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林
一臉懵的張器眾人被洪爺拉着去了寨子中心的大堂，一百來平的大房間，估計是平時寨里開會用的。洪爺臉色陰晴不定，仔仔細細地問了張器相片里長發獵人是怎麼回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洪爺一口一口抽着旱煙，被嗆到了好幾口，易虎擔心煙味太重，跟林君度坐在稍遠的地方。洪爺也注意到了那面容蒼白的年輕後生，把嘴裏的旱煙換成了中華，在他看來中華還是勁小。從這張器也看出來洪爺還是個粗中有細的山裏漢子。
左等右等，成子帶着兩個被攙扶着的老人過來了，後面還跟着一大票山裡漢子，一大早成子把家裏兩位老祖宗請來了主堂，驚動了一大票寨民。
兩位老人雖然腿腳不便，但精神矍鑠，扯着嗓門就喊道：“老么，一大早出了啥事，給二哥和我都叫來？”開口的是二老其中胖胖的老人，六十左右，另外一個老人年齡更大，被人攙扶着先在主座落座了。
洪爺等着胖胖的老人在次座落座，連忙上前把相片遞了過去，兩位老人把相片一看，本來古井無波的心裏掀起了大浪。
胖點的六爺嘴唇有點顫抖，轉頭用山裡話問二爺：“二哥，你看這是不是五哥，太像了，太像了......”
二爺頭髮花白，鬍子也很長，他輕輕接過相片，手也在顫抖，睜大了老眼仔細看，最終抬手把相片放下，深深地嘆了口氣，吩咐旁邊的年輕人：“去，把老五家裏的後輩叫來，讓他們認，我年紀大了。”
沒一會又來了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抓着相片用衣角擦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相信地問二爺：“二爸，這是哪來的，這是我爹，這就是我爹啊。”
這句話沒用山裡話說，張器一行人聽懂了，互相交換了下眼神，張器開口了。
“老哥，這是前幾天您的......父親來我們警局我們警局拍下來的，您確認是您的父親嗎？”
“這就是我爹，我爹我會認錯嗎！他丟下我跟我媽進山二十年沒回來，他怎麼跑去你們警局了？我爹去幹嘛了到底！”
男人情緒激動，二爺見狀擺擺手讓他先出去，給張器一行人解釋了下事情的緣由。
“二十年前，我們寨子還沒有圍牆，一群外國鬼子把老五家給圍住，讓老五帶他們進山，他們留下兩個人看住了老五的妻兒，老五迫不得已帶他們進了山，後來兩個外國鬼子被我們處理了，老五也再也沒回來，我們都以為老五死在神山的風雪裏了。後生，你知道老五去哪了嗎？”
老人渾濁的老眼中帶着盼望，老五是他們老一輩心中一生的痛，金鑼寨的漢子居然被老鼠偷了去，他們怎麼不感到恥辱和憤怒。
說到底張器他們也搞不清長發獵人的情況，本來他們就是來調查找線索的，哪知道長發獵人的去向呢？
老人知道張器也沒了更多線索，也沒為難一行人，留下眾人吃了午飯，決定讓洪爺帶眾人走一趟。
“老么，進山給張警官好好帶路，還有......如果真能找到你五哥，就把他帶回家，金鑼寨的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絕不讓金鑼寨的靈魂飄蕩在外，落葉必須歸根！”六爺知道老五身上多半出了什麼事情，是有惡鬼的使壞也好，還是他們崇敬的山神的幫助也好，金鑼寨的人只能歸於金鑼寨！
進山的路上，金鑼寨的六爺親自操起大門上的一對金鑼，給幾位客人送行。
伴隨着金鑼刺耳尖銳的聲音，
易虎推着林君度的多功能輪椅，和張器羅安在洪爺的帶領下進入了奧藏山脈。
奧藏山脈覆蓋範圍很廣，遺迹所在的風雪封山的地方已經是奧藏山脈的腹地，那座山頭也叫奧藏山，是奧藏山脈最瑰麗的部分。
時間已經來到了正午，山林間顯得有些陰冷，洪爺時不時蹲下用手指捏起一點泥土，據說是金鑼寨特有的辨路技巧。
就在洪爺又一次蹲下準備辨路時，遠處的山林間響起了幾聲槍聲。槍聲很大，驚起來山林間一片鳥兒。
洪爺的雙眼微眯，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洪爺取下身後背着的一把獵槍，吐了口唾沫道。
“幾位客人，這個時節還在山中動槍的，還有那群該死的小偷了……不介意的話，帶你們先去抓兩隻老鼠吧。”
一個中年乃至快步入老年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危險氣息，這才是金鑼寨老獵人該有的氣息。洪爺肩膀寬闊，衣物之下，腰間赫然掛着一對小金鑼。
對於抓偷獵者這件事，張器和羅安兩名警察自然沒什麼意見，易虎低頭看了眼林君度，林君度微微點頭，易虎也不再說什麼。
說白了，想要前往奧藏山，老獵人的支持是可以避免很多麻煩的，況且區區幾個偷獵的老鼠？
易虎露出森森白牙，背後的戰術背包里，幾隻衝鋒槍正饑渴難耐呢。
眾人朝着槍聲的地方快速進發，行進了大約十分鐘，槍聲再一起響起，這一次的槍聲，很近了。
洪爺摘了點野草插在亂糟糟的頭髮里，躡手躡腳地前進，潛行了數十米，前方出現了一座營地，人影綽綽，全是些洋人面貌。
仔細打量之下，這座營地里大概有二十多人，洪爺悄悄退了回來，低聲說：“幾位，這營地里有二十多隻老鼠，剛剛槍聲應該是他們外出的隊伍，再稍等片刻。”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一支隊伍就在山林里探出頭來，在看清偷獵者肩上的獵物時，洪爺臉色大變。
“媽的，這群老鼠，打什麼不好，偏偏惹這群瘟神！”洪爺怒罵，一行人的目光也聚焦在了偷獵者肩上的獵物——一頭山林狼，還有偷獵者手上提溜着幾隻小狼。
張器也臉色不太好看，奧藏山的狼出了名的兇狠，平日裏跟人沒什麼衝突還好，一旦有人跟這群狼起了衝突，那就是不死不休的。
“這群老鼠估計已經被狼群們盯上了，咱們直接走，山林里這群老鼠鬥不過狼群的。”洪爺低聲說，準備帶眾人離開。
這時，一路上沒有怎麼發表意見的林君度開口了。
“恐怕，走不掉了。”林君度遠遠望着營地另一頭，眾人順着目光看去，營地另一頭的山坡上，一頭體形壯碩的惡狼正惡狠狠地盯着營地。
張器和羅安見狀立馬掏出手槍，易虎看了一眼兩人的手槍，從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傢伙，笑呵呵道：“會用嗎，用這個吧。”
看着壯漢遞過來的衝鋒槍，張器和羅安兩人頭皮發麻，真切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兩人倒也沒客氣，都上過警校，這種通用型的衝鋒槍還是摸過，有長槍總比小手槍好用。
營地里的老外也發現了山坡上的惡狼，嘴巴里叫喊着英語，這群毫無紀律的偷獵者率先開槍了。
子彈射擊在山坡上，掀起一陣陣塵土，惡狼轉眼間從山坡上消失不見，營地周圍的山林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頭頭巨狼從草叢裏撲了出來，頓時營地里槍聲一片。
衝突爆發的突然，有些老外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巨狼咬住了胳膊或者其他身體部位，黑色的巨狼咬合力驚人，有的人被活活咬斷了肢體。
林君度一行人也遭遇了山林狼的無差別攻擊，但是洪爺的槍法精湛，加上易虎兩米多的威懾，山林狼沒有選擇跟他們死磕，而是先去處理營地里的老外。
“這群狼不是放過我們了，他們要先把那群老鼠吃干抹凈，再來處理我們，咱們得想辦法突圍！”易虎目光如炬，尋找着亂象中突圍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