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黃大隊長正在啃一隻蘋果。午餐過後，一般都要吃點水果，已經成為他多年的習慣。一個警員急沖沖地推門進來，沖黃大隊長喊道：“蘋果有毒！”嚇得黃大隊長差點就把手中的蘋果扔了。
“死者口中的蘋果測出迷藥成份！”那警員向黃大隊長報告。“小黃啊，你以後有什麼事情想好了再說，這樣搞，會嚇死人的。”黃大隊長無奈地說道。年輕警員慌忙向黃大隊長道歉，繼續彙報說道：“蘋果上除了死者自己的指紋以外，沒發現其他人的指紋。”黃大隊長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蘋果，說道：“難道說是死者自己把蘋果塞嘴巴里自殺死的？”
年輕警員不敢馬上接話，努力地組織一下語言后才說道：“現場的線索經過再三梳理，確實沒有發現可疑的第二者痕迹。我們甚至不能確定死者是以怎樣的方式進入現場的。”
“難道又是一樁無頭公案么？”黃大隊長沉思了，不知什麼時候，識趣的年輕警員已經離開。黃大隊長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午睡了，設計院這個凶殺案毫無進展，已經給刑偵部門造成很大的壓力。黃大隊長又想起另外一個案子，準確說已經完結的案子。再早幾天，一個女孩子晚上加班猝死，也是在這個設計院，按走流程這個案子還是要經過他們刑偵來核查，女孩的屍檢結果表明沒有受到外力侵害，確定是猝死無疑。這事情也算過去了，但疑惑的是，幾天過去自始自終都沒有家屬前來辦理手續，而設計院那邊卻說已經和家屬談好協議了，那又怎麼回事呢？這兩起案件會不會是有某種聯繫？黃大隊長敏銳的職業思維令他做出了這樣的假設，兩案最大的聯繫就是恰好發生在同一個設計院，死者恰好都在同一個部門。當黃大隊長馬上拿起電話聯繫設計院的陳科長，想要和那個部門的領導聊聊，陳科長的答覆令他吃驚，那個部門的所長已經瘋了！現在的新所長是臨時的。
巧合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但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巧合的事，事出必有因，找不到解釋只是因為沒有找到事情的本因。此時黃大隊長內心已經把這三件事當做一件事來看待了。他該怎麼辦？走訪？這可能不行，效率太低還有可能打草驚蛇，因為有很大的可能兇手就在設計院內部。暗查？現在連個方向都沒有，談何調查？對了，動機，殺人的動機是什麼，這個必須先弄清楚！
黃大隊長再重新梳理一遍手頭的證據，死者身上財物沒有丟失，死者在他辦公室的工位上也沒發現有被翻動的痕迹，甚至在沒上鎖的抽屜里還有好幾百塊錢的現金也沒有被動過。不是圖財，那是結仇？那天外圍工作的警員回來報告，具調查，死者平時是喜歡拿人開玩笑，有時候說話也刻薄，但從沒聽說有人要對他不利，更別說有非殺不可的仇人了。
既然不是因為結仇，那大概只剩最後一種可能了，為情。“情，蘋果，迷藥”這三個詞是可以串在一起的。這就是最有可能的動機！黃大隊長嘴巴微微一笑。如果四樓資料檔案室不是第一案發現場，那大概率兇手是男性，如果是第一現場的話，那男性或女性都有可能。想到這裏，黃大隊長覺得有必要親自去一趟設計院了。正當黃大隊長正準備好要出發的時候，辦公室電話響了。
十二小時之前。
哈院長在看守所里正在享受八人間的待遇，相信他這輩子都不會有興趣回味這段難得的人生經歷。“大哥，你要相信我，我們一起坐過牢，就是過硬的兄弟了。
”哈院長對着圍上來的另外幾個人說道。
“進個看守所而已，這不算坐牢。”一個哥們說道。
“那一起蹲過看守所，也算好兄弟！”哈院長企圖把話硬掰回來。
“啪!”鞋底扇臉的聲音。
“沒關係，大哥你是考驗我。”哈院長臉往上挺了挺。
“啪！”
“大哥你不要只打一邊啊，不對稱了都……”
“啪！啪！”
“好了，對稱了。別打了……”
“啪……”
一頓清脆的啪啪聲后，哈院長的臉比王晶更圓更帥了，還配印有美麗的花紋。
“知道為什麼挨打么？”大哥終於發話了。
“為，為什麼呀？”哈院長說話有點不利索了。
“這叫殺威棒，也叫迎新，懂？”大哥說道，“每個新人進來都得招待吃頓好的，不然不懂規矩。”哈院長吐着不怎麼清楚的發音說道：“大哥你告訴我就得了，何必呢，您多累啊！”哈院長新轉來這個看守所，裏面的熟客一看他細皮嫩肉的，就知道是他個雛，不收拾他那真是壞了規矩。
不知道大哥那裏摸出來一根煙遞給哈院長，這態度和剛才那狠勁，如果沒親眼所見，那是不會聯想到是同一個人。哈院長不抽煙但又不敢不接，只好拿在手上抽不是不抽也不是。大哥呵呵一笑，說道：“懂，知道規矩了。”
“你犯什麼事進來的？摸女人屁股？”大哥問道，大哥看着哈院長那色眯樣，覺得這種人除了干這事沒別的原因了。
“不是，大哥，我哈……小弟在外面不缺女人。”哈院長說道，“我是因為酒駕被關進來的。”大哥哈哈大笑道：“酒色不分家嘛！兄弟我懂！”眾人跟着大哥哄然大笑，哈院長一臉的尷尬。大哥指了指最靠近馬桶的那個床鋪，說道：“你新來的就睡那裏，懂？”哈院長點頭說道：“我懂，我懂！”
夜已深，雖然一番折騰后，哈院長還是忍不住合上眼睛，太困了。上鋪的大哥和他那些兄弟們早已經睡得像頭豬，鼾聲四起，還有一兩個時不時地磨個牙，那咔咔聲，在這狹小的牢房裏實在令人頭疼。
剛迷糊入睡的哈院長被一絲細小的聲音驚醒了，那聲音極細極尖，恰好讓人從睡夢中醒來。哈院長轉過身來想仔細聽清楚是什麼聲音，倒是他那木板床“吱”地響了一下，把哈院長嚇一跳。幸好牢房的其他人仍然睡得死死的，自然也沒聽見。哈院長緩緩舒了一口氣，吵醒大哥說不定又要教訓規矩了。
那細小的聲音從遠處的走道傳來，似乎越來越近，哈院長終於聽清楚了點，是一個女人的的聲音，好像在到處問道：“你是哈院長嗎，哈院長你在那啊？”哈院長一聽，雞皮疙瘩起來了，大半夜的在看守所，一個女人到處找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啊！哈院長馬上裝睡，誰都叫不醒他的那種。
那聲音很快就到了他這間牢房，聽起來就在門外面。“就剩這間沒找了，哈院長不會就在這吧？”一個男人的聲音，像是捏着嗓子說話。“進去瞧瞧就知道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倒像只破鑼在敲。“小聲點！你們兩個蠢蛋！”那把極細的女聲說道。
“這間房的馬桶太臭了！”那把女聲竟然已經到了哈院長的床前！哈院長豆大的汗猛地在額頭上冒了出來。“哈院長？”女聲在旁邊問道。現在就算打死哈院長他也不會醒的。現在哈院長最擔心的是大哥和他兄弟們會不會被外面這幾個怪人吵醒，說出他就是哈院長。
就在哈院長感到生與死就在一線間的時候，“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牢房外面傳來一陣電話鈴聲，那種古老的，帶撥號轉盤的那種電話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