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睡醒即忘貪嘴武守
這個穿着青色道袍的人躺在亂糟糟的青石之中，呼呼睡着，睡眠質量之佳足以讓他成為青石板床墊或山巒之聲助眠藥物最具說服力的廣告代言人。
唐棟樑不着急將這位身形略胖的道上叫醒，他先打量的是周遭的環境。
山林與樹木營造出萬嶂疊翠之美，不間斷的鳥啼蟲鳴與那彷彿帶着淡綠色的清新的清風共同譜寫着森林之曲，群莽之曲，自然之曲。
唯獨有點破壞這種美感的就是胖道人的呼嚕聲。
唐棟樑眺望更遠處，沒有發現寺院，廟宇等的一榜檐半瓦。
看來要想知道幻空寺的位置，只有等這位胖道人睡醒了再請教。
胖道人身旁還有一堆劈好的柴火，一把短斧被隨意地扔向一邊。
抱着試試看的心思，唐棟樑測了一下短斧的珍寶值，——虛空寶庫的沉默反向證實了這把短斧不過是把普通的劈柴用的工具。
使用虛空寶庫的同時唐棟樑也確認了此處是屆於虛空與主物質世界的一種交界態，——可以用虛空寶庫測算珍寶值，卻無法將物品調出納入虛空寶庫，也無法使用厄運之盤的能力。
待唐棟樑回過神來，胖道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直勾勾地盯着唐棟樑。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兩人一對眼，胖道人就開口問道，“這裏只是……”
胖道人的話只說了一半，隨着他疑惑的神色而停了下來，唐棟樑聽到他喃喃自語地給自己來了三連問。
“我是誰？我為什麼在這裏？這裏又是哪裏？”
胖道人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索性就不想了。他瞧了一眼唐棟樑，嘿嘿一笑。
“有沒有帶吃的，我好像有些餓了。”
“有倒是有，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儘管覺得希望不大，唐棟樑還是先嘗試一下，他身上有幾袋原本是提供給青鳥的巧克力，“你知道幻空寺在哪裏嗎？”
“不知道。”胖道人將唐棟樑仔細打量了一番，似乎想看清他身上有什麼食物。
“那幻空觀呢？”看着胖由道人身上的青色道袍，唐棟樑大膽切換了地點屬性。
“不知道。“胖道人還是搖搖頭，”也許我睡覺前會知道，但現在的我什麼也不記得了。”
“也許吃一點會想起什麼。”唐棟樑遞給道給大半袋巧克力，又擔心對方疑慮食物有問題，自己也取出一塊放入嘴中，“你身上有沒有能夠記明身份的物品，如書信、腰牌之類的物件，玉佩也可以。”
“味道還不錯，但沒有治療記憶缺失的療效，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胖道人一邊說一邊吃着，“你那裏好像還有一袋，也許兩袋會讓我想起一些重要訊息。”
“那一袋還沒有成熟，要每等上一段時間才能食用。”唐棟樑隨口編了個理由拒絕了胖道人的索取，“就我個人的經驗來看，你身上必然有證明身份的東西，如果沒有先前所說的那些物品，也許道袍的里襯內的其他物件會有記載。”
一邊回味巧充力給口腔帶來的悠長可可香，胖道人一邊按着唐棟樑的指點瞧了瞧，在道袍袖口內疊處，果真有幾行小字。
胖道人一邊看一邊念道。
“你是武守，但沒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不得不得殺生。”
“你出門是為了砍柴，一共需要三捆。”
“相信你的腳步，遵循它的指引，它會將你帶回。”
“我會把重要的事它寫在袖口，需要時翻出來看。
”
“我是武守，為了守護周圍的安全。”胖道人轉述着自己的身分，他瞧了一眼在地上躺了許久的短斧和兩捆柴，“我還要再砍一捆的柴，然後就可以回來了。”
“你將回到哪裏去？”唐棟樑見縫插針地詢問。
“好像是幻空寺，不，不，不，應該是幻寶觀，但也許是幻空殿……這些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剛剛有人對我提起過。名字並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它就在那裏，我聽從我的腳步就可以回去了。”
唐棟樑大有深意地看了胖道人一眼，他並不太確定後者的言語是否存在大有深意的玄機，他甚至有些擔心胖道人腳下那塊青鳥所化的青石一會兒再次化形，變成一隻青牛，然後帶着突然長出下頜鬍鬚的胖道人離去……
“那你能有帶我去那個地方嗎？”唐棟樑收回了稍有些放散的思維。
“身為武守，在確認你值得信任后才能帶你過去。”胖道人撓了搓手，為了吃到巧克力，他煞有介事地編造着理由，“剛才的食物已然證明了你沒有壞心思，如果還有一些，考察工作就能迅速完成。”
“巧克力為我倒是還有幾袋。”唐棟樑果遞過一包，幸好先前他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將巧克力一骨碌都獻出來，“但是晚上我可能需要一個地方睡覺，如果地點合適，我可以用三袋巧克力作為住宿費。”
“其實兩袋就可以了。”胖道人接過零食，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懷裏，取出來看了幾眼又依依不捨地放了回去，“我幹完活了再吃。”
胖道人撿回短柄斧頭開始砍伐合適的目標，他果然不負武守一職，很快就多砍了一捆木柴。
拿出巧克力吃了一口，胖道人打了個呵欠。
“實在是太困了，如果不是我記憶不好的話，我就會知道昨晚幹了些什麼，——我要先休息一下，等下再回去。”
不知為何，唐棟樑總是疑神疑鬼地覺得眼前的胖道人說話時暗中打了機鋒，從普通文字中表現出深刻無比的道理。
唐棟樑生怕自己失去可能有且可有一次的被暗授機宜的機會，於他努力揣摩着胖道人一字一句，將一切都拚命引經據典地詮釋加升華。
隨着胖道人震如沉雷的呼嚕聲，唐棟樑那種對世外高人樸素的嚮往才淡了一些。
他仔細看了看胖道人身上同樣寬大的青色道袍，上面還有數只青鳥頭尾銜接而飛的綉紋。青鳥的隊伍一直延伸到胸襟處，有一輪似日似月的星體化為一半暗淡一半光明的綉圓。
唐棟樑還注意到一個細節，胖道人的布鞋鞋底很是乾淨，完成不像在山中行走並砍伐收集木柴后應有的效果。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胖道人又醒了過來，他疑惑地看着唐棟樑，儼然一幅記憶缺缺的模樣，開口的卻不是三連問。
“你是誰？為什麼你身上的氣味我有點熟悉？”
“因為我倆是頂好的朋友。”唐棟樑開始說瞎話，“我還趁你瞌睡的功夫砍下了三捆木柴。”
“可是我需要木柴來幹什麼？”
“你可以看看你右手的袖口，-通常情況下你會把重要的擔心遺忘的信息寫在上頭。”
胖道人按照唐棟深的提醒看了看袖口，果然看到了一些密密匝匝的文字，其中有幾個字看上個濕漉漉，儼然墨跡未乾的樣子，彷彿剛寫上去沒多久。
“帶着神秘配方的糖，和好友一起回去吧！”
這行字是唐棟樑在胖道人睡着之後，他偷偷在的道袍上添加的內容。
“什麼是神秘配方的糖？”胖道人替自己，也替別人問道。
“它叫做巧克力，吃一口就愛不釋手。”唐棟樑又從腰兜里拿出新的一袋巧克力，並不急着交給胖道人，而是在他眼前晃了晃，表情鄭重地說明道，“這袋是濃郁加強口味的。”
“你果然是我的好友。”胖道人接過零食，欣慰地拍了一下唐棟樑的肩膀。
吃了一口后，胖道人臉上露出了猶豫不決的表情。
“會不會太甜了，對牙齒不好？”
“泡水喝更具風味。”唐棟樑替他解決世紀難題。
“那麼你知道怎樣返回么？”胖道人想回家了，也許是想回去試試更具風味的模式。
“我也有輕微的失憶。”唐棟樑做作地按着腦袋，冷靜應對。
“雖然我也記不住了，我留了後手，——看看這句，‘聽從你自由的腳步，它們會帶領着前進’，這意味着返回的地圖應該在我的腳鞋裏。”胖道人展開了縝密的推理。
三分鐘后，胖道人將貼着腳衣板的兩張圖紙合二為一，返回的完整路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