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審訊
陰暗的囚室內，一個臉上有着兩道猙獰傷疤的中年男人正被鐵鏈緊緊束縛着，無法動彈分毫。
哐當。
沉重的鐵門被人緩緩打開，一道人影走到了中年男人身前。
中年男人艱難地抬起頭望去，在他眼前的是個戴着面具的人。
面具上一半為哭，一半為笑，配上囚房頂部慘白的燈光，看起來十分詭異。
中年男人嗤笑一聲，道：“陳辭，你來幹什麼？”
陳辭笑了笑，道：“蕭鳴，火氣別那麼大，我是來幫你的。”
“幫我？”蕭鳴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司禁部審判長，手段殘忍陰險毒辣的陳辭，還會為我求情？陳辭，今天不管你要說什麼，你想做什麼，都別想從我口中聽到半點情報！”
陳辭有些無奈道：“我的名氣真有那麼差？乾脆以後我改個名好了，你覺得是陳哭笑好聽，陳笑哭好聽。”
蕭鳴皺起眉頭，有些不明所以。
陳辭則是繼續溫和地問道：“剛剛那番話想了很久吧。”
說著他從陰影處拿出一根長鞭，鞭子上的每一寸上都有一根銳利的釘子。
蕭鳴看到這根猙獰的長鞭，卻是哈哈大笑道：“陳辭，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新鮮玩意呢？哈哈哈……”
陳辭也笑了，道：“很多人一開始也是那麼笑的。”
說著他揮起長鞭，用力甩去……
……
不知過了多久，陳辭停止了揮鞭。
蕭鳴身上已經遍體鱗傷，鮮血染紅了衣服。
但蕭鳴一雙眼睛依舊是桀驁不馴地望着陳辭，如同一隻瀕死的野獸。
陳辭收回長鞭，笑道：“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痛？”
蕭鳴不語，他閉上了眼睛，顯然是不打算和陳辭說話。
陳辭卻是走上前，硬生生拉起蕭鳴的眼皮，讓他與自己四目相對。
陳辭道：“我知道你覺得痛，但我也知道你再痛也不會開口，但是蕭鳴，你的朋友，你的親人能忍受住這種疼痛嗎？”
蕭鳴心頭一跳，腦中迅速閃過幾個人影。
陰暗的房間內忽然吹過一陣風。
陳辭放下了手。
蕭鳴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昏沉，眼前的陳辭像是幾個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蕭鳴晃了晃腦袋，眯眼道：“陳辭，我在去幽冥教之前，已經殺光了所有的親朋好友。”
“所有？”
陳辭語氣尖銳地說道：“恐怕不是吧，你不是還留下了一個人嗎？”
尖銳的聲音讓蕭鳴意識突然清醒了許多，他冷笑道：“不可能！我絕對殺了所有……”
蕭鳴忽然愣住了，他的記憶中出現了一段本不該出現的回憶。
在那段回憶里，自己在那場殺戮中似乎真的放過了一個人。
那是……他的弟弟？
奇怪，他有弟弟嗎？
蕭鳴皺眉，低聲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但在他的心中，那個關於弟弟的回憶卻越發清晰。
那是個很可愛的孩子，也很倔強，長得和蕭鳴很像，貪玩又聰明。
他最喜歡吃橙子味的糖，曾有一次，他為了糖不惜與父親大吵一架，摔門離去，最後還是蕭鳴回來給他買了糖，他才重新變得笑嘻嘻的……
一次期中測驗，他考得很差，會來和蕭鳴哭訴，蕭鳴無奈地配他一起學習，最終期末測驗時他拿了全班第一的成績，兄弟兩興奮地繞着房子跑了幾百圈……
……
所有的經歷都開始浮上水面，
有平凡的，有難忘的，種種的記憶逐漸填充完整了一個男孩的形象。
而關於自身，關於蕭鳴在幽冥教中的經歷，關於他的野心與慾望，卻開始變得模糊。
此消彼長，蕭鳴的弟弟在蕭鳴心中越來越重要。
蕭鳴忽然開始痛苦地掙扎，鐵鏈哐哐作響，他雙目死死地望向陳辭，憤怒道：“放了我，放了我！！！你不要對我弟弟動手，不然我絕對饒不了你！！！”
陳辭看了蕭鳴一會兒，隨後漠然道：“說出你在幽冥教的一切經歷，你弟弟自然平安無事。”
蕭鳴咬了咬牙，最終低下了頭。
……
幾小時后。
陳辭在審判院外找到了煉獄。
面容慈祥的老者此時正站在八根巨大的序列柱旁發獃。
陳辭走上前，道：“煉老。”
煉獄回過神，轉頭問道：“陳審判，都問出來了？”
陳辭點了點頭，說道：“蕭鳴把他知道的都說了，但有很多記憶無法窺探，應該是有同樣擅長精神方面下了禁制。”
煉獄皺眉道：“連你都覺得棘手，那人的實力肯定不弱，你和吳審判去天海市也得小心，幽冥教雙線開戰也有可能。”
陳辭沉默片刻，繼續道：“蕭鳴說，幽冥教新多了個九長老，應該是一頭雪妖。”
煉獄嗯了一聲。
陳辭挑了挑眉，猶豫片刻后還是問道：“煉老，那頭雪妖應該是在那次禁區試煉中被招攬的，您當真……一點都不知情？”
煉獄望向陳辭，陳辭依舊戴着那副半哭半笑的面具，不過面具下的視線沒有半分退讓。
煉獄呵呵一笑，道：“陳審判，對一切東西都有所懷疑是你最大的優點。這很好，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當初才會選你做司禁部的審判長。”
陳辭皺眉道：“煉老，那頭雪妖究竟是……”
煉獄搖了搖頭，道：“當時我要對付兩個長老，一個是千魂鬼王，一個則是更加神秘紫袍長老，沒有餘力再去關注其它。”
說著煉獄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道：“倒是那個紫袍長老，或許你該對他更關注一些，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實力也絕對不止他表面展露的那樣。”
陳辭皺眉點了點頭。
煉獄問道：“蕭鳴有沒有交代別的什麼事？比如這次的突然襲擊。”
陳辭搖頭道：“他在我的‘惑心囚室’內只說出了幽冥教的一些小據點，他知道的不多，應該是早就被幽冥教當做棄子了。”
“煉老，還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這次幽冥教行動得那麼快，王審判是怎麼那麼快到現場的？哪怕是監天部也只收到了一小些信號吧。”
煉獄同樣疑惑道：“這……我也不太清楚。”
陳辭忽然有些小聲地問道：“她的境界已經超過S級了？”
煉獄一愣，思索片刻后搖頭道：“應該沒有，不過非常接近了。現在的我不是她對手。”
陳辭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