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在學館
“我在小路邊,撿到一銅板,剛要彎腰撿,原來是口痰,我靠,誰吐這麼圓?”
我哼哼唧唧的匍匐在書桌前,用顫抖的小手拿着毛筆正在抄啊,抄啊。我正在用笑話努力的調節着我的心情,不然我想我早已經抓狂了。身後三個丫鬟貌似也察覺到了少爺我今天心情極度不爽,也不像平時那樣竊竊私語了,只是各拿着把扇子不停地扇着,美其名曰:去火。
我的火可沒有一點消退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為什麼?因為在我身邊,那抄書也硬要拉我一起下水的大哥正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憨笑着向我問道:“二弟,剛才你唱的那個啥?很好笑嗎?怎麼秋菊她們都笑得那麼開心?”
我R!老天爺啊,您怎麼就讓我攤上了這麼個大哥捏!
我憤怒的轉過頭來,陰陰的答道:“我說大哥,今天在學館裏被你連累要抄書已經讓我很鬱悶了,您還非要死皮賴臉的到我這裏來一起抄,您是嫌二弟我還不夠倒霉吧?”
大哥一聽這話,馬上正色道:“二弟這是什麼話,我們是兄弟,當然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被罰抄書,做大哥的怎能不來陪你。”
我靠!我抄書還不是你害的,這丫的現在這口氣倒是我連累他了。正當我要爆發積存已久的怒氣值的剎那,大哥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將我打回了解放前。
這沒眼力勁的傢伙完全無視我臉上的憤怒表情,很是不解的樣子問道:“二弟,剛才你唱的你撿到了一個銅板,怎麼後來又變成了一口痰了捏?”
敗了,在三個丫鬟的輕笑聲中我徹底的敗給了我的大哥。他NN的如果以後誰再敢說他傻我肯定和誰急!這傢伙就整一極品,如果在我那個年代,阿甘正傳穩讓他演。
在這一刻我想到了周星馳,想到了大話西遊,想到了羅家英演的唐僧。只見我哭喪着臉向大哥擠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悟空,你又調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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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館混了大半年,東西沒學到多少(還用學嗎?),但也算混了個臉熟。因為上課睡覺被罰抄書和挨打那是家常便飯,先生對我更是氣的牙痒痒的,要不是見我才七歲多點且學東西還出奇的快,恐怕他早對我施展“全武行”了。
不知道為什麼先生的戒尺落我手掌上跟沒落也差不了多少,難道我和大哥一樣先天就犯賤不怕打?!
挨打沒效果但是抄書卻效果顯著。這半年來我的書法造詣那是顯著提高,就連我家那三個丫鬟也跟着我認了不少的字,書法更是早青出於我這半吊子的藍草了。俺從小上學就偷懶慣了,沒這方面的天賦,人比人氣死人呀!
不過中間出了個小插曲還是得說說。作為一個優秀的穿越青年(自稱),凡是涉及到抄書等這類事情都免不了要開動腦經改造改造毛筆。
不錯,我也改了。雖不敢說比其他穿越青年改得好,但是寫出來的字還是算硬筆書法中的佳作吧。哪知道我興高采烈的去,垂頭喪臉的回來。
學館那先生拿着我的硬筆書法作品先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問了幾句是什麼筆所寫以後,緊接着就劈頭蓋臉對我一陣臭罵,理由無非是什麼無知小兒、亂改前人遺惠等等,最可惡的是還將我的“墨寶”沒收外加抄書十篇,NN的這怎麼抄的完。
結果我一賭氣就拉着三個丫鬟外加我那衰人大哥一起抄,當然第二天交上去的東西字跡是五花八門,連我都準備好了和先生大吵一架進祠堂罰跪了。哪知道先生胡亂看了一眼我的“作業”便不再理會,這丫的管“量”不管“質”的。見此情形我當然樂的高興,很自然以後我的抄書大業又多了三個槍手。
這事兒先前我一直沒弄明白,就算這先生再蠢也能夠發覺我所發明的“硬筆”所具備的劃時代作用吧。不過後來在學館裏混熟了,知道了先生的背景後方才猜到了裏面的彎彎道道。
學館的這位先生並不姓謝,而姓王,乃是琅琊王氏的遠親。因為他娶了我們謝氏一遠房親戚家的小姐,本人又有點才名,方才被聘請來族學的。至於這琅琊王氏,就是歷史上大書法家王羲之的本家,靠寫毛筆字留名於世的。怪不得他會罵少爺我亂改前人遺惠,感情是怕他本家受到影響吧。
蠢!真蠢!要是出個硬筆就能威脅到像王羲之這樣的一代書法大家,那後世他的墨寶就不會賣出天價了。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雖然不能用硬筆抄書,但是讓丫鬟們代抄他也視之不見,我還樂得清閑,如果不是每次罰抄的太多,我連筆都不用動了。
抄書這事兒算是過了,但是還有件事兒也讓我心煩不已。原來學館裏的小屁孩們竟然還分了兩派,放學后不好好回家反而弄什麼比斗。文斗還好點,這群小屁孩除了有限幾個人外能有多少墨水,沒多一會就會散了。武鬥那就好看了,過程我不屑說,反正一個個第二天能來學館的就沒像樣兒的,偶爾還能出現幾個躺床上十天半月爬不起來的。
他們一派是所謂的“本家”派,全是由學館裏謝氏一族各家子弟組成,外加學館“四寶”——我姑母謝道蘊的四個兒子:王蘊之、王平之、王亨之、王恩之。這一派的頭頭就是和我大哥打架的謝混。
另一派就是“外戚”派了,全都是些與謝氏有姻親關係的子弟。這些傢伙後台也硬,東晉幾大家族的子弟這裏還都有。他們的頭頭叫王國寶,乃是東晉大臣王坦之三子。這傢伙與三叔公的小女兒乃是指腹為婚,按輩分比我和謝混都長一輩,不過還沒有成親,倒不用理這丫的。
這些傢伙書不好好念,還學着黑社會拉幫結派。我大哥倒沒有加入他們任何一邊,不是他不願意,反而是樂意得很,但是兩邊都不要他,丟臉呀。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當初我大哥和謝混打架,是因為王國寶這小陰人挑撥的,大哥和謝混被罰,後來我也被連累進了族學。
按我的脾氣,既然知道了是王國寶這鳥人害我,我不給他來點什麼那簡直比葛優從此不逗人樂還要稀奇。我是想教訓教訓王國寶那鳥人,但我只想用我自己的方法。我要低調,雖然上學之前我就高調了一回,但我還是得低調亞,況且我最擔心的是——我不想當孩子王呀!
我的心理年齡比他們大太多,和那些小屁孩在一起,感覺就像是在帶孩子。我可不願意當孩子王,來滿足自己卑微的權力**——就算在原來的世界裏,也沒有幾個大男人會願意去幼兒園當老師,這是同樣的道理。所以想我加入他們,夢去吧。
王國寶那邊倒很識趣,畢竟我是謝氏的直系子弟,不可能加入他們,所以我和他們的關係不好也不壞。
不過謝混這混球就有點煩人了,沒事兒就來找我套近乎,說是上次能提早從祠堂出來全虧了我什麼的。這混球最先派上了我姑母的四個兒子來發動親情攻勢(這四個是誰呀,以前不認識!),結果被我取了個學館“四寶”的名號而敗下陣來,而後又誘拐我那殺千刀的大哥。我就納悶了,俺一七歲多點的兒童,這年齡放前世還是個偶爾晚上睡覺還會“畫地圖”的主兒,我找誰惹誰了,幹嘛非拉上我啊?
軟磨硬泡沒什麼用,最後謝混這小子終於出了殺手鐧,明確向我提出乃是三叔公要求我們多接觸的。
“我靠,又是這老陰人!”
我心裏鬱悶道。低調,低調,我可不想引起那老陰人的關注,雖然現在已經很關注了。最後我無奈的與謝混約法三章不參加他們那些所謂的比斗后,終於被他收入旗下,我哭啊!這讓我想起了前世偶然間看見的一句話:念了十幾年書,想起來還是幼兒園比較好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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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有雪。
今天沒有上課,一大幫謝家子弟在三叔公帶領下圍坐在火爐旁挨凍,還美其名曰——賞雪!
我當然挨着我大哥坐。因為是席地而坐,這傢伙身體結實穿得又厚實,用來當我的人體靠背那是再合適不過,不能浪費呀。
我的另一邊坐着王家四兄弟,也就是我姑母的四個兒子——學館“四寶”。這四個小子從坐過來到現在就一直處於“老僧入定”狀態,大異於平時,為什麼?因為我姑母來了。
姑母謝道蘊,我老爹的親姐,在國內可是相當有名的才女,在謝家眾多的兒女中,歷史上所說的“謝家風範”,在謝道韞身上表現得最為突出,據說很受三叔公的賞識。她也是大書法家王羲之的二兒媳,王凝之的妻子,和我老爹一樣在眾多謝家後輩子弟心目中屬於實力兼偶像派的人物,不過她的四個兒子(學館四寶)貌似沒得到她多少遺傳。
姑母三十齣頭,長得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端莊賢淑,更有一種知性美女的成熟氣息,放現代也是個博士后美女捏。在來賞雪之前姑母便帶着她那四個寶貝兒子來看過我,一陣噓寒問暖不說,更是對三兒(二丫鬟)耳提面命仔細交代好一陣,還要求四個兒子要好好照顧我這個外甥,同時幫我那N年不見人影的父親也解釋了一番,算是彌補彌補我們的父子之情,着實讓我感動了一把。不過感動歸感動,就不用學館“四寶”照顧我了吧。我攤上我大哥就是一大“寶”了,再來四個我還不得瘋了捏。
今天三叔公“帶隊”,姑母為“副手”,一大幫子謝家子弟大冬天的在涼亭里打堆賞雪,外加談詩論文,整一內部非法集會!
雖然天很冷,但也沒凍住這一個二個小屁孩的表現**,所以整個集會氣氛很活躍,發言很積極。另外,我靠得很舒服。
像這種顯擺墨水的場合,憑我大哥的實力根本別想參合的進去,況且還有三叔公和姑母坐鎮,更讓他屁也不敢放半個出來,一動不動的坐的筆直,便宜了我耶。我半眯着眼懶洋洋的靠在大哥身上,努力驅趕着已找我多次的周公,心裏不停嘀咕道:“娘也,這該死的賞雪啥時才會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