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案 6
師父聽說我醒了,處理好手裏的工作,連忙從局裏過來看我,正好師母是市醫院的,來病房給我好一通檢查,沒什麼事後,再留院觀察一晚,並且掛了一晚上的水,第二天一早便辦了出院。
人沒有抓到,他就像是黑夜中的幽靈一般,消失在如墨的夜色中。馮亮也沒有找到,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也許是兇手將他殺害拋屍或埋屍了。
回到市局,他們給我做了筆錄,我的嘴裏全部被牙齒給弄破了,現在一說話就疼,他們也知道當時什麼情況,所以都是他們在說,我只是點頭做手勢,偶爾說幾句補充細節。
“兇手嗜血,懼光,喜歡黑暗,和吸血鬼一樣,還有獠牙!”我輕輕摸了下被打的地方,現在還瘀血呢,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師父坐在我對面,摸着下巴上的胡茬,低吟道,“吸血鬼!”
我挨的這一棍子,現在想什麼事情,有的時候都會疼,筆錄還沒記完,我便捂着頭咧着嘴靠在椅背上。
師父朝着記筆錄的同組人點了下頭,他們收拾東西就走開了,“寧隊!”這時,組裏的實習法醫對師父說“醫學上,對這種癥狀有一個解釋,叫做,卟啉症!”
卟啉症,是一種皮膚病,他們無法從動植物中,獲取正常的蛋白成分,無法攝取,鈣,糖等成分。他們吸血,是因為只能從血液中攝取能量。他們也無法進行光合作用,所以,皮膚常年遮在衣服下,膚色整體比正常膚色白很多。
由於長期食用血液一類的東西,指甲和牙齒,嘴唇,眼睛全部都呈現異樣的黑色,也因為長期食用血液,身上會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因為我跟兇手相處的時間最長,師父他們也就只是看到了一個人影,所以,畫像的重任則交給了我。
“兇手,男,三十至三十萬歲之間,一米七五左右,不超過一百斤,無家庭無職業,也許無父母,膚色慘白,頭髮沒有看到,眼睛猩紅暗黑色,嘴巴和指甲全部都是黑紫色,牙齒也常於正常人!”
局裏的畫像師和側寫師,邊聽着我的話邊畫像和總結。半個多小時后,畫像有了結果,那是一張西方中世紀男性吸血鬼的樣子,但,這卻是最接近兇手樣貌的。
有了畫像,協查通告一發,各單位加大力度搜索,我想很快就能將兇手緝拿歸案了。可就當我們認為抓到了真兇時,城內,卻又發生了一起一模一樣的命案,這次,兇手留了線索,讓我找他!
三天後的夜晚,我正和師父師母在家吃飯,一通電話,打破了寧靜。
“林警官!”聽到這聲音,我渾身的汗毛一下子全豎了起來,沙啞的嗓音,沒錯,就是那晚我追的人。
電話那頭,“少女的血液,總是那麼的醇香,甘甜。”師父師母看我的狀態不對,全都放下筷子看着我。“尤其是那,十五六歲,不經世事的少女。”說著,聲音愈發貪婪了起來,並且還伴隨着品味的聲音,我心底里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寧可兒今天晚上去和同學們一起吃飯去了,現在八點多了,還沒有回來。
“林警官,你有個妹妹對吧!而且,還是你師父師母,最疼愛的女兒。”我腦子裏,嗡的一下,可兒不會出事了吧!
“其實,我對她不感興趣,倒是林警官你的血,讓我回味無窮!”“十五分鐘后,市一高見。”正準備掛斷電話,他又說,“忘記說了,你晚到一分鐘,我就在她美麗的小臉上劃上一刀!”
外面下着大雨,我拿起雨衣就往外走,本身路程就遠,還下着大雨,能趕到的幾率很渺茫。師父安慰了一下,拿着雨衣追了出來。
“那個真正的兇手抓了可兒!”我邊下樓梯邊說,師父聽到后愣了一下,隨即聯繫局裏,申請增員。“十五分鐘內趕到市一高,否則,遲到一分鐘,他就要劃一道在可兒臉上。”
我推開樓道門,看着外面被大雨澆的泥水飛濺的地面,心想,外面肯定堵車,餘光瞄到一旁的警用摩托。我敲了敲值班室的窗戶,“李哥,那輛摩托車是誰的?”雨聲太大了,我幾乎吼着說。
“交警隊王哥的。”李哥看了看摩托車說。“鑰匙在這嗎,借我一下!”說罷,李哥從牆上掛着的兩排鑰匙中,取下一把遞給我。“謝了!”
插上鑰匙,師父坐在後面,隨後一擰油車便像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果然,摩托車就是比騎車方便,一路開着警燈。
十三分鐘趕到了市一高,還沒下車手機響了起來,“喂,我到了!”我喘着粗氣說。“林警官,到的很快嗎!”“少廢話,可兒在哪?”“別著急呀,你先聽一下她的聲音。”說著,手機那頭傳來一句,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捂上了的聲音。
“你想怎麼樣?!”我看着教學樓說道。“別著急啊,對面六樓,我跟你打招呼呢,看到了嗎?”雨水肆無忌憚的拍打在我和師父的雨衣上,手機里的內容聽的不是很清楚。
我回答他看到了,“我所在的教室,是解剖標本的實驗室,你快過來吧,我想吸血了!”
掛斷電話,我和師父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轉身朝對面樓跑去。
下雨路滑,好不容易跑進了大廳,一個轉身差點摔倒。定睛一看,原來是地面上有幾個血腳印,那腳印一直通向三樓。我和師父分頭行事,師父跟着腳印走,我則是按照兇手說的去五樓!
到五樓后,左右兩邊都很寬闊,藏不了人。
我一路跑向解剖室,在解剖室外面的窗戶,我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寧可兒,她的嘴上貼着膠布,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沒看到屋子裏有其他人,開門便進去了!
解開寧可兒身上的繩子,撕掉膠布,我一條腿半跪在地上,看着哭的跟個小花貓似的寧可兒,“別怕,哥哥來了!”她聽到我說這句話,“哇!”的一聲,哭得更凶了!
正哭着,我聽到了後面窗戶有“咚”“咚”的撞擊聲,我回頭看過去。
一個吸血鬼模樣的人,身着的衣物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樣。他在外面說話,由於擱這玻璃,外面還在下雨,根本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我拿着解剖刀,走到窗戶旁邊跟他只有薄薄的一層玻璃,但足夠的安全。
抬手便用刀子在右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血液瞬間像不要錢似的向外湧出,他看見血后更加的暴躁,激動和興奮,拍打窗戶拍打的更用力了。
我把手臂貼在玻璃上,用鮮血在玻璃上畫出一道血痕,玻璃上的血珠不停的向下滾動,“想吸我的血,那你就來試試!”我進來的時候鎖了門,他見到鮮血后就像瘋了似的,不停的撞門。
我轉身拉起寧可兒的手,朝後門跑去,準備先把她送出去,在回來抓真兇!
打開後門的同時,他把前門撞開了,瘋子般吼叫着跑到帶血的玻璃前,不斷的舔舐着上面的血液。“林警官,我要把你的血,全都吸干!哈哈哈哈哈……”尖利的叫聲,一直在教學樓中回蕩!
很快,我們便跑到了二樓,我手臂上的鮮血已經將寧可兒潔白的裙子,染成紅色。正跑着,我聽到了腳步聲,趕忙拉住她,和她藏身於拐角處的黑暗當中。
原來,腳步聲的主人是師父,這下放心了,我把寧可兒交給師父保護,他說那腳印是通往天台的。我讓他二人在這裏等着增員,轉身欲走,寧可兒拉住我的手。我轉頭看向她,“乖,等我回來,小輝哥,帶你去吃雪糕!”說著,我掙開她的手,轉身朝樓上跑去。
上到三樓后,我的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生怕他再次從黑暗中出現,給我一悶棍,要是再挨一棍子,我恐怕就要和這個美麗的世界說再見了!
頭上不斷有水珠滴落,不知是緊張出的冷汗,還是外面的雨水。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再不快點抓住兇手,我就要因失血過多而犧牲了。上到四樓,我聽到了口哨的聲音,我尋着口哨的聲音,來到了通往天台的樓梯處。
“林警官,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敢一個人上來找我!”一個極具挑釁的語氣,從樓梯的最高處傳來,“你又不是鬼,你是人,人犯了罪,我就要抓!”我不爽的說,我們兩個人全部站在通往天台的樓梯上。
外面是不是打着閃電,每當閃電的亮光劃破黑暗時,從某一個角度望去,這兇手的長相,真的和西方的吸血鬼無疑。我把鮮血淋漓的手臂舉起來說,“你不是想吸我的血嗎,來啊!”
我咬着牙看着他,他咽了下口水,舔了舔沾着我鮮血的嘴唇,看了我幾秒鐘,突然轉身跑上來天台。
我馬上追了出去,地上躺着一個身着醫生白大褂的男人,渾身的衣物被血液和雨水浸濕,一動不動的,按照出血量來看,他已經死了!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此時,不遠處傳來警笛聲,不斷閃爍的警燈也在雨夜格外的耀眼。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無路可逃了,慢慢的朝天台邊退去,不好!
他轉身跳了下去,我預判到了,於是先他一步抓住了他懸在半空中的胳膊。他整個身子都懸在教學樓外面,我拼了命的抓着他的胳膊,胳膊上還有傷,外加不停的流着鮮血,抓着他已經很費力了,他去意已決,不停的晃動着身體。
“他們不給我治病,還要研究我,不給我血喝,每個人都把我當做怪物一樣。”他抬着頭大喊着,這期間還在舔舐滴落在他臉上的血液,表情也從最初的猙獰慢慢變成了享受了。
“世界上要是多一個像你這麼負責的警官,少一個那樣的醫生,我也許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林警官,再見!”
說完,他掙脫開我抓着他的手,我也許再也抓不住他了,他就這樣,像一個物體一樣從六樓墜落。
我的手還懸在那裏,整個人在天台的邊緣趴着,沒有意一絲力氣起來,不知道該說驚恐好還是震驚好,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以一個什麼樣的表情,看着地上那灘血肉之軀!
他是該有多絕望,才會放棄抵抗放棄救援,但也許是因為殺了人,即使把他救上來也會被執行死刑。
想到後者,我的心情緩和了許多,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即使身陷絕境糟糕透頂,也忍不住會往好處上想!
增援上來后,把我從地上扶起,朝樓梯口走時,我扭頭看了下躺在地上,穿着被鮮血浸成紅色的白大褂的男人,心中滿是厭惡,儘管他也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