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前塵往事與誰聽
儘管夫婦兩人已有猜測，如今有了確切消息，還是不免有些激動，說著就要上山將人請下來。
只是冷靜下來一想便覺得不妥了，且不說老頭心中是否還有怨氣，單就是身份就是個大問題！
氣宗長老還是劍宗餘孽？！
這可不是小問題，而是關係到香火存續的大事！
是大義，是名分，事關道統法理，不得不爭！
不要覺得自己都快被人滅了，哪還有時間考慮這虛名！那才是大錯特錯！
名正言順是弱小時的擋箭牌，擴張時的登天梯，強大后的遮羞布。
這時的華山處於上升期，正需要擋箭牌與登天梯，絕不能再困於內鬥牢籠，授人以柄給人可乘之機！
“沖兒，這是你師母親手做的，你先給你太師叔送入，待我稍作安排之後，定會親自上山接他老人家回家！”
過了半日，岳不群再次找到令狐沖，決定還是先讓他再去探探口風，好早做打算。
“得，這怕是要被老頭罵死了！”雖然早就預料到了結果，但他還是要抱怨兩句的，見老岳趁勢欲打，他才討好的說：“師父放心，徒弟定將那老頭探個通透，來報於師父知道。”
“休得胡言，那是你太師叔，要尊重長輩不能失了禮數！”稍微猶豫了一下，老岳還是囑咐到：“順其自然就好，你也只需問一句是否願意見我即可。”
似有許多話，終究不過一句嘆息，老岳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了。
這時，天色漸暗，山中已有炊煙升起。
風清揚見着去而復返的身影哪還不知發生了何事，起身就欲離開。
“這可是師娘花了大半天才做好的，就算是師父都沒這待遇，還有這壺酒，師父藏了十幾年都捨不得喝。。。”插科打諢本就是他的強項，只要老頭現在不走，那基本就穩了。
“怎麼，這算是補償嗎？”果然停下身形，風清揚頭也不回，冷冷的打斷令狐沖。
“我不知道什麼補償不補償，只知道這裏有個傲嬌老頭頑固不化倚老賣老！”走上平台，打開食盒，裏面都是精緻的菜肴，餘溫猶在香氣猶在。
華山氣劍之爭到最後徹底演變成了政治鬥爭，老頭竟然傻呵呵的充當中間人，足見技能點全都點在了頭部以下。
“你個小輩知道什麼，就敢在這裏大。。。”
“不就是兩派老頑固食古不化把門派搞得烏煙瘴氣，最後同室操戈淪為笑柄的事情嗎？早就不是江湖新聞了，新人換舊人，誰還在乎誰對誰錯。”遇人講人話遇鬼講鬼話，風清揚不屑陰謀詭計自然不在乎大義名分，令狐沖就順勢而為：“進來吧，第一次見師娘這麼在意一個人。。。”
“我是看着你師娘長大的。。。”聽得這話，風清揚心中悲憤，同時也讓他想起寧中則小時的模樣。
“難怪師娘會那樣激動，不過您也是個老前輩了，還這麼大火氣，可不是養生之道。”聽到風清揚只是解釋了最後一句，顯然是同意了他的看法，這讓令狐衝心下大定。“人嘛，凡是要向前看，與其沉醉於過去的傷痛之中，不如勇敢的去面對。一輩子很長，你越是沉淪，只能讓關心的人更加受傷；而一輩子又很短，你越晚醒悟，就會錯過更多的人和物。”
這雞湯他不知道吃過多少，稍微吐出一點也足夠老頭消化一陣子的。
“哦，想不到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感悟，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隨口附和，
風清揚還有些沉浸在令狐沖的言語中，顯然是被觸動了。
“哪啊，只是評書聽多了就記住了，話到嘴邊就說了出來，太師叔不怪罪就好。”對長輩說教可是不敬，還好老頭不在乎。
“說你小子大膽現在又如此小心，怎麼怕老夫吃了你！？”心情大好，隨手抓了一口菜扔進嘴裏，風清揚越來越覺得令狐沖有趣起來。
“嘿嘿，徒孫哪有師娘做的菜可口，我只是對那裏的故事有些好奇而已。”令狐沖指了指那被遮掩起來的洞口，笑的有些猥瑣。
“想不到岳小子門下還有你這好管閑事之徒！好極，妙極！”
“太師叔這是答應了，那徒孫敬您一杯！”
。。。
人老本就念舊，而且還是一個對門派牽挂深切又沒有多少心機的傲嬌老頭，切入點不要太多。
兩人邊吃邊喝邊聊，令狐沖的雞湯時不時冒出，老頭聽得很受用也講出了許多陳年往事，心情舒暢了許多。很快食盒裏的東西就光了，老頭仍舊意猶未盡，令狐沖也是八卦之火熊熊不絕。
“好了，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就在令狐沖打算取些肉烤了繼續打聽八卦的時候，風清揚開了口。
“弟子未經許可擅自前來，還請風師叔見諒。”夫婦兩人走進洞來，老岳當先行禮開口。
“哼，來都來了，再扯這些虛的又有何用？”不知是針對氣宗還是單純的針對老岳，風清揚絲毫不給好臉色。
“風師叔，真的是你嗎，這些年，你還好吧！？”寧中則進來后，盯着火光中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敢眨眼，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是寧丫頭啊，二十多年了，你倒是沒多大變化啊。”難得的露出半抹微笑，大概是許久不曾笑過了吧，竟有些不自然。
幾人打過招呼之後，場面有些冷，令狐沖只好出來圓場：“正好太師叔還沒盡興，師父您先將食盒交給弟子熱熱，我再烤些肉串，咱好好熱鬧熱鬧！”
是的，烤串已經在華山流行起來了。
“啊對，這麼多年弟子竟不知師叔隱居在此，實在是不該。”
“哼，你這些年不該的事情還少嗎，也不差這一件。”
“師叔！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多虧了沖兒，才能再見到您！”
“對對，那小子是個不錯的苗子，可不像是某些人能教出來的。”
。。。
一頓飯下來老岳沒少被針對，幸好他脾氣好城府也深，再加上有寧中則和令狐沖在一旁幫襯，氣氛還算和平沒有核平！
“想不到我五嶽劍派的高招竟被這些魔頭破解的乾乾淨淨，幸好這些東西沒有流傳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寧中則參觀了一遍密洞，不由得慶幸起來。
老岳也是仔細的看了一遍，同樣深受震撼，只是他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贊同的點了點頭，並轉身看向了風清揚。
“這些人都是上智之人，能將各派高招破解也未算窺得上乘武學大門，只是他們不明白厲害的不是招式本身，而是使用招式的人。”說到這風清揚停頓了片刻，目光放到了老岳身上，“而他們錯的最離譜得是忘記了世間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陰謀詭計機關算計！”
“哦，太師叔說他們還沒有真正領悟上乘武學，那什麼才是上乘武學？”
見老岳又要吃癟，令狐沖急忙轉移話題。
“他們不懂招數是死的，發招之人卻是活的。死招數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數，免不了縛手縛腳，只有任人屠戮。這個‘活’字，你要牢牢記住了，不要像某人呆板木訥，只知一味死記硬背！學招時要活學，使招時要活使。倘若拘泥不化，便練熟了幾千萬手絕招，遇上了真正高手，終究還是給人家破得乾乾淨淨。”
“是，得活學活用！”歉意的看了眼老岳，令狐沖只得硬着頭皮附和。
他打算藉著老頭的口給老岳洗洗腦，或許有所感悟能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