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相浮現

第五十三章 真相浮現

林簫與方琬璃二人從山谷出來,想着周遭到處都是各大門派的耳目,為了安全起見,二人先行來到附近的集市上,買了幾套衣褲鞋襪,又訂了間客房準備精心喬裝易容一番。

林簫在唇邊粘了幾片鬍子,又在臉上畫了幾道皺紋,瞬間變成了一個四十多的中年漢子。而琬璃太過美艷,極易引起他人的注意,為了方便行事索性穿起了男裝,將一頭烏黑的秀髮盤起,又戴上一頂帽子進行遮掩,活脫脫一個白臉小生的模樣。

林簫盯着她左瞧右看,打趣道:“似你這般唇紅齒白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男的。天底下哪有男人的臉長得如此柔美白凈的?”

琬璃對着銅鏡照了半天,也覺得不甚滿意,嗔道:“那你說怎麼辦?”

林簫拿起兩片假鬍子,“你把這個粘上試試。”

琬璃伸手接過,瞧着這兩片假鬍子髒兮兮的,皺着眉頭輕輕地粘在了自己的紅唇之上。

林簫探着腦袋端詳了一會兒,笑道:“這下看着像多了,但臉還是太白凈了,要不再弄髒些?”

琬璃白了他一眼,罵道:“林簫,你夠了啊!已經這麼丑了,我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林簫笑了一陣,“反正你現在都是男人了,誰還管你好看難看的!”

琬璃卻不服氣,“怎麼,男人就不用好看了么?像你似的,從山谷出來也不知道把臉洗洗乾淨,黑不溜秋,油油膩膩的,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你?”

林簫聽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臉,趕緊用袖口使勁擦了幾下。兩人相互打趣了一陣,出門走在街上,不出多遠,林簫忽然遠遠地望見迎面過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自己的三師弟吳亮,身旁還有五師弟張奇波和其餘兩位師弟。

林簫心裏一陣緊張,也不知道自己喬裝易容能不能瞞過他們的眼睛,保險起見他輕輕拉了一下琬璃的衣袖,轉身走進一家鋪子,暗中觀察起來。

吳亮等人根本沒瞧見林簫,緩緩地從鋪子邊走過,忽然張奇波停下腳步回頭喊了一聲:“英師妹,別逛啦,正月十八的約期快到了,正事要緊,咱們快走吧!”

“來了來了,別催了,難得下山一趟也不讓我好好逛逛!”話音未落,只見聞英從另一家鋪子走了出來。

“原來英師妹也在”,林簫朝她望去,暗想這幾個人突然出現在此處不知所為何事,難道還一直在追蹤自己?聞英小跑了幾步,長裙上的兩根飄帶一直晃個不停,很快追上了吳亮等人。

林簫瞧着她的背影,突然間心裏“咯噔”一下,同樣的背影,同樣的飄帶,陳賢死的那一晚,神秘女子就是這樣消失在夜色中,這一幕竟然如此的相似。要說背影可能會看錯,長裙的款式或許都差不多,但兩人為何又會繫着同樣的飄帶?

“難道說那一夜的神秘女子真的就是聞英,她為何要害我?”林簫恨不得立刻追上前去與她當面對質,但此刻吳亮等人就在身邊,他必須得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神秘女子的線索似乎已慢慢浮出水面,只要順藤摸瓜終有一天能夠找出真正陷害自己的人,還自己一個清白。

琬璃在一旁不知何故,見林簫大驚失色的模樣,悄悄問道:“你怎麼了?”

林簫看着吳亮等人走遠了,才與琬璃二人一同回到街上,然後緩緩地將自己如何被人陷害之事一五一十地說給琬璃聽。

琬璃聽罷才明白林簫為何突然被括蒼派趕出山門,原來中間經歷了這麼多事,先前她被純陽宮、仙岩閣圍攻之時曾聽見須正,黃仙等人提起過。但她一向不喜歡打聽他人是非,雖然心中好奇,但林簫不說自己絕不多問。如今聽完了整件事的經過才開口問道:“現在你確定英師妹就是當晚的神秘女子,但她未必會認,你打算怎麼做?”

林簫想了許久才道:“你說得不錯,即便我當面找到她,她若死活不承認,我也不能拿她怎樣!”

琬璃稍一思量,忽道:“你英師妹精心謀劃了這麼大一個圈套,想必是有所圖,但從整件事的結果來看,她似乎並未得到任何好處,反倒是你大師兄楊軒從中得了便宜,當上了括蒼派的掌門,你就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問題么?”

林簫停下腳步,好奇地瞧着她,暗想:“琬璃真是冰雪聰明,我想了許久的問題關鍵,竟被她一語道破,這麼美貌聰慧的姑娘,若是將來誰娶了她,該是積了幾輩子的福分啊!”

琬璃不知他心中所想,只一個勁地盯着自己瞧,急忙轉過頭去,“好好跟你討論事情呢,你看着我做什麼?”

林簫急忙將眼睛挪開,問道:“你也覺得他倆有可能是同謀?說實在的這其中的關聯我也仔細想過,但我總覺得大師兄應該不至於會這麼害我。”

“我也說不好,但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畢竟我聽着整件事情唯一受益的只有楊軒一個人,我很難相信他可以置身事外。”琬璃若有所思地說了一通,稍一停頓又道:“我這麼跟你說吧,假設設局害你的人只是聞英,那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要你身敗名裂,另一個就是有所圖謀。你平時和聞英關係怎樣?你覺得她會恨你恨到希望你身敗名裂么?”

“不太像,我跟英師妹向來關係不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應該不至於這麼恨我!”林簫道。

“那就對了,不是前者,那就是後者了,但事實上聞英並沒有撈到任何好處,那事情就很簡單了,她有可能是在為別人做嫁衣裳。”琬璃道。

“你的意思是她這麼做是為了楊軒?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有個關係要好的蘭師妹,有一回她偷偷跟我說聞英暗戀大師兄,還給他寫過情書!”林簫聽着事情眉目越來越清晰,緊張的手心裏全是汗。

“那就說得通了,搞不好她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意中人能夠坐上掌門之位。你再仔細想啊,這裏頭死的可是梅隱劍庄的莊主,武功自然不會差,單憑聞英獨自一個人能完成的了這麼大一個陰謀么?一定是背後有人在幫他,或許都不止一個人,因此這件事是一伙人早有預謀的,安排好了一切,就等你上鉤了。”琬璃一字一句,分析得頭頭是道。

林簫越聽越心驚,“照你這麼說,根本就是楊軒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場戲,目的就是為了除掉我,奪取我的掌門之位?枉我這麼相信他,在石牢中還將掌門信物雷寶古銅戒指傳給了他,想來真是可悲,人家都將我送上了案板,我還在替他人磨刀!”

琬璃不由地搖搖頭,又道:“況且聽你描述,陳賢在死的那一晚舉止怪異,現在想想極有可能在那晚之前他就已經被楊軒害死了,你見到的只不過是個任人操控的傀儡屍體罷了,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你殺死陳賢的假象!”

林簫聽聞大驚失色,幾乎就要喊出聲來,現在回想起當日情形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他不敢想像人心竟然如此可怕,為了一己之私,這麼惡毒的事情也能做得出來。也多虧了琬璃將整件事情的脈絡梳理清楚,不然自己還一直被蒙在鼓裏,不知何時才能查明真相。

“但方姑娘,我還有一事想不通,既然楊軒覬覦我掌門之位,大可直接找機會謀害我,為何要兜這麼大一個圈子?畢竟我死了,他是大師兄,掌門之位也是唾手可得。”林簫又問道。

“傻瓜,陳賢不死,他這掌門之位能坐得安穩嗎?”琬璃反問道。

林簫想想也是,即便陳賢死的那一夜,他們也有機會直接殺了自己,但一夜之間兩派掌門同時身死,必定轟動武林,不說梅隱劍庄一定會追查到底,其餘各大兄弟門派也不會坐視不管,楊軒作為最大的受益者決計洗脫不了嫌疑,遠不如現在這樣來的名正言順。再者七師弟東鳴浩曾對自己說過,楊軒心中一直暗戀陳湘雪,這麼做更是一舉兩得,不僅奪取了掌門的位置,還徹底斷了小雪心中對自己的念想。不過他還是失算了一點,小雪竟然會不顧一切地將自己從石牢裏偷偷放了出去。想到這裏林簫心中無比感動,此刻對她甚是想念,也不知她這些日子過得好不好?

“只可惜就算現在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憑我一個人根本鬥不過楊軒,況且也沒有證據證明我的清白,根本不會有人信我。”林簫一聲嘆息。

琬璃點點頭,道:“目前要找到證據是有些麻煩,聞英不會認,其餘人就更不用說了,這事急也急不來,還要等待時機,你恐怕還得背負一段時間的罵名了。”

林簫無奈地說道:“這半年多都是這麼過來的,我也早就習慣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兩人沿着林間小道邊走邊聊,來到一處茶鋪,正想歇息一陣,前方忽然傳來一陣爭吵聲。二人見隱約有七八個人聚在一起,聲音洪亮,中氣十足,顯然都是身懷武功之人,也不知是何來歷。二人相視一眼,先悄悄躲在一塊大岩石後頭準備探個究竟。

只見七八個人圍成一個三角,分成三撥人一直爭論不休。一邊為首者是一個紅臉短須的小老頭,已過花甲之年。另一邊為首者是一名三十歲年紀的黑臉漢子,身材魁梧,滿臉鬍渣。最後一邊為首者乃是一名白臉小生,身材修長,年紀不大,爭吵的氣勢卻一點不輸。林簫仔細一瞧,心中的頓時鬆了口氣,這三人依次正是芙蓉幫的副幫主“神算師爺”魯思齊,錢塘總舵的舵主洪鎮熊,還有那花家的大公子花蓮英。

林簫只聽了幾句,三人又是因為意見不合而爭吵,只聽魯思齊氣呼呼地說道:“我已經沒本事管你們兩個了,就這麼天天吵下去吧,到時芙蓉幫就此散夥,你二人各過各的,老夫從此眼不見為凈!”

洪鎮熊卻道:“魯師爺,你倒是說句公道話,哪次不是他花大公子故意找茬?出來這一趟,處處針對我洪某人,我對他已經夠忍讓了,按我的脾氣早想跟他好好乾一架了!”

花蓮英一聽更是怒火中燒,“我如何針對你了,難不成非得事事由着你才行?你算個什麼東西,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幾斤幾兩?要和我干架我隨時奉陪,我看也不用挑日子了,就今日吧!”

洪鎮熊一聽勃然大怒:“干就干,誰怕誰?”身後的弟子也紛紛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上前群毆。

魯思齊眼見兩邊火越燒越旺,搖搖頭暗自心想:“花幫主死得過於突然,芙蓉幫一下子群龍無首,偏偏二人又毫不顧全大局,滿腦子只想着如何爭奪大位,幫主在時就已經明爭暗鬥得厲害,幫主一走更加肆無忌憚,再這樣下去芙蓉幫遲早四分五裂。可二人一個有勇無謀,另一個心思狹隘,都絕非將帥之才,幫主之位交到任何一個人手裏,只怕難堪大任。為今之計,只有老夫親自奪下這幫主之位,先穩定住局勢,將來走一步看一步,若有賢才再讓位不遲。”魯思齊年事已高,本想再干幾年副幫主,便退下來清清閑閑安度晚年,可事到如今不得不挑起重擔,他主意已定便道:“也罷,既然你二人天天口中叫囂着打一架,老夫便隨了你們的心愿。”

花蓮英與洪鎮熊二人萬未料到魯思齊竟然會這麼說,雙雙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也不知到底該不該先動手。

魯思齊頓了頓,又道:“老夫也許久沒有好好活動活動筋骨了,既然你們想好好打一場,又豈能少了老夫?這樣吧,你我三人今日便好好比試一番,誰若贏了便暫代幫主之位,從今往後另外兩人就要無條件服從,你們敢不敢跟老夫賭一把?”他自信武功高過二人不少,提出這法子自然是穩坐釣魚台。

花蓮英與洪鎮熊聽了這話,暗想:“不好,原來老頭子也有爭奪幫主之位的心思,這話趕話的倒讓他套進去了。”他二人還有些自知之明,一時不敢草率作答。

魯思齊見二人不出聲,哈哈一笑,道:“既然不敢,那就由老夫暫代幫主,從今往後你二人不得再有覬覦之心,否則以謀反論罪,幫規處置!”

二人哪裏肯讓,相互對視一眼,只聽花蓮英忙道:“我們倒是不為別的,本來這幫主之位由您老擔任再合適不過,只是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有此機會我們倒也想嘗試一番,只是不知道三個人又該怎麼個比試法?”

“對啊,三個人怎麼打?若是我和蓮英先比試,就算我能贏他但也精疲力盡,豈不讓您老得了……得了漁人之利。”洪鎮熊在一旁嘟嘟囔囔地說道。

花蓮英瞪了他一眼,“你少拿言語占我便宜,你怎知我打你不過?”

魯思齊心想他二人倒是真敢,不由暗暗搖頭,眼見雙方又要吵起來,立即喝道:“住口,你們吵什麼,我自然有公平的法子。”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圓形的黑色令牌,“這是本幫信物幫主黑鐵令,相信你二人都曾見過,幫主走後一直是由老夫保管,今日誰贏了就交給誰!”正說著縱身躍到一棵大槐樹上,又順着樹榦往上攀爬,他年紀雖大動作卻依然矯健,只一小會兒便爬到了樹頂。那大槐樹有三丈多高,魯思齊將黑鐵令擺在最高處的樹杈之上,大聲說道:“咱們就模仿民間奪繡球的把戲,一聲令下你我三人同時開動,誰有本事先搶到樹上這塊黑鐵令就算誰贏。如何?”

洪鎮熊笑道:“這法子甚妙,甚妙!不愧是魯師爺,就是點子多。”花蓮英也贊成,魯思齊見二人無異議,再三囑咐大家都是同門,須點到即止,切莫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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