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清晨有鳥來敲窗
通過靈犀戒給向阿禰的請教並非一時心血來潮，幽影水晶給唐棟樑帶來了諸多好處，但他總覺得幽影水晶沒有開發徹底，還有很大的深度的等待挖掘。
當時阿禰一人化身為三的合擊陣給他帶來了太大的震撼，如果力量大增的自己再加上同樣的分身合擊之術的加成，唐棟樑堅信自己能去到地球任何地方探險，甚至是那未見其影，只聞其聲的神之國。
唐棟樑租房子在郊外，交通不好，但勝在安靜，簡單打掃後唐棟樑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的清晨四時，唐棟樑不是被自己定製的手機鬧鈴吵醒，而是被一陣接一陣的篤篤篤的敲擊聲吵醒，——窗外，一隻模樣怪異鳥正用尖喙敲打着玻璃。
這隻怪鳥羽毛蓬鬆，毛色蒼白，略略有些凌亂，相對身體而言比例有些大的彎喙生硬得彷彿是從其他大型鳥類身上直接移接過來的，同樣有着移接錯覺的還有它的一雙大腳。為了保證平衡，怪鳥的腦袋時刻都保持着側偏。
唐棟樑用手機粗略搜覽一番，並沒有發現怪鳥的種類名稱，倒是跳出一堆學簡筆漫畫的網頁廣告。
每當唐棟樑打量它時，怪鳥就停止敲擊，也瞧向唐棟樑。
因為體態原因怪鳥只能用一隻眼睛來觀察，令人發怵的是怪鳥盯人的時候眼珠是不動的，身體也幾乎不動，眼神中帶着中小學老師獨有的嚴厲與審視，唐棟樑相信下一秒如果它能開口說話，說話的內容一定與“不可交頭接耳”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你要進到裏面來嗎？”僵遲了小半分鐘，唐棟樑忍不住問了一句，順便打開了窗戶。
怪鳥點點頭，眼睛表達的情緒中多了一絲責備，彷彿在質問唐棟樑為何這麼遲才打開窗戶。
但唐棟樑打開窗門后，怪鳥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用審視而挑選的目光將室內掃視了一遍。然後才偏着頭它，不情願地用撲着翅騰飛到書桌上，然後叼出一張紙，伸出猛禽般的爪子，使用了真工的鳥爪扒出歪歪曲曲的文字。
“欲去幻空，請隨青鳥。”
這隻怪鳥是就青鳥？
儘管沒見過青鳥，但在唐棟樑心目中，這種寄信託相思的古典禽鳥是猶雅及憂鬱的，遠不是這種頭重腳大嘴長身體歪的怪異形象。
青鳥像是看透了唐棟樑的質疑，它不滿地嘎嘎叫了幾聲，——它的聲音也難聽，——催着唐棟樑趕緊做決定。
“青鳥前輩，晚輩的確想見識一下幻空寺的奇妙陣法，但幻空寺位置飄渺，還請前輩指出幻空寺位置所在。”唐棟樑先鞠上一躬，希望能重新立上一個好印象。
青鳥果然滿意地伸出大得出奇的腳爪，以搖搖晃晃地金雞獨立之恣面對着唐棟樑。
“前輩的意思是幻空寺在您指示的方向？那離這裏多遠呢？”根據青鳥伸出的腳爪，唐棟樑揣摩道。
青鳥搖搖頭，眼神中選透出一絲鄙夷，分明是在嫌棄唐棟棟樑悟性太差。
唐棟樑將“是叫我親一下它的爪子嗎？”這個想法逐出腦海的，壓抑住躍躍欲試的蠢念頭，又提問試探。
“是叫晚輩抓住前輩的爪腕，您載着我過去嗎？”
青鳥點點頭，它的身形已經由搖搖晃晃變為了搖搖欲墜。
在它倒下前唐棟樑及時扶住了它。但青鳥並不領情，它啄開唐棟樑的雙手，示意他抓緊爪腕。然後青鳥晃了晃腦袋，活動活動了翅膀，似乎準備直接載人飛行。
“晚輩甚是沉重，
不如等晚輩租下一輛交通工具，遮風又擋雨，載着前輩……”唐棟樑的對青鳥載人飛行十分不放心，文白夾雜地啰嗦了幾句話。
但他還沒說完，一股勁風灌入他口中，將剩下的話語悉數堵了回去。
青鳥圈翅懸腳，下一秒就帶着唐棟樑穿過了窗口御空而行，唐棟樑的鞋差點被窗戶颳了下來。
一陣莫名其妙的長風吹拂而過，空中的青鳥哪裏還是落地敲窗時的怪模怪樣，或者說現在它才展現自己真正的面目，只見青鳥身形微屈，雙翼舒展，風穿過它的翎羽，竟然生出淺綠色的光華，如初雪映枝壓覆，如新荷展碧洗鍊。
越過碧綠之光，青鳥的體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鸞非鳳，它又發出一聲似玉石泠泠的嘶鳴，竟將唐棟樑掀上越來越寬背部，然後雙翼一展扇，飛得無影無蹤了。
在唐棟樑還沒住上二十四小時的郊外出租屋內，書桌上一張看似胡亂塗畫的紙張似乎帶有閱后即焚的保密屬性，也被同一陣風吹向地面，跌落過程中悄悄化為一縷塵跡，彷彿根本沒存在過。
幻空此去何處覓，青鳥殷勤共偕行。
唐棟樑此時已經不再狼狽地抓住青鳥的爪腕，他翻身穩穩坐在變大的青鳥背上胡謅着詩句，甚至不用抓緊青鳥的背羽，周圍泛起的青綠之光替他隔絕了氣流的擾動，氣驟降驟升，以及接下來各種極端惡劣天氣的變化。
青鳥載着唐棟樑經歷了煌煌永晝、寂寂永夜、星河倒懸、日月逆轉、熾熱寒涼、風花雪月、殘墟敗垓……像是一個瞬瞬間，又像是滄海桑田，在這剎那永恆的交錯中，唐棟樑唯一能肯定的青鳥目的地是在一片規則迥異的度異空間中。
……
不過了多久，青鳥體型開始變小，唐棟樑知道目的地就要到了，他開始準備降落。
周遭的場景悄然變了，出現了群巒聳立，細嶂疊翠，雕刻着自然的秀美或壯闊，一眼望不到邊際的陸地上有山嵐，有瀑川，還有一排飛鳥掛在天際，與之呼應的一隊羚羊穿行在山林之間，還有一聲連綿不絕的長嘯，順着同樣連綿不絕的山勢的，從此至彼，從莽荒到永恆。
彷彿是為了響應這聲長嘯，唐棟樑乘坐的青鳥也發出一聲怪叫，它又變成三十厘米的大小的怪鳥形態了。
唐棟樑已從青鳥背上翻下，藉著青鳥的爪腕一盪，身形朝後側一轉，面朝著地面一躍一撲，順利落地。於此同時，青鳥也落地了，它就地一滾，化成一塊與環境毫不違和的大青石。
在這塊新晉青石旁邊也有一堆這樣的青石，一個穿着青色道袍的人以青石堆為床，呼呼大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