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申健為姐出氣怒殺姐夫
“申健現在在做哪樣事?”溪鳴先打破沉默。
“他今年出來后,在城南大道上開了一家小型汽修廠,和兩個獄友合夥開的,經營得還可以,我車平時有點毛病,給他打個電話,他會親自趕過來給我處理。”簡老師嘆息一聲,說,“申健是個聰明的好孩子,就是性格衝動了些。”
2008年1月26日,考慮到爹媽在廣東打工,受特大雪災影響買不到回家過春節的車票,弟弟一個人在家過年太孤獨,申健的姐姐申琴向丈夫提議,把正在學校緊張備戰高考的弟弟接到自己家裏過年。丈夫程林當即表示歡迎,並且在2月1日早晨從家裏出發,在凝凍未完全融化的省道上冒險驅車190公里趕到安化一中,把小舅子接到自己家裏。春節期間,程林和申健相處得不錯,兩人一起打籃球玩遊戲。程林還專門帶小舅子參觀了當地聞名世界的結他產業園,在夜景璀璨輝煌的結他廣場合影。照片上的兩人,開心地笑着,如親兄弟般勾肩搭背。2月12日,申健準備返校的前一天傍晚,在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其姐夫在書房電腦上玩遊戲,玩得入了迷,忘了答應老婆在家做晚飯的事。走親戚回來的申琴,發現廚房冷鍋冷灶,聽到書房傳來丈夫程林打遊戲罵罵咧咧的聲音,頓時氣不打一處出。衝進書房,對着程林就是一頓臭罵。程林還了嘴,但自知理虧,很不舍地關了電腦,走到廚房拿起電飯鍋淘米。申琴跟隨到廚房,站在廚房門口,不停地責罵著丈夫懶,說話像放屁。程林手裏淘着米,腦子裏卻還停留在遊戲上,連輸幾局,令他十分不爽,現在耳邊又是老婆沒完沒了的責罵之聲,心裏越來越煩躁。突然,他把手裏的電飯鍋往申琴腳下一砸,朝着申琴大吼一聲:“老子不伺候了!”米和水濺了申琴一身。程林一把推開站在廚房門口的申琴,嘴裏罵道:“誰他媽想吃飯,自己動手做。老子不伺候了!”,順手提起茶几上一瓶啤酒,用牙齒咬開瓶蓋,仰頭邊喝邊走上樓,到卧室睡覺去了。
申健聞聲趕過來,見白花花的米粒和乳白色的淘米水在廚房灑了一地,姐姐抱腿坐在地上哭。申健一邊安慰姐姐一把她扶到堂屋沙發上坐下,然後去廚房,收拾乾淨地上的米粒和淘米水。申琴一把淚一把涕地哭着,滔滔不絕地訴說嫁到程家這幾年所受的委屈和苦。本來,見丈夫和弟弟玩得開心,兩人很合得來,申琴不打算把嫁給程林遭受的不好待遇告訴娘家人,更不想告訴弟弟,想着夫妻之間過日子,忍一忍就算了,但今天她實在是憋不住,對弟弟大吐苦水,尤其着重說了自己兩次被程林家暴的事。第一次,申琴懷着老大的第5個月,兩口子發生爭吵,越吵越凶,程林暴跳如雷,把申琴按在地上,用腳踩着她的頭髮,朝她後背打了十多拳,邊打邊罵,申琴痛得哭不出來。程林不解氣,把她拖到院子外面的馬路邊,朝她吼,讓她滾,然後反鎖了門。半夜,申琴忍着疼痛,踮起腳扯下晾在院子牆上的被罩,裹在身上,在馬路邊坐了一夜。第二次,老大一歲多后,申琴意外再次懷孕。程林得知后要求申琴打掉,聲稱養不起兩個孩子,有一個兒子就足夠了。申琴不同意,覺得要是能生個女兒,一兒一女,多美好。夫妻兩為這事吵了無數次,每次程林都威脅申琴,如果不去打掉,生下來,他會毫不猶豫地溺死那個孽種。懷孕兩個月後,某天申琴問程林要錢去做產檢——申琴懷上老大4個月就辭職坐月子——沒有了經濟收入,
家裏買點柴米油鹽都要伸手問丈夫程林要錢。程林一聽產檢,瞬間來了氣,丟下一句:“沒錢!”轉身要走
“你給你媽就有錢。昨天我還看見你給你媽1500。”申琴朝着程林的背影大聲說。
“那是老子賺的錢,我想給誰就誰,你管不着。”程林轉過身,指着申琴鼻子說,“你他媽最好少管老子的事。你肚子裏那個雜種兒,你想生,你自己去搞錢來生。老子說了不要你不聽,就不關我哪樣事了。”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那是雜種嗎?是你的種。”
申琴說著扇了程林一耳光。程林懵住了,但很快反應過來,使勁一巴掌把申琴打翻在地,接着一頓拳腳相加。申琴肚子上挨了五六腳,雙腿間血流一地,孩子最終流產。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姐姐嫁到程家竟然遭受這樣的毒打,申健全身熱血直衝腦門,臉色發黑,二話不說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瓶就要上樓找姐夫算賬。申琴趕緊拉住他,勸他不要衝動,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以後把日子過好就行了。但一心想為姐姐出口氣的申健哪裏聽得進去,幾次掙脫姐姐的手要上樓教訓一下姐夫,最終都被姐姐死死拉扯住。
僵持了一個小時左右,申琴見弟弟臉色恢復正常了,鬆開了抱着他胳膊的手,起身去廚房給弟弟做晚飯,連走前特意收走了客廳的所有酒瓶子。姐姐走後,申健回想剛剛姐姐講述的被打經歷,越想越氣,走上二樓,走到姐夫床前。
“姐夫,你為哪樣要打我姐?下那麼毒的手。”申健質問程林。
“那是我和你姐之間的事,你不要管。”仰躺在床上的程林睜開眼看了一眼申健,側身朝里躺着,不想搭理申健。
“她嫁過來,為你家生兒育女,你下那麼毒的手打他,你還算個男人嗎?”申健大聲問。
“我說了,那是我們夫妻間的事,你小屁孩不要管。”程林往上一拉被子,蓋住半個頭,側身朝里睡着,不耐煩地說。
申健心潮洶湧,熱血上沖,抓起床前地板上程林喝見底的啤酒瓶,狠狠地朝程林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個腦袋砸下去。啤酒子沒有碎,申健又連砸兩次,啤酒瓶才碎了。程林哭嚎着滾落到地板上,頭上鮮血直流,申健不解氣,騎在程林頭上,伸手抓過一根小木凳,不停地往程林頭上砸。申琴聽到哭嚎聲,三步並着兩步跑上樓,程林已經倒在血泊里,不能動彈。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兩眼發愣,好一會,才想起撥打120急救電話。
搶救一天一夜,程林顱骨凹陷太過嚴重已無法修復,醫生宣判其成為植物人的事實。申健徹底冷靜下來,痛哭流涕,在悔恨和恐懼中,一個人離開了醫院。等大家想起他時,他已經坐在了警察面前。申健走進派出所,坐在警察面前渾身顫抖,態度非常誠懇,告訴民警自己犯下了嚴重的錯誤。申健下手打他姐夫那天,離他年滿18周歲,還差一個月連兩天。
半年後,程林病情惡化,搶救無效,離開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