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黃老爺買槍記
走在黃四郎身邊那個少年身姿挺拔,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黃四郎看的有些好笑,剛才他差一點就被跟前這個小孩給用槍打死了。
現在他走在自己身邊,竟然一點愧疚都沒有。
黃四郎不禁問道:“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明顯一愣,似乎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語,錯愕后,那少年說道:“我叫朱四郎。”
黃四郎沒有聽清,喃喃重複了一遍:“豬飼料?”
少年明顯生氣了,他道:“我叫朱四郎。”
“哦。”
黃四郎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未及他細細思考,便有一個公鴨嗓子的中年男人跑過來插在了他們中間。
那男人沉聲說道:“剛才多謝公子相救,若不是公子,恐怕我們這些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公子,這是我替我家少爺給你的回禮,剛才實在是抱歉。”那男人說著從寬大的衣袍里掏出一樣東西,那東西是包裹在一件件衣服裏面的,保護的很好。
待到男人將東西拿出來后,黃四郎眼前一亮,他眉頭微皺,道:“這東西該不會是鬥彩雞缸杯吧,好貴重的東西,你還是自己收着吧。”
卻不料,那男人不肯放過黃四郎,一個勁的將那東西往黃四郎手裏塞。
無奈之下,黃四郎也只好順着自己心意收下了。
此處山不高,只有兩三百米,山頂是一片空曠的土地。
眾人來到山頂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裏只有一座破舊的道觀,並沒有他們以為的朝廷重兵駐守。
黃四郎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他微微錯愕。命令眾人先將東西放在空曠地帶,他一個人前去敲響了緊閉的道觀大門。
“咚咚咚”
敲了幾下,封閉已久的道觀大門終於打開。出現在黃四郎眼前的是一個老道,老道鬍子花白,兩鬢斑白,清顴凸起。
黃四郎第一眼見到這人有些眼熟,而後眼中迸發出光彩來,他將自己左手腕的咒文露出來給他看。
老道皺皺眉說道:“閣下滿身血污,來我道觀所求何事?”
黃四郎這才注意到自己,之前一路上因為內心緊張久久不能平復,現在他身上的血污已經被風吹乾了,現在看來倒像是個打家劫舍的。
黃四郎避重就輕,讓人拿着水壺給自己洗了洗手,然後將手上的那咒文拿給老道士看。
那道士看了一下,眉頭微皺,他抬眼看了黃四郎一眼,道:“閣下這咒文是自己所畫?”
黃四郎不解,老道士將房門打開,帶着黃四郎進入了裏屋。
片刻后,老道士從自己房間裏拿出一張畫出來,這幅畫上面畫的咒文和黃四郎手上的一模一樣。
老道士沉聲道:“貧道平生不信緣分,如今看來,卻難免有幾分動容了。”
黃四郎不解,但看那老道並沒有想說什麼的意思,便也沒再細細問下去。
當下最要緊的是防止那些匪徒再次盯上這裏,所以,黃四郎就讓人先將那挺馬克沁重機槍架設在上山必經路口。
那個名叫朱四郎的少年來到黃四郎身邊道:“公子,那個東西能讓我看着嗎?”
少年手指着重機槍道,黃四郎心有餘悸,他怎麼還敢讓這少年再碰機槍,便不容反駁地拒絕了他。
日升夕落,黃昏將至。在這個沒有電燈的年代,眾人圍着篝火將那些碎馬肉烤着分食了以後,便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耍鬧了。
大人們見慣了這世道的陰暗,但小孩子們心思活潑,不遠處還有幾個小孩圍着火堆在撿食骨頭上的碎肉末。
黃四郎看着山下黑壓壓一片,心道:“看來今晚那人是被打怕了,定然不會趁着夜晚來襲。”
這時他手腕上的那道咒文又發出了瑩瑩亮光,這亮光發的急,黃四郎想掩蓋,卻來不及。
但看眾人的反應,好似沒有瞧見似的。他心下安定后,將袖子捲起來仔細查看。
這次亮光亮了一會兒便沒有再亮了,並沒有發生什麼異樣的狀況。
片刻,他感覺腦袋昏沉沉的,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腦袋裏生根發芽了似的。
他頭有些暈,一旁的人看到后,便勸他去屋裏歇息一會。
黃四郎便從重機槍旁移開,白天那少年又過來了,他滿眼誠懇的道:“公子,這個東西我來看着吧。畢竟……”
黃四郎揮手打斷,道:“切記不要對着人,我先下去休息一會,你好生在這裏待着。”
少年‘嗯’了一聲,高高興興的坐在了重機槍前面。
老道給黃四郎單獨安排了一間房,囑咐黃四郎好生休息,若是山下匪徒上來會第一時間通知他。
謝別後,黃四郎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他感覺腦袋越來越熱,好像兩個腦袋正在重疊似的。
頓時,他猛地驚醒,坐在床邊,看了看左手腕上的那個咒枷。
他默念了一下,眼前白光晃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竟然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那間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依舊是老樣子,不過他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杯茶已經涼了,還因為蒸發少了一些。
他有些不敢相信,嘗試着回想起後世,手腕上的咒枷卻怎麼也沒有動靜。
不禁又再次回想起了那間道觀,眼前又是白光驚現,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再次回到了那間道觀的一間偏殿裏。
黃四郎心下大喜,沒多想,他再次回到了那間地下軍火庫里。
他緩步從地下室出來,估算着自己離開這裏至少有五六個小時了,回到閣樓上的時候,晚夜已至。
撥通黃銅電話,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黃老闆,這麼晚了您找小人有何貴幹?”
黃四郎開門見山道:“徐老闆客氣,明日給我府上送一千斤米。”頓了頓,黃四郎接着道:“再來一千斤面,尾款找胡千結算。”
電話那頭的男人有些猶豫,道:“黃老闆您,……”
“你什麼你,一句話,能不能辦?”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怔了一下說道:“小意思,小意思,既然是黃老闆要的,小人今天晚上就給你送到。”
“越快越好。”
掛斷電話,黃四郎覺得只買一些米面還是不夠,他得想辦法搞來一些武器。
這次他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了。
黃四郎的語氣換了:“喂,您好,是胡大帥嗎?”
電話那頭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胡大帥不在,有什麼事情和我說,等會胡大帥回來了我再轉告他。”
黃四郎和對面那人寒暄了幾句,被電話那頭的人打斷:“胡大帥來了,我將電話給他,你先等着。”
過了片刻,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喂,是老黃嗎?哎呦,老黃你終於想起我這個朋友來了?”
黃四郎有些尷尬,不知道和這人說什麼好,他開門見山道:“胡大帥,我想搞幾把長傢伙。”
電話那頭顯然是點燃了興趣:“老黃,早跟你說了,你手底下那些人,用的傢伙事不行,看吧,還得找我來買。”
“我這邊有75毫米山炮,漢陽造。價格你是知道的,絕對的良心價,不過這,配套的子彈嘛,畢竟是消耗品。”
沒等那邊開口再說,黃四郎道:“我沒有這麼多現銀,但我有一個好東西,想必胡大帥肯定會喜歡的。”
“我要一百把漢陽造,兩萬發子彈,再來十門75毫米山炮。”
聽到這麼多的訂單,電話那頭明顯一愣,他胡大帥畢竟只是地方小軍/閥,想要一時湊出這麼多武器還真的有點為難他了。
不過聽到電話那頭黃四郎說的信誓旦旦,也就沒有太懷疑。兩人約好了今天晚上在和平飯店見面,黃四郎便掛斷電話,急匆匆的去換了衣服洗澡。
換了一身嶄新的長袍,黃四郎將三七分束的油光水亮。
他走下樓梯,此時外面下着小雨,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手持一柄黑色雨傘為其遮雨。來到門口停着的那輛黑色汽車前面,一人給他拉開車門。
黃四郎坐進車裏后看了眼懷錶,道:“胡萬,和平飯店,開快點。”
“是,老爺。”
對於生活在明末那個時期,黃四郎還是喜歡在這個地方生活的,畢竟這裏是他打拚了六年才積攢下來的一點底蘊。
五六輛汽車緩緩開動,打頭陣的汽車引路,黃四郎坐在第二排汽車裏,這些人都是黃四郎的隨身保鏢。
黃四郎在這個時代里打拚下偌大的家業,自然是要遭人惦記的,他之前受過嚴重的傷,因此現在做事很是小心謹慎。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一隊汽車浩浩蕩蕩,風騷無比的停在了和平飯店門口。
這時外面雨下的已經很大了,黃四郎等到外面保鏢給自己打開車門這才從溫暖的車廂里出來。
霓虹大街人來人往,黃四郎下車后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昏黃的招牌,和平飯店幾個大字映入眼帘。
整了整衣領,信步邁進大廳里。
他身後幾名保鏢貼的很近,飯店老闆見到后忙上來迎接。
“黃老闆,胡大帥他還沒有來,您要不先……”
“滋滋滋……”
未等飯店老闆說完,飯店外面便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
而後砰的一聲,玻璃碎落一地。
黃四郎來到門口,他當即怒火攻心,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胡大帥。
見他從汽車上下來,還不停的咒罵這駕駛員:“你個鱉孫,老子叫你開車,你看看把黃老闆的車子撞的。”
黃四郎有些無語,他緩步走到胡大帥車子跟前,臉上帶着笑容,道:“無妨,無妨。既然是胡大帥來了,那就請進。”
這時黃四郎已經非常生氣了,但胳膊擰不過大腿,雖說他黃四郎產業多,但要是惹急了這些手裏有傢伙事的狼犲虎豹,他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胡大帥下了車,來到飯店裏,笑呵呵的將頭上戴着的一頂狐裘帽子摘下,鋥光瓦亮的光頭冒着熱氣。
黃四郎拿了一支古巴雪茄給他,他自己也點了一支,兩人有說有笑的上了二樓,只隨身攜帶兩名近衛,其餘人則留在了門口保護。
兩人來到包間,這裏已經上滿了珍饈美味,卻沒有一人將心思放在這上面。
胡大帥笑呵呵的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厚厚的手鎬,笑嘻嘻的抿了一下手指,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黃四郎知道這人喜歡寫詩炫耀自己的文采,但他寫的那些詩實在難以恭維,但眼下有事求人,黃四郎也只好任由他胡來。
胡大帥掏出小本子,認認真真的念道:“昨夜拉粑有感”
“昨夜天高肚子疼,老子雪地拉粑粑。”
“風吹布襠冷颼颼,老子抬炮轟他娘。”
黃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