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可是劍修啊
少年有一劍，只是藏在匣中罷了。
眉心深處，青色小劍一震，劍意如涓涓流水，流轉周身各處。
三息過後。
在確定沒有任何異常后，牧子楓便繼續朝青陽城的方向走去。
藏在遠處的黑袍人，見此，瞳孔微微一縮。
這該死的劍修，竟然和他是一個目的地。
不過很快他就釋然了。
這方圓百里，就青陽城那麼一座城池。
而且觀其樣貌穿着，也不像是個山野村夫。
那隻能是青陽城的了。
如此，在進城后，他得萬分小心才是，別一個不小心，再招惹到這個“人畜無害”的少年。
來不及多想，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地方療傷。
牧子楓的那一縷劍意，雖然是由眼神迸發而出的，威力其實並不強，但好死不死的是，剛好能剋制他的血瞳。
現在在他的血瞳中還有劍意殘留，雖然只是一點，但若是不能儘早剔除乾淨，後患無窮不說，光是那份痛苦，就夠他受的了。
一想到這裏，他就忍耐不住啐了一口。
真他娘的倒霉。
身體化作一道血光，朝山林深處掠去。
走了大約十來分鐘，轉過一個山坳，一座由青石堆砌的小城的城牆映入眼帘。
其上赫然刻着三個大字。
青陽城！
青陽城，大炎王朝轄境內的一座小城，坐落於天荒山脈的一處支脈當中。
在看到青陽城的那一刻，看着城門口那來來往往得人群，牧子楓莫名鬆了一口氣。
還是離家近的感覺踏實。
從路邊隨便折來一根草，叼在嘴裏，哼着小曲，雙手枕在腦後。
如往常一般，就那麼大搖大擺、弔兒郎當的朝城門走去。
牧府外，一處河道旁，牧子楓坐在地上，右腳放進水裏，不停的攪來攪去。
嘴裏罵罵咧咧。
死狗，別讓我逮到你，逮到你，非要踢爆你的狗頭不可。
原來就在他入城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讓一條小黑狗在他腳上撒了一泡尿。
臨了，還被踹了一腳。
結果，他還追不上那條死狗。
連根狗毛都見不到。
只得灰溜溜的回到牧家。
沿途所過之處，人們對他都是敬而遠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最讓他無地自容的是，他一直低着頭走路，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前多幾個少女。
當他抬起頭看到那一襲藍色倩影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讓他對那條死狗的更是恨得牙痒痒。
不一會，感覺差不多之後，牧子楓便站起身，朝牧府大門走去。
一邊走着，一邊使勁抖腳，不知道是想要抖乾淨水分，還是什麼。
守門的兩個牧家子弟，在看到牧子楓之後，不禁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想要開口說什麼，只是被另一人眼神制止了。
而當牧子楓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兩人眉頭輕皺，捂住鼻子。
咋個那麼重的尿騷味！
而牧子楓顧不得兩人神情的變化，徑直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泡了個熱水澡，去去晦氣，再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就往父母的院落走去。
打算先吃個午飯，再去煉器坊鑄劍。
就在牧子楓推開院門的那一刻，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大，面容剛毅，身着一襲青衫的青年。
青年臉色蒼白，行色匆匆，目光堅毅。
“林大哥，怎麼了？”
青年名叫林武，是他父親早年收留的一個孤兒，與他一樣在煉器坊幫忙。
林武看到牧子楓，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笑道：“沒什麼，我出去一趟！”
說罷，便朝牧家大門走去。
此時牧子楓也察覺到庭院中的不尋常。
院中，一處房間內。
一名臉色慘白如紙的中年人正赤裸上身的躺在床榻上。
雙眼緊閉，氣若遊絲，胸膛起伏不定，顯然已昏死過去。
在床榻旁，一名黑衣老者神色平靜，如枯槁般的手指輕輕揮動，一縷縷乳白色源力包裹着一團漆黑液體，兩者不斷交織、融合，而後塗抹在中年身上。
而在老者身後，一個中年婦人正神色一臉忐忑的等着。
此時，房門推開，牧子楓走了進來。
不一會，中年就全身漆黑如墨。
黑衣老者站起身。
婦人上前，剛想詢問。
房門推開，牧子楓走了進來。
本來還一臉輕鬆愜意的他，在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中年時，臉色一變。
眉心深處，青色小劍發出一道清脆的劍吟聲。
不過很快就恢復平靜。
黑衣老者回頭看了一眼牧子楓，眼中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只是一瞬，但他還是能清晰感知到。
“娘親，莫爺爺，怎麼回事？”
牧子楓看向一旁的婦人和黑衣老者，極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詢問道。
婦人是他的母親林秀，中年男子則是他父親牧君，而黑衣老者則是，牧家的一位老人，大家都叫他莫老。
婦人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把今天牧家發生的事告訴孩子。
“是張家的人乾的！”
婦人還在猶豫時，莫老便開口道，看着牧子楓，一雙渾濁老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他倒要看看，這小傢伙能做到哪一步，會做到哪一步。
“張家！城主府？”
青陽城有五大家族，而張家乃是五大家之首，兩百年來，歷代家主一直擔任城主之位，執掌青陽城。
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整個青陽城都是張家的。
至於他們牧家，不過是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
“是也不是，從某種程度上說，遠比你認知的張家要恐怖萬分，不過動手的人現在應該還在張家。”
莫老選擇性的說了一些。
對此，牧子楓神色平靜，只是輕輕哦了一聲。
只要知道是誰就行，其他的，以後再想。
走上前，劍指一凝，就要催動劍意。
此時，莫老對着林秀輕聲道：“夫人，我們出去一下。”
林秀看了一眼自己這個有些陌生的兒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待到兩人出去后，劍指抵在眉心。
眉心深處青色小劍一震，開始變得虛幻，一株虛幻模糊的小草緩緩浮現。
青色漣漪蕩漾，牧子楓眉心外，那株小草緩緩浮現，散發著一股柔和的波動，如嫩芽破土一般。
房門外，莫老腳步陡然一停，眼中閃過一抹不可思議之色，甚至是驚駭。
劍意凝劍！
其中夾雜着些許、微弱的生之氣息！
他對劍修雖然不是很了解，但見過的劍修不在少數。
而且他的一位好友就是劍修，對劍意，比其他修士自然多一點了解。
原本他以為牧子楓只是觸摸到劍意的門檻，不曾想，他已經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劍修。
一個沒有掌握劍源力的劍修，一個還未修行就已經劍意凝劍的劍修！
如此，稱之劍胚都不為過，要是讓那老不死的知道了，還不得。
嘖嘖！
一想到這裏，他摸了摸手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
心中有了一些謀划。
“莫老，怎麼啦？”一旁的林秀見莫老突然停止腳步，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由得擔心道。
莫老微微穩住心神，看着林秀，有些答非所問，感嘆道：“怪物啊！”
林秀則是一臉懵。
房間內，那株虛幻小草隨着牧子楓的劍指，懸浮在牧君上空，漣漪蕩漾，不斷汲取遊走在四周天地中的天地精源。
而後一縷縷如霧氣般的青色光輝如流水般，流入牧君體內。
三十息過後，牧子楓臉色蒼白，不得收回劍意。
盤膝而坐，眉心小草青色漣漪蕩漾，不斷汲取天地間的天地精源，反哺己身。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番操作又把門外的莫老驚了一下。
只是比起之前，這個還在莫老的承受範圍之內。
“莫老，該不該把一切都告訴楓兒？”
林秀有些擔憂道。
莫老有些意味深長道：“他自己會找人問清楚的！”
三四分鐘后牧子楓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林秀見到他那微微發白的臉色，不由得有些擔憂。
“娘親，您先去照顧父親，我身體有些不舒服，要跟莫爺爺去拿點葯。”
聞言，林秀緩緩步入房內。
走出院門，還沒等牧子楓詢問什麼，莫老事先說道：“跟你想的差不多，只是遠比你想的要複雜。”
牧子楓一愣，不由得苦笑一聲。
莫老看見他這副模樣，想起自己剛才的失態，一巴掌拍在牧子楓的腦袋上。
笑罵道：“你這臭小子，藏得夠深啊，怎麼說我也是看着你穿開襠褲長大的，怎麼就一點都沒看出來呢？老眼昏花嘍！”
對此，牧子楓摸了摸鼻子，訕笑不已。
“你的劍意觀識是什麼？”
莫老還是忍不住好奇道。
若是旁人他斷不會這樣問，這關乎一個劍修的劍道根基，問了就等於問劍。
分生死的那種！
只是對於牧子楓，他倒是沒那麼多的顧慮。
牧子楓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一想起這個，他就一腦袋漿糊。
不過他有些好奇，莫老怎麼會知道劍意觀識的存在。
不過轉念一想，莫老素來神秘，知道也不奇怪。
莫老聞言也不在多問什麼。
倒不是他覺得牧子楓有意瞞他，而是他知道可能牧子楓自己都不清楚。
牧子楓突然鄭重道：“莫爺爺，這次，我可以隨心而為一次嗎？”
黑袍老人像是想起什麼，拍了拍黑衣少年的肩膀，笑道：“怎麼不能，你小子可是劍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