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伊始
這是一座鋼鐵森林,高樓大廈林立,一座座摩天大樓將城市佔據,顯的無比壓抑,資本肆意地生長在這片畸形的土地。
在城市的中心,一座名為塵世之巔的大廈頂端,卻違和的坐落着一座四合院,從十年前就靜靜地俯瞰這片物慾橫流的都市,但是今天的宅邸卻伴隨着一聲又一聲女人痛苦的慘叫而顯得分外不平靜。
天公不作美,一場暴雨突兀的降臨,彷彿預示着什麼。宅邸的主卧門外,一名高大的青年焦急地等待——這種神情從未出現在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他的臉上,但今天是個例外:他力排眾議娶回家的妻子正在生產。
林家,在塵世之巔俯瞰眾生的龐然大物的少主即將誕生。
大雨傾盆而下,順着屋檐連成線,產婆們進進出出,走廊上的青年已經滿頭大汗,不知是這下雨天悶熱,還是他心中已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焦急。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名中年且身高近兩米二的巨漢易虎,易虎手足無措,想要張口安慰青年,但他自己更加焦急,也無從開口了。
易虎是女人的護衛,女人一年前為犯錯的他求情,在這冰冷的家族裏為他求了一條活路。他發誓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小姐,哪怕是付出生命也算是還上了恩情。可此時易虎無比茫然,他怎麼去從老天爺手裏搶回小姐一條命?
“林淮安!”青年被一聲蒼老的聲音喚醒,從渾渾噩噩中緩過神來,來者是林家的老家主,也是林淮安的爺爺,“站直了,任何時候不要失去你的鎮定和理智。”老家主拄着拐杖,身邊的人小心翼翼的跟隨着他,但這個要強的老頭不願意任何人攙扶他。
林淮安才因為爺爺的安撫稍加安定,但房中女人凄慘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讓他一下子脫力,彷彿和這個世界短暫脫離了一瞬間。
易虎緊緊握着的拳頭終於一松,小姐那麼溫柔善良的女子,老天終究還是垂青於她。
可一切並不盡人意,林淮安很難再想起當天後來的事情,只記得產婆驚慌失措,待命的急救小組衝進了房間,老家主嘆息一聲離開了院子,易虎好像砸碎了一隻古董花瓶,還是兩隻?
......
回過神來時好像就是葬禮了,林淮安深愛的女人就那樣走了,黑色的棺木,黑色的禮服,沒人敢哭出聲。跪在棺木前的林淮安彷彿擇人而噬的猛獸,易虎站在他的身旁,這名沉默又忠誠的鬥士拳頭上還沾染着鮮血,幾具屍體就擺在禮堂之外。
林家的小家主先天不足,出生起就格外瘦弱,五斤,區區五斤,還沒有一個平頭百姓家裏的孩子重。這怎麼可能發生在財權之巔的林家?只有一個解釋了,有人不想林家這麼容易有個小家主,至少不能讓林家好過。事實也如此,毒,溫和卻深入骨髓的毒。
林淮安知道殺多少人都於事無補了,那些人死再多也換不回什麼,但他心中的暴戾正在橫衝直撞,他需要發泄,從1988年到1989年,小家主林君度的第一次病危才叫停了這場毫無意義的腥風血雨。
......
林淮安沉默着看着重症監護室里的孩子,一年的時間他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妻子逝世以後就一直身穿一身黑西裝,似乎是為了妻子要永遠哀悼下去,也似乎是要記住什麼。
“淮安,這孩子已經不適合作為家主了,他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衰竭,不足以支撐他承擔家主的責任。”老家主更加蒼老了,
他淡淡地對林淮安說。林淮安當然知道爺爺說的沒錯,林家的內外爭鬥是殘酷的,弱小的人會在這場風暴里被吞噬,如同他的父親。
“去履行下一場婚姻吧,你已經任性過一次了,接下來你必須為家族負責。”
1990年,林淮安在塵世之巔大廈的四合院內再一次風光大娶,只不過紅紅火火的婚禮上,林淮安扎眼的穿着一身黑西裝,像是一片烈火繁花里的釘。
......
1900年——
並不繁華的縣城裏卻顯得五臟俱全,不見蹤影的孤兒院卻寄托在了這一座小縣城,帶着某一種難言的希望和諷刺。
清晨,孤兒院的女院長,一個面容消瘦的婦人打開了孤兒院的大門,一隻破舊的老搖籃里有個小傢伙已經醒來,正好和婦人打了個照面,小傢伙興奮又有活力地和婦人打招呼,咿咿呀呀的樣子逗笑了婦人。
婦人沒深究是可憐人還是可恨人拋棄了這個孩子,小傢伙已經來了這裏,那就是她的孩子了。婦人做了這麼多年院長已經不再深究這些孩子的來歷,多了一張小嘴,日子還過得去。
“有名字嗎小傢伙?嗯......有張紙條呢,張器是嗎?你叫張器呀小傢伙,兩歲了......真愛笑。”
雪花搖晃着降落在孤兒院不大的庭院裏,婦人懷裏抱着小傢伙,婦人用衣服裹緊了小傢伙,傳遞着自己溫暖的體溫。調皮的小傢伙伸出手想去觸碰雪花,婦人淺笑着把小傢伙抱回了屋子,這場雪會下很久,封住不遠處的奧藏山,給大地換上白茫茫的新裝。
奧藏山之中,探險隊正全速前進,他們押着一名當地獵戶為其帶路,獵戶一臉不甘心,換到任何時候,奧藏山脈的獵戶絕對不會帶路,山神注視着這片神聖的土地。但想到他們留在自己家裏看着妻兒,獵戶咬了咬牙,只得帶領他們進山。
隊伍人很多,顧客要求他們進入奧藏山帶出一尊石像,要趕在大雪封山之前找到那片據說只有在風雪之中才會發現的遺迹,就算白跑一趟又如何,顧客的定金給的足夠他們白跑一趟,而且顧客的背景大到讓他們不敢不跑這一趟的地步。
......
這場行進沒有持續多久,兩三天時間,異象就產生了,不知何時漫天的雪花變了顏色,白茫茫的世界裏居然出現了黑色和金色的雪花。獵戶一下子匍匐在地,開始念起祖祖輩輩流傳的祈禱詞,這是山神顯靈。
一把拎起獵戶,他們無比興奮,這裏可能真的有一片遺迹,他們只要找到這片遺迹,帶出一尊石像,就可以換取下輩子都用不完的財富。
石門,巨大的石門,金色和黑色交錯的大雪中一座巨大的石門矗立,神威如獄。石門只是矗立在那,恐怖的威嚴就好像要吞噬這片天地,獵戶趁機轉身逃跑,嘴裏念着山神保佑一路狂奔,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在這片黑金的雪地里,腳印一轉眼就被掩蓋,緩過神來時獵戶已經消失在風雪中了。
“沒關係,讓他離開也無所謂,這麼大的風雪,他跑不了多遠!”隊伍中有人大喊,阻止了試圖追擊的同伴,“現在讓我們進入這片古老的黃金遺迹吧!”
古老的石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隙,但也就是這麼一條縫隙也足以一輛越野車進入,一頭鑽入了這座石門,他們忘記了每次行動的謹慎,沒有留下衛星信號接收器,彷彿被詭異引誘着失了心智鑽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