎有些緊張兮兮的,他是個種地的力氣大,抬着箱子竟也躡手躡腳起來。
等到大炮被眾人拉了出來后,黃四郎將這門大炮架設在了山頭,一眼向下望去,方圓十里盡收眼底。
此處是個絕佳的架設大炮的地方,山炮固定好以後,黃四郎調準了一下角度。
這時,他察覺到一雙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乜了一眼:“朱四郎?你會打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