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命追捕
一陣急促的警報驚醒了他們。他們看到了土星環,他們確信他們身處太陽系。
就在他們熟睡之際,星航日誌的修復進度停留在61%。陳旺和孫保羅並沒睡多會兒。陳旺把檔案調出來后,完整修復的只有一份,其他幾份都是隻言片語、有所損壞的,完全讀取不出對大夥有用的信息。
“查詢第二十二宙域星航日誌。”陳旺用索拉頓語下命令。
“索拉頓……星光號第二十二宙域日誌……瓦斯不足……建議降落第六行星六號衛星開採瓦斯……十三小時后瓦斯枯竭……十九小時後進入第六衛星軌道……建議休眠……自動導航開啟……目標鎖定第六行星第六衛星。”
全息播報結束后,教授把自己再次獲得的信息告訴了正在負責警戒的三人和孫保羅。
“哈,我知道了,這些外星人的宇宙飛船缺乏燃料,而這種燃料就是瓦斯。他們正打算開採某個星球的瓦斯給他們的飛船補充燃料。”孫保羅自打來到這裏后,一直默不作聲,這時,他聽完教授的闡述后武斷地說。
“剛才我們都看見那玩意兒了吧?沒錯,那是土星環。”孫保羅見他們四人不說話,又自信滿滿,越說越激動,“這兒就是我們的太陽系。就算是當今最發達的國家,用最高科技的人造衛星從地球到土星最快也要花兩年時間。而現在我們好像離土星環越來越遠,也就是說這艘飛船的目的地是我們的地球。我們再也不用困在那個該死的塔里,再也不用去修復什麼時間悖論!只要我們跟着這艘飛船,就能回到地球。”
“遠沒有這麼簡單。”梁甫寅反駁這個腦滿腸肥的“投資人”說,“如果這些外星人的目的是佔領地球呢?”
梁甫寅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難以置信的一幕,皇甫瓘的屍體扭曲地站了起來,臉上佈滿了如水蛭般的條條黑線,他的身軀也在慢慢延展,活像個吸血殭屍。
“該死的,別靠近我。”梁甫寅眼見這個怪物步步朝他逼近,他大聲警告它。它的力氣很大,拎起梁甫寅一下就把他投擲到右邊的監視屏上,引起了一陣急促的警報。
大夥都被這警報聲吵醒了。他們看到了死而復生的、滿臉黑色脈絡、兩米多高的皇甫瓘,嚇得面如死灰。
“陳教授,卡秋莎,快跑!”梁甫寅說,“大夥,快跑。”
梁甫寅爬了起來,想儘可能拖住這怪物。但是,k國傭兵辛海浩卻覺得皇甫瓘還沒死,只是氮氣吸入過多發生了異變,他希望能用言語喚醒他。
“快跑,快跑。”梁甫寅再次警告大夥。他剛才被它輕輕鬆鬆就扔了出去,知道這個怪物已經不是人類。
正當天真的辛海浩以為能用話語喚醒皇甫瓘時,已經來不及了。它的雙臂牢牢攫住辛海浩,手掌里猛地刺出導管般的骨頭,插進了辛海浩的雙肩。片刻后,辛海浩倒在了血泊中。辛海浩至死也不明白為什麼它要殺他。然而最糟糕的是皇甫瓘如蛻皮一樣,拋棄了自己那身佝僂的皮囊,絲絲黑血灌入了辛海浩的屍體。這時他們方明白,襲擊他們,幹掉了很多傭兵的那個怪物就藏在皇甫瓘身體裏,多半是個寄生生物。
辛海浩重又站了起來,身形變得有些高大,亮出一雙黃橙橙的眼睛,黑色的脈絡在他臉上分佈成一條條黑筋。他們被這個怪物追趕了一層又一層,最後被追至一個特殊的艙門處。原本這道艙門無法打開,幸好陳旺用那枚金色徽章開啟了權限。就在他們進入這間艙室並關閉了艙門后,誰也不曾想到,怪物辛海浩力大無比,硬生生扯開了這道已然關閉的艙門。他們瑟縮在一起,萬念俱灰地等待着死神來收割他們的餘生。一剎那間,梁甫寅想到自己獲得的那種奇異力量,於是抬起手掌,發出了振波。可是,這個怪物力氣太大了,這道振波只是把怪物轟得踉蹌地後退了幾步,暫且阻擋了它的兇猛勢頭。就在怪物站住了腳,將要反撲過來時,一道道巨大的黑影驀地蓋過了他們和那個怪物,那個怪物似乎發覺情況不對勁,操控着辛海浩的屍體逃得無影無蹤。
他們方逃出虎口又掉進了狼窩。陳旺抬頭一看,五個身形龐大的四腳怪物正盯着他們幾人看。這些新冒出的傢伙四腳着地,身軀高大,比那個體型畸變的怪物還要高。他們這時才看清楚這間艙室,這裏異常龐大,容納了很多很多透明容器,容器中盛着一個個四腳外星生物。就在他們以為要成為這些四腳生物的口糧時,三個金屬人出現了。
“退下,戰士們。”一個金屬人說,“我叫庄,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地球人,我叫陳旺,是這個探險小隊的領隊。”陳旺用索拉頓語說,“剛才那是什麼怪物?”
“噢,原來你們是地球人。”另一個金屬人把一隻手指觸碰在陳旺額頭。陳旺短暫失去了意識,不過片刻之後又恢復了知覺,彷彿他生命里某一分鐘的時間被這個金屬人偷取了,他說,“我叫軍。”
“你們在這種氮氣極高氧氣含量極少的環境裏居然可以不用穿太空衣,是怎麼做到的?你們是什麼人?”陳旺問道。
“我叫辰。”第三個金屬人說,“我們是索拉頓星球的納米生化體。這種環境正適合我們的種群。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個時空。你們不應該放走那個伽布利。”
“納米生化體?不敢相信,宇宙里居然有無機生命體。”陳教授小聲嘟噥,然後他問,“那傢伙是什麼怪物,竟然可以輕而易舉殺死我們的同伴,還能操控他們的屍體?”
“不能讓它逃走。”納米人庄說,“我們得追上那怪物。”他剛說完,五個四腳巨物就開始追蹤那頭怪物。他們三個金屬人則緩緩跟在後面。
“跟我們來。”納米人辰說。
大夥看到那個怪物發現這些金屬人就跑了,終於提了提膽子,跟上去一看究竟。
“前面那幾個大傢伙也是納米生化體嗎?”教授邊跑邊問。
“不,他們是機械生命體。可以這麼說,我們屬於索拉頓星的貴族,而他們只是下級戰士。”納米人庄說,“你們怎麼會來到我們的艦船里?”
“哈哈,我就猜你們是索拉頓人。”陳教授簡短告知了納米人,他們一行人被傳送到這裏的緣由,然後又說,“非常抱歉……但是太陽系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你們無權在我們的星系裏開採瓦斯,用作你們征服星球的手段。”
“你們怎麼知道我們要在此開採瓦斯。”納米人軍問,“而且……而且你怎麼會我們的語言?。
“這個一言難盡……話說回來,我們讀取了你們的一部分星航日誌。”教授說,“你們的飛船耗能如此龐大,再多的能源都經不住你們掠奪。”
“我們並不是來此掠奪星球資源的。我們的飛船上的一個恆星級反應堆超載了,無法折躍回我們的家園,因此滯留在這片星系。這一切該從哪裏說起呢?對了,那東西是伽布利,噢,用你們地球人的話說就是奪舍怪。”納米人辰說,“它們在我們進行太空巡遊時襲擊了我們的艦船,但我們的戰士比它們強壯,我們擊退了他們,但是我們的大副犧牲了。可我們俘獲了其中一隻伽布利。但是很快,他們的增援說來就來,而且封住了我們折躍回球星的節點。因此我們在錯誤計算中進行了盲跳,同時導致我們的主機系統出錯,並影響了此後的多次折躍,最後,來到了這個恆星系。”
“那是一種畸變寄生生命體。我們俘獲它並逃出敵人的包圍后,把他關進了金屬牢籠,不知它是怎麼逃出來的?”辰說。
“也許是剛才的爆炸,不小心破壞了牢籠。”陳旺小聲嘟噥道。
“我們的確要開採一點瓦斯,但是請放心,我們並不是用來補充飛船能源。我們索拉頓人是以甲烷加工物為食物的,而且一點點就可讓我們飽餐一頓。我們探測到你們第六行星的六號衛星上有豐富的甲烷,這是真的,只需要兩百千克左右就足夠我們食用很久很久。如果計算無誤,我們正在進入其軌道。”納米人庄說,“我們的飛船能源來自於恆星能量,現在仍然很充足,足可以供我們進行五十多次折躍。但是由於反應堆超載,折躍無法進行。我們短暫休眠了一段時間,結果一場爆炸提前結束了我們的休眠。正當我們循着爆發發生的地方找去時,發現這場爆炸出自於那個超載的恆星級反應堆。可奇怪的是,爆炸並沒波及其他反應堆,也沒起火,甚至讓超載的反應堆降低了負荷,恢復了正常。”
“哈哈,抱歉,那場爆炸是我們引起的。”陳旺說。他把他們掉落在那個昏暗的圓柱形裝置上發生的一切,以及後來發生的離奇事件告訴了三個納米人。
“看來你們歪打正着修復了我們那個超載的反應堆,而且還吸收了那些溢出的恆星級聚變核能,令你們的dna發生了變異。”
“那是什麼?”庄這時注意到陳旺手臂上隱約閃現出的金色徽章的點點光芒,於是問,“為什麼我們大副的識別徽章會出現在你的手臂上?自從我們的大副犧牲后,一直沒找到這枚徽章。”
“我們和那群太空海盜發生了接舷戰,擊敗了他們,但是我們的大副犧牲了,我們為他舉行了太空葬禮,卻始終沒找到他的識別徽章。陳教授,您手臂上的那枚徽章正是我們大副的。”納米人辰說。
“喔,我還以為我這徽章是艦長的呢。這徽章是我在一個犄角旮旯里撿到的,我想我現在應該物歸原主了。”教授輕輕鞠躬致歉,並把徽章還給納米人庄。
“感謝你,地球人。”納米人庄接過徽章說。他們短暫停留後,又繼續追趕。
“沙巴卡!”。他們聽到一聲叫吼從右前方拐角傳來,於是加快了步伐,趕了過去,看到了弗拉。此時的弗拉有些異樣,他沒穿太空服,而是展現着一副白色能量體的狀態。弗拉、怪物和機械生命體三方扭打在一起。弗拉每朝那兩方外星物種攻擊便大喊一聲:“沙巴卡!”
“卡秋莎,你哥哥一直在喊‘沙巴卡’,是啥意思?”梁甫寅問俄羅斯女孩。
“是狗。”卡秋莎噗呲一笑,說。
“教授,我覺得弗拉也和我倆一樣,因為剛才的爆炸產生了異變,並且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梁甫寅有些擔心地說。但是令大夥驚訝不已的是,弗拉居然能不穿太空衣,在這氮氣濃度極高的環境裏存活。
此後,他們搞明白了一些事,弗拉所產生的變異令他能吸收所有形式的能量,轉化為奇異的力量。他的身體能在肉體和白色能量體之間轉換,他吸收能量后將變得力大無比、身手迅捷,而當他所吸收的能量極度龐大時,會變為白色能量體、力量速度都能根據所吸收的能量變得難以估量,甚至獲得飛行能力。這種體態雖然讓他獲得了不可估量的神秘力量,但幾乎喪失了語言的能力,然而還是會說三個俄語單詞:“弗拉”、“沙巴卡”、“烏拉”,他說弗拉的時候,想表達的多是:朋友、夥伴、友好、注意或當心;他說沙巴卡的時候,通常很憤怒,想表達的多是:敵人、混球、畜生、去死、狗或狗東西。
大夥的出現令弗拉、機械生命體和奪舍怪暫且停住了搏鬥。
“那是什麼?”納米人庄好奇不已,他看向弗拉。
“弗拉,停手,是友軍,他們是友軍。”梁甫寅靈巧地衝到機械人和弗拉之間,阻止了他們之間的誤會。
“哥哥,你去哪了?我們找你好久了。”卡秋莎對弗拉說,“天哪,你沒穿宇航服。這裏充滿了氮氣。你還好吧?”
“弗拉。”他快速移動到夥伴跟前,抬起右手和他們打招呼。
“弗拉,抓住那個怪物。”陳旺對弗拉說,並指向辛海浩,“那是個奪舍怪,會附身屍體。”
“沙巴卡!”弗拉轉過身,沖向奪舍怪。奪舍怪迅捷地伸出利爪,直往弗拉胸膛刺去。就在奪舍怪以為已經對弗拉造成致命一擊時,它的利爪指尖在弗拉的能量體外表泛起了一小塊漣漪。弗拉不止毫髮無傷,甚至感到更有活力,他猛揮一拳,就把那個怪物揍飛得很遠,撞到艙壁上,甚至在艙壁上撞開一個洞。可是那個洞很小,只有頭顱那麼大,沒想到那怪物竟然能改變形態,如蛇一般溜進那間艙室。
“糟糕,那裏面是……”納米人庄說,“快跟我來!”
他們全都朝這間艙室的艙門跑去。庄用自己的金色徽章開啟艙門后,看到了那個怪物站到了一個奇怪的六邊形裝置之上。弗拉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怪物,卻撲了個空,怪物不見了。
“那傢伙哪去了?”陳旺問庄。
“真遺憾,他折躍了。”納米人說。
他們看到納米人辰緩緩走過去,在那個六邊形裝置上查找什麼似的忙碌起來。
“折躍?”陳旺問,“生物也能折躍嗎?”
“這是一種傳送系統。我們把它叫做量子折躍矩陣。”庄解釋道。
“船長,已經查到坐標。”辰對庄說,然後把顯示屏打開,上面顯示的坐標仍是除了陳旺,其他地球人都看不懂的楔形文字。
“這是什麼意思?”梁甫寅一頭霧水。
“這是我們用於標記你們這個恆星系的地點。”辰在那個裝置的控制台上打開了一個星球全息圖說,“就是這兒。”
“美利國?德州?”大夥雖然聽不懂,但是通過看地圖,知道了那裏是地球,是美國,於是都驚叫道。
出於不同目的,大夥都參與了這次追捕行動,哪怕知道這次行動很危險,甚至付出生命。不能讓那怪物留在地球,否則他會不停奪舍,甚至慢慢繁衍,後果不堪設想。顯然大多數人都是如此團結,但不排除少部分人有些異志:回地球,遠離那座塔。幾乎所有人都加入了這次追捕。除了地球人,納米人辰也加入了。
“伽布利不屬於這個星系,一旦捉住它,辰會帶它回來,介時我們已經補給完瓦斯,把那怪物帶回屬於我們的星系。”庄說,“如果萬不得已,你們就……終結它。
“怎麼?那個四隻腳大塊頭不和我們一起出發嗎?他看起來超級酷,肯定能順利逮到那怪物。”米爾豪斯說。
“當然不能,老兄。那傢伙這麼大,一到達地球會引起軒然大波的。”凱奇說。
出發的人聚集到量子折躍矩陣里,庄啟動了設備,一陣青白色強光籠罩了他們,刺得他們睜不開眼。等到他們睜眼時,出現在一間廢棄工廠的辦公室里。他們仍穿着宇航服,除了弗拉和辰。
“這是哪?”弗拉問。
“噢,哥哥,你什麼也沒穿!”卡秋莎尖叫道。
弗拉這時才發現他的能量體形態消失了,赤裸裸地出現在大夥中間。他慌得趕快找了一塊桌布遮住了***。大夥脫下了宇航服,渾身只剩他們原先那身行頭。
“這裏是哪?”陳旺問。
“廢話,當然是地球。”大寶說。
“陳教授是問這裏是德州的哪兒?”苗卓成說。
“這我哪知道?”大寶說完,紅着臉坐到這間辦公室的沙發上。
“這裏是一個偽裝,我們用來進行折躍的偽裝。從外面看這裏是一座廢棄工廠。”辰說,“我們現在的位置是榆樹鎮。”
這時,他們看向辰,他的樣貌改變了,變成了一個美利國上流社會的西裝革履的年輕白人男性。
“原來你能變身。”陳旺吃驚地說。大夥亦驚訝地看着他。
“噢,這身行頭是根據這個時代的特徵,我體內的納米感應到並自動觸發的偽裝。”辰說,“你們也需要裝扮一下,你們的這身衣着不符合這個時代。”
“他說什麼呢?”石洪開等人問。
“他說你們的衣着不符合這個時代。”教授說。
“不符合這個時代?”教授問納米人,他這才反應過來,辰此話另有所指。
“當然不符合。根據我的核心計算,你們所穿的衣服超前了幾十年哩。”納米人辰從這間辦公室的儲物櫃那邊打開了一扇門,看起來那個儲物櫃又是一個偽裝,門裏面猶如一個寬闊的衣褲售賣商店,他說,“這裏面是地球1960年代的各式服裝,各國服飾,男女應有,請換上吧。”
“這是哪一年?”教授滿心疑惑。
“1963年。”辰說。
隨後,教授把這些告訴了大夥,直把大夥驚得下巴都掉到了地上,半天沒緩過勁來。突然,凱特一身華麗着裝出現在眾人面前,把許多人都看呆了:一身粉紅色的連衣裙,搭配上性感的肉絲,白色的中跟女士皮靴,頭戴一頂黑色帽子,雙手戴着一雙白色蕾絲手套,手腕上還挎着一個黑色的手提包。
他們忽又變得雀躍,都迫不及待跑進那裏面,挑選自己喜歡的服裝。
“請等一下。”辰攔住了弗拉和卡秋莎說,“我不建議你們出這間工廠。這是個敏感的時代,是冷戰時期,你倆會被美利國當成間諜抓起來的。陳,解釋給他們聽。”
陳旺把納米人此話告知他倆后,倆兄妹激動地說:“沒問題,不出工廠,我們保證。讓我們試一試60年代的衣服吧。”
過了很久,他們穿上了這個年代的服裝,但是去追捕奪舍怪的人只有米爾豪斯、凱特、苗卓成、梁甫寅、陳旺和納米人。其他人不是出於政治敏感原因就是出於不想去招惹那種兇猛且會附身於屍的怪物,選擇了留下來等待。
“嘿,老兄,我們很久沒吃東西了,肚子正餓着呢。你們幾個打算這麼把我們撂在這兒嗎?”拉什舉起他那隻粗壯的手臂不滿地說。
“嘿,迪克,夥計。雖然你是黑人,但你可以和我們一起來,給他們帶些吃的。”米爾豪斯對一個叫迪克·威斯克的傢伙說。他是他們那幫傭兵里唯一一個黑色人種。米爾豪斯知道60年代大多數白人都歧視黑人。
“要我跑腿也沒關係。”黑人迪克整了整自己筆挺的灰色西裝說,“但你們得請我先到餐館裏吃上好吃的漢堡包,喝上幾杯上好的麥芽啤酒。”迪克說完,快步跟上他們。他們下了樓,走出了這間偽裝的舊廠房。
“沒問題,但是首先你得和我干一杯。”最後,凱特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