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欺師滅祖

大個子張寶明咬着牙歪着嘴，把心一狠豁出去了，他解下自己的褲子就往水桶里撒尿，渾濁的水柱攜帶着一個十三歲叛逆期少年對老師的憤怒傾泄而下，瞬間沖開了清澈的山泉。

七個小學同學面面相耽看傻了眼，感覺身邊的空氣就在這一瞬間凝固了。要知道這桶水可是他們一步步從山下抬回學校給老師和同學們喝的啊！

小夥伴們還沒有回過神來，張寶明已提起褲子轉身招呼他們:“都過來，挨個兒給我往桶里撒尿，誰不尿誰就是叛徒。對了，今天這桶水不能讓同學們喝，只能給李春登一個人喝。”

張寶明自己找死不說，還要拉上同學們墊背，他們一個個被嚇得臉色發白，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孬種”張寶明怒沖沖地極其不屑的瞪着大家，一時好不氣餒，他圍着水桶轉了幾個圈，嘆了口氣說：“算了，這麼缺德的事情你們也干不來，我也不為難你們了！”

小夥伴們聽到這話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張寶明轉而說道：“你們每人往水桶里吐一口痰就行了！誰不吐誰就想告密，就是想與我作對！”

張寶明說著話已經握起了拳頭在大家面前使勁晃了晃，大家的心立時又提到了嗓子眼，一個個惶恐不安，如臨大敵。

張寶明沖其中一個小夥伴冷冷地說道：“怎麼著，王二娃，你是覺得李春登平時還沒把你打夠打疼是吧！”

張寶明之所以這麼做，就是要把大家捆綁在一起，免得有人告密，這事若是讓李春登知道了，不把他打死才怪。

王二娃成功被他這句話給激怒了，他也咬咬牙，把心一橫，清了清嗓子就走過去往水桶里吐了一口痰！

“啊呸——”

王二娃吐痰的聲音很響，響到整個山谷里都能聽見回聲，就連路邊大核桃樹下乘涼的一隻小鳥都被他給嚇飛了！也把其餘六個小夥伴都嚇了一激靈。就感覺他這口痰不是吐在水桶里，而是吐在了李春登老虎一樣猙獰恐怖的臉上。

吐了痰的王二娃回過頭來便和張寶明一道督促其他小夥伴趕緊吐痰，小夥伴們在他倆的脅迫教唆下一個個也都豁出去了。

或許是迫於張寶明的淫威，或許是他們心裏真的對老師早有怨恨，這幫孩子便大着膽子，鼓起勇氣，一個個往水桶里吐痰，當然也有一個趁大家不注意把痰吐到水桶外面的，還有一個死活不願意吐痰的。

這個不願意吐痰的小男孩就是秦建孝，他蹲在路邊目睹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對同學們的所作所為簡直目瞪口呆。

“我爸爸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們這是欺師滅祖！”秦建孝不願意往水桶里吐痰，不願意跟這幫小夥伴同流合污。

“什麼欺師滅祖，李春登是你爹嗎？我差點忘了，你是三好學生，你爸是村主任，所以李春登不曾打過你。”張寶明一聲冷笑，招呼幾個小夥伴，一擁而上把秦建孝拉到了水桶邊讓他吐口水。

秦建孝不吐口水，他說自己可以對着吳砦城裏的城隍老爺發誓，保證不會告大家的狀。可這話誰信呢！

張寶明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秦建孝的頭髮直接把他的臉按進了水桶里，一下、兩下、三下……

張寶明故意問大家“秦建孝是不是在水桶里洗了臉？”

小夥伴們異口同聲地回答“是”！

“秦建孝是不是把鼻涕和口水都掉進了水裏？”

“是——”

秦建孝努力閉氣，用手把住桶邊，但還是不小心喝了幾口水，嗆得一屁股癱倒在路邊，漲紅了脖頸和小臉蛋，不停地咳嗽着，用手掌輕輕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惶恐不安的想：完了完了，這回全完了，他即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張寶明實在是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