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軟肋
三天後。
陳言坐在電車上，看着車窗外的景色有些發獃。
在他對面坐着的，是王秋與煉獄。
審判庭最強的兩位審判長，一位和陳言一樣，也正看着窗外，另一位則是手裏拿着一疊文件翻看着。
“陳言，我聽王春說你認識他？”
一道略顯平淡的聲音響起，陳言回過頭，發現王秋正望着自己。
王秋依舊穿着一襲黑衣，離得近了，陳言才發現她的眉峰似劍，有一股銳不可當的英氣。
陳言點頭，回答道：“認識，我和王春在嵐城就認識了。”
他盡量控制着自己每一處細微的表情變化，釋放出最大的善意。
王秋盯着陳言看了會兒，忽然道：“你有空多幫幫他，我弟弟比較蠢。”
原來王春是王秋弟弟？
陳言心中一驚，臉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笑道：“如果我有能力的話，當然。”
王秋聞言收回目光，繼續看着手裏的文件。
……
幾人首先到了嵐城。
陳言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嵐城三中。
走在熟悉的校園裏，隨處可見練習靈技的學生。
其中有幾個高等部的學生，正在擂台上對戰，圍觀的群眾們為各自支持的對象納威加油。
自從陳言來到三中之後，這所學院的風氣就變得極為尚武。
陳言本想去低等部看看陳獲，但想了想后他還是沒那麼做。
三中的校長辦公室。
陳言敲了敲門，聽到一聲“請進”後走進了這個房間。
那位熟悉的林校長正坐在一張木製長桌旁，見到是陳言來了，他眼前一亮，笑哈哈地站起了身，問道：“這不是陳同學嗎？哈哈哈……好久不見，怎麼今天有空來我這，一會有空幫我去和同學們做個小演講嗎？”
陳言看着這個笑容可掬的矮胖男人，微笑道：“林校長，好久不見，演講還是算了吧，我只會打架。”
說著陳言正色道：“林校長，我這次來你這裏是想請教你一些問題。”
林校長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道：“你不去問你們煌城學院的老師反而來問我？……算了，你說說吧。”
“我想問的是，關於你那位在魔道山背叛隊友的兄弟，他到底是誰？”
林校長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他眸子微微低垂，陷入了沉默。
陳言偷偷觀察着林校長，繼續道：“我也查了一些資料，你那位兄弟出生偏遠城市，屬性雖然是雜靈氣，但天賦極高，實力也是極強，甚至是那一代許多年輕人的榜樣。只不過他在魔道山時突然反叛，審判庭對外宣稱是他加入了異族。”
“林校長，你的那位兄弟……是不是叫作邵誠。”
聽到“邵誠”兩個字，林校長身軀微微一震。
他忽然嘆了一口氣，無奈感慨道：“是啊，邵誠。那一年的他明明風光無限，最後卻選擇了背叛大炎聯盟。”
陳言笑道：“我去看了邵誠研究的一些靈技，發現他確實是很厲害，居然研究出了很多種不同屬性靈氣融合的靈技，別的不說，在天賦上當真了不起。”
林校長聞言有些發獃，似乎是回憶起了當年那個驕傲天才的少年。
陳言忽然抬手一揮，一股靈氣在他手中遊盪。
這股靈氣中同時蘊含著三種屬性，有火屬性，風屬性，雷屬性。
三種屬性的靈氣糾纏在了一起，
逐漸凝聚成了一個火焰龍捲的形狀，其中還偶爾有閃雷轟鳴。
但陳言忽然臉色一變，三種屬性的靈氣同時暴走，陳言控制不住，只好停止運轉。
穩下之後，陳言朝林校長笑道：“邵誠曾寫過一本《多元靈技論》，我覺得很有意思，剛剛的那招名為炎雷龍捲，雖然只是個初級靈技，但恐怕威力和一些中級靈技比都不遑多讓，可惜我學藝不精，還沒掌握這個靈技。”
“林校長，你既然是邵誠曾經的兄弟，對這種多元屬性的靈技是否有一些了解？”
林校長皺了皺眉。
他回憶良久后，說道：“那是邵誠的靈技，我也不太清楚。”
陳言審視般地望着林校長，林校長平靜對視。
林校長突然道：“對了陳言，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已經好幾天沒來上學了。”
陳言瞳孔猛得一縮。
一直平靜的心湖盪起一圈波紋。
林校長似乎注意到陳言的神色變化，關心道：“你也別太急，說不定是生病了……不過現在的醫療手段那麼先進，應該不會是得了什麼大病吧……”
陳言很快恢復了從容，淡笑道：“謝謝林校長關心，今天我就先告辭了，我得馬上回家看看那小丫頭。”
林校長笑着嗯了一聲。
陳言飛快離開房間，轉頭時，他的表情變得極為凝重。
而房間內的林校長，在陳言離開后，眼睛變得無比森寒。
他想了想，站起身，拿起自己身前長桌上的電話，剛要撥打一個號碼，卻忽然眉頭皺了皺，放下了電話。
他思躇片刻，換上一件便衣，從辦公室中走出，隨後走出三中，朝着某個地方走去。
他沒注意到，就在離他身後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正悄悄跟着他，沒發出半點聲息。
……
陳言離開三中后不久，一位黑衣女人走上前，道：“你是怎麼知道林飛龍有問題的？”
陳言回答道：“他說的那個邵誠沒有殺死所有的隊友。”
但在現實中，邵誠卻殺光了當時所有的隊友。
當時林飛龍向學生們說起這些的時候，恐怕也沒想到陳言會那麼快接觸審判庭的高層並且得知關於邵誠的情報。
王秋點點頭，道：“觀察力還算不錯。”
她忽然看了眼少年額頭上的汗珠，若有所思道：“你這樣的人也會緊張？真不可思議，我以為你只會那套公式化的表情。”
陳言瞳孔一縮，微微低下頭，沉默片刻后抬起，緩緩道：“每個人都是有軟肋的。我妹妹那麼多天沒來上學，很可能被幽冥教抓走當人質了。”
王秋淡淡一笑，道：“有軟肋的人才讓我放心，不過也有些人不一樣。像過去也有一個人，雖然表面有很多家人朋友，看似有很多軟肋，但其實他內心深處並不在意他們，那只是他欺騙別人或者欺騙自己做事的理由。”
王秋望向陳言，目光銳利道：“他最後殺光了這些所謂的‘軟肋’，加入了幽冥教。”
“那人你也見過，叫蕭鳴，幽冥教八長老。不過還是挺弱的，接不住我一劍。”
“我想問，你的軟肋和他的是同一類嗎？”
陳言眉頭一皺，道：“不一樣。”
王秋收回目光，看向遠方，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