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距離上次來雁回城，已經過去八年了。上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這次只有煙如緲和林願。林願期盼了已久的雙人行終於成行了。跟之前的行程一樣，從首都機場坐飛機到貢嘎機場，再坐機場大巴到市裡，再坐中巴車到雁回城。

此行煙如緲和林願並沒有聯絡司馬夜，用煙如緲的話說，碰緣分吧。她們這次沒什麼具體的目的，一是故地重遊，散散心；二是看看母親井建的什麼樣了，上次赫爾曼先生回來問起來，煙如緲都答不上來。這次可以拍些照片，給赫爾曼先生髮郵件。

雁回城比上次來的時候，好了很多。起碼看不到那種灰濛濛、烏突突的街道了。之前對抗風沙，大家用的是植樹造林的方法。有的地方可以，但是大部分地方不行，成活率太低，水土流失現象並沒得到改善。後來大家又發現，種草可以改善沙化，保持水土，雁回城外從城邊向沙漠方向植草。經過這些年的努力，已經向沙漠方向，推進了幾十里了。

雁回城的那家小旅館，如今已經是個中型旅館了。前台負責接待的小妹早已換人，但是說話間從裏面走出來的中年大姐，依稀能看出當年的模樣。煙如緲沖大姐和善一笑，也算遇到故人了。“大姐，請問一下，前街的司馬夜家，還住那麼？”煙如緲問道。

“啊，我想起來了。怪不得看你眼熟呢，你是當年那個小姑娘，旁邊這是當年那個小夥子。”旅館大姐笑的很熱情，“司馬夜家呀，不住那了。當年他一直堅持讀書，如今啊大學都畢業了。去年啊，XC區那邊建樓房了，他一家搬樓上去了。”旅館大姐也不羨慕，“我們家呀，也搬樓上去了。樓上啊，到底是方便，用的水是從水管里流的自來水。”

“真的，你們這裏有自來水啦？”煙如緲很驚喜，“真好，有了自來水，生活就方便很多了。”

煙如緲盒林願拒絕了旅館大姐要帶她們去司馬夜家的提議，她們此行能不能見到司馬夜純粹交給緣分決定。見到更好，老友相聚，談笑一番，見不到也無礙，兩個人信馬由韁，自在的游一番天山也很好。

此時的天山，旅遊業已經興起，兩個人報了個地團，跟着地團走走停停，悠哉悠哉的在天山轉了一周。體驗了小時候書上寫到的騎馬上天山，從山腳下到半山腰到山頂的四時美景，也體驗了牧野情歌里唱的“走不完的草原，開不敗的花”，漫山遍野的野花，彷彿世上所有的花都開在這裏。

第二日，林願陪着煙如緲重遊了一次天池。耳邊傳來導遊的講解：天池，傳說中的瑤池仙境，唐代詩人李商隱以此作詩，“瑤池阿母倚窗開，黃竹歌聲動地哀，八駿日行三萬里，穆王何事不重來”。傳說天池是西王母梳妝枱上的銀鏡，又說是西王母的沐浴池，天地絛繞的雲霧，是西王母的霓裳羽毛，小天池是西王母的洗腳盆........

天池在神山的半山腰，同時可以觀賞雪山、森林、碧水、草坪、繁花等景色。湖面半圓形，四周群山環抱，綠草如茵，野花似錦，有“天山明珠”盛譽。

第三日，林願和煙如緲朝拜了被稱為聖山的博格達峰。博格達主峰，三峰並立，成“山”字形，中峰略高。遠遠看去，三峰屹立在一片茫茫雪海智商，就像三個擎天捧日的巨人，英武神勇。記起上次來的時候，司馬夜建議煙如緲和林願徒步爬一次聖山，煙如緲決定跟林願爬一次。“阿願，我們爬一次吧，走到哪算到哪，

也不一定非要爬到雪線，去找天山雪蓮。”煙如緲對着林願撒嬌，林願笑着說，“還雪線呢，你能爬1000米，看到秋天的美景，就算你厲害。”

“阿願，這個時候，你一點也不可愛。這個時候，你不應該說，”緲緲，我們往上爬，你走不動了，我背着你“這樣浪漫的話么？”煙如緲繼續撒嬌。

“緲緲，雖然你身輕如燕，但是背着你爬博格達峰，我可真做不到。”林願不愧是理科精英，這個時候特別的直男。

“我也不捨得，我親愛的阿願受累，我們一起往上走走吧，走到哪，看到哪。“煙如緲拉着林願的手往山上走。

“阿願，研究生畢業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么？”煙如緲隨口問道，林願已經研三了，轉過年來，研究生就畢業了。

“緲緲，我想繼續讀，研究生只是個學歷，後面的碩士才是學位。而且我也想知道，你說的那個全息反向是什麼樣的。“

“阿願，我也不知道全息反向是什麼樣的，不過我也想看看。”

“那緲緲，你呢，以後繼續讀的話，法學是要出國深造的吧？”林願有些遲疑的問

“也不用非得去國外，我也不一定非要修到法學博士后。以星光目前的發展，我將來也未必需要從事法學相關的工作。”煙如緲安撫着林願，“阿願，你要知道，在清華園相聚是我們小時候定下的心愿，為了這個心愿，我們一起努力，實現了；再後來，我們的心愿是能相伴一聲走到最後，這一點，也需要我們努力，去實現。”

“阿願，我此生有三願，一願家人安康；二願老一班的人都幸福平安；三願你一生順遂。為了實現這三個心愿，我願意拼盡我所有的努力。”聖山就在眼前，煙如緲本來沒想朝拜聖山的時候，將自己的心愿宣之於口，只能說，兩個人話趕話說到這裏。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林願牽着煙如緲的手，一步一步往博格達峰走去。內心特別不平靜，煙如緲的三願，有家人，有朋友，有愛人，唯獨沒有她自己。

“緲緲，既然你的三願里獨獨沒有你自己，那麼餘生，我來守護你。守護你的開心，守護你的幸福，守護你的每一天。”

“好，阿願，我的餘生，你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