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合作
“我們是在祠堂里發現白晨晨的屍體的……”
黎易用很簡練的語句將白晨晨的狀況敘述了一遍，包括她完好無損沒有傷口與其他異變的身體、臉上驚恐扭曲的表情、當然也包括了推測的死亡時間和異常碎裂的手機屏幕。
“綜上所述，白晨晨不是死於物理傷害，也非被蛇神詛咒而死，她的死因不明，唯二的線索就是她凄慘的死狀和那塊碎得離譜的屏。”
“而關於那塊屏，我還有一些其他的發現。”
被弔死在房間裏的何容秋，房間內碎裂的梳妝鏡，以及在何府某個房間內發現的一面同樣碎裂的鏡子。將這些都說與蘭仕文聽之後，黎易雙手合十發出啪！的一聲：“OK，就這些了。你有聽出什麼頭緒嗎？”
蘭仕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白晨晨的手機遞給了黎易：“我沒什麼頭緒。”
“我想也是。”黎易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就不該指望能在蘭仕文這裏找到突破口，還是得靠自己。
兩人談話期間，村莊內逐漸安靜了下來，已經不再嘈雜，也聽不見村民的哭喊聲或是尖叫聲了，只有一間間屋子裏的燈依然亮着，溫柔的光芒撒在一個個橫屍街頭的人身上。
看來全村人都差不多都已經聚集在祠堂那邊了。
“我們走。”黎易深吸一口氣，走出小巷，榮麗媛不發一言地跟了上去。
蘭仕文見狀連忙追上，和他們倆一起走上空無一人的街道：“請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一開始問的問題。”
“額，你問了什麼？”黎易作疑惑狀，倒不是裝模作樣，他是真忘了，自入夜以來，他的狀態就一直不太好。
“我問的是，今天先後兩次發生在何家村的反常現象，是不是你們造成的？”
“反常現象，你指那個么？”黎易邊走着，用視線指了指躺在近處街邊的一具屍體，和離這裏有兩條街距離的祠堂。
屍體的臉上皮開肉綻，一朵瑰麗的血肉蓮花盛開得美輪美奐。而祠堂則聚集了大量驚慌失措的村民，現在也許又在磕頭祈禱。
“是。”蘭仕文也用很快的語速說道：“我被困在何家村已經一月有餘，早已經摸清了村民的祭祀行為的規律——每天日出時，每戶人家各會有一個人早早前往祠堂，祭拜蛇神，並從祠堂內得知今日吉凶。每天如此，循環往複。”
黎易不做評價：“我不知道這些，我才剛來半天。”
“正是如此。”蘭仕文接著說道：“何家村的祭祀活動非常規律，至少我在這裏的一個月是如此，但在今天，規律被打破了。”
村民突然在今天組織了兩次集體祭拜，與此一起出現的，還有大量倒斃路旁的駭人屍體。
“不錯，是我們做的，我正準備屠村，殺光何家村所有的人。”黎易沒有絲毫避諱，直截了當地說道：“怎麼，你要為他們伸冤？”
“那倒不至於…”蘭仕文故作輕鬆地解釋道：“這些村民，乃至整個何家村，都不過是沉浮在海中的詭異現象罷了，有誰會為自然現象伸冤的？”
“那就好。”黎易笑了笑，蘭仕文不敢看他的臉。
說話間，三人已經先後橫穿道路，來到了街道的另一側，距離祠堂所在的那條全村主幹道已經只有一排房屋的距離。在這裏，已經能夠隱約聽見祠堂方向傳來的、細碎的聲音，聽不太真切。
“你的做法很大膽，也很瘋狂，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蘭仕文繼續追問道。
榮麗媛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她心想這個人真的不懂看人眼色，黎易對他的態度明明一直是愛答不理的，不直接動手殺人排除隱患已經非常夠情分了，兩個人的交流也僅限於簡單交換了信息，但凡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該認清狀況，不繼續熱臉貼冷屁股了，蘭仕文卻還是一直追問着不放。
想歸想，榮麗媛從始至終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時不時將視線停留在蘭仕文腳下，那一條被月光拉扯出的影子上。
黎易被他問得有些煩，於是道：“我可沒有義務向你彙報自己的行程規劃，與其一個勁問東問西，你不妨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在這之前你都躲了一個月了，再多龜一會兒又有什麼關係呢？”
蘭仕文表情一滯，他自然不會聽不出黎易話語中的諷刺之意。
“抱歉，我只是太久沒見到活人……有些失態了。”蘭仕文輕抿嘴唇，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合作，升格之路不是安全的地方，有個伴總會穩妥些，不是么？雖然我不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意味着什麼，但只要你願意說，也許我能幫到你呢？”
黎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蘭仕文一番。
是了，自己早該想到的，這傢伙困在這麼個鬼地方一個多月頭一次見着活人，來抱團取暖了。
“首先，我的目標是殺光全部村民，所以你是升格者么？”黎易淡淡道：“我總不能指望一個凡人能為此提供多少幫助。”
儘管他自己就是一介凡人。
“我當然已經完成了自我升格，這是在升格之路上生存下去的必要條件。”蘭仕文很是自信地點了點頭。
身為凡人我還真是抱歉啊……黎易自嘲一笑，又道：“那自然最好，雖然詢問一名升格者的能力細節相當失禮，但我總歸需要知道，你要如何幫助到我們？”
蘭仕文早有預料，轉頭看向黎易身邊的榮麗媛：“我有觀察你們的行動，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位美人阿姊應該持有着某種非常恐怖的即死規則，能夠在不接觸目標的情況下將其殺死，但前提是需要靠近到一定距離。”
“聰明。”黎易為他鼓掌。
“不巧的是，今天的忌諱中有不能見生人這一條，所以你們的行動一直畏手畏腳。而巧合的則是，我所持有的能力雖然沒有多麼恐怖的殺傷性，但卻很善於隱藏行蹤。”說到這裏，蘭仕文終於展現出了自己的自己的底氣：“只要你能夠告訴我，你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我很願意為你給予幫助，配合你們進行這場殺戮。”
“那可真是太巧了。”黎易似笑非笑地看着蘭仕文的眼睛，一眨不眨：“巧得像假的一樣。”
“巧合總是在最需要它的時候發生，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誰說得准呢。”蘭仕文微笑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