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激戰
快倒車！！快倒車！！
陳霸道剛叼了一根香煙在嘴裏，正在點火，聽到司機的呼喊，罵了一句，把火機一丟，發動車子便向後退。李如海搖下車窗，槍口對準前面的濃霧。顧諾和司機向著裝甲車飛跑，顧諾腿快，看看靠近，一躍跳到車上，同時，一聲槍響，一隻緊跟在顧諾背後的變異灰貓的頭顱被打的粉碎，顧諾對着李如海豎起拇指，李如海嘴角勾起。
那邊司機見顧諾跳上了車，心裏着急，也緊跟着往車上跳，不過他沒有顧諾的好身手，並且運氣很差，一躍而起之後，並沒有跳到裝甲車上，反而跌落到隱藏在裝甲車之下的隕石坑裏。顧諾拿槍正在為司機打掩護，熱感應儀上面顯示着司機如同瘦猴一般的身軀在奮力一躍之後，倏忽消失了蹤影，顧諾大吃一驚，哪去了？！
司機在隕石坑裏捂着腰求救道：“救我，快救我！”
顧諾無語的拍拍車窗玻璃，打了個去救人的手勢，陳霸道一腳剎車停下，搖下車窗，單手將笨重的半獸人架到窗口。顧諾跳下車，伸出手去隕石坑裏拉司機。司機見到顧諾竟然下車救他，又驚又喜，像哭一樣的大笑着奮力往坑外爬。車裏陳霸道和李如海兩人將從濃霧裏躍出襲擊的變異生物槍槍爆掉。
顧諾拉着司機跳上車，司機進了車廂就往角落裏鑽，生死轉瞬交替，他有些虛脫了。顧諾進入車廂之後，打開天窗，露出半個身子，衝鋒槍火舌猛烈噴吐。
擋在前面的那輛大型貨車是運送寵物的，被隕石擊中了車頭之後便一頭撞到了牆面上。因為有濃霧，所以司機並沒有看到，卡在車廂里的兩個駕駛員一半的身體已經被撕食的僅剩下骨頭了。陳霸道駕駛着車輛正在向後退，一隻變異的白sè小狗忽然撞到了車前的玻璃上。它的頭顱變成了很奇怪的倒三角形，口鼻變長，一對眼睛也變成了紅sè，不像是狗，倒像是蛇。它像是被注入了興奮劑一樣，在車頭上瘋狂的跳躍，撞擊，狂吠，陳霸道看到它的頭都已經撞破了，它似乎還不知不覺，張着嘴對車裏吼叫，它的舌頭像墨水一樣黑。陳霸道伸出手，折翼蝴蝶在濃霧裏亮出一簇花火，瘋狂的變異狗支吾一聲消失不見，只剩下車頭玻璃上一灘粘稠的鮮血向下流淌，陳霸道開啟雨刷，將血跡刷了下去。
變異生物還在不斷的從濃霧裏跳出來，陳霸道想想彈藥終究有限，這樣打下去不是辦法，扭頭問司機：“哪裏能暫時躲避一下？”
司機縮在角落裏道：“出了街口，向右拐大約二百米有個銀行。”
陳霸道驅車趕往銀行，剛倒退出街口，正在調轉車頭，透過感應儀看到霧氣里一個碩大的紅sè影子奔跑來了過來，陳霸道的眉頭皺了起來，散彈槍瞄準，砰砰砰，連續三槍，卻都被紅sè影子靈巧的躲開，散彈槍的子彈已經打完，陳霸道快速的換上折翼蝴蝶，紅sè的身影已經衝到車前，身體打橫，重重的撞擊在裝甲車上，轟隆一聲，笨重的裝甲車像是被巨浪衝擊的小船一樣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車裏的四個人被摔的七葷八素，顧諾的衝鋒槍也被甩了出去。
陳霸道透過倒車鏡看到被撞擊的那一塊已經凹陷了一個大坑，他咬咬牙，從後座拿出愛國者狙擊槍，對着車下的紅sè身影就是一槍，轟——，濃霧裏傳來一聲犀牛一般的獰叫，子彈擊中了紅sè怪物的腰腹，怪物像是被開水燙到了一樣，身體劇烈的跳動，它的身體偶爾撞擊到裝甲車上，車身又跟着一晃，陳霸道扣上扳機瞄準紅sè怪物的頭部，轟——鐺！像是打在了一個堅硬的鐵塊上，陳霸道感到臉上一疼，是被反彈的子彈碎屑擦到了，碎屑向上反彈，又將車頂撞出一個小洞，紅sè怪物徹底瘋狂了，獰叫聲不斷，四肢在地上拚命的踢打，去發泄着難以忍受的疼痛，當它再一次聽到扣動扳機的響聲，聰明的想到了那個東西又要來打它了，它趕緊跳躍着跑進了霧氣的深處。
陳霸道收回槍，發動車子想要繼續走，但是裝甲車履帶似乎被紅sè怪物發狂的時候給破壞掉了，連續試了幾次車子都紋絲不動，陳霸道吐出一口濃痰道：“下車。”
雖然無奈，這卻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三個人護衛着司機向著銀行步行撤退。失去了戰車的小隊必須防備可能從各個角度突然躍出的變異生物襲擊，主動權易手，戰場形勢瞬間陷入緊張和白熱化。變異生物的襲擊變得更加多變猛烈，往往是選擇從四個人沒有防備的方向突然從濃霧裏躍出，一擊不得手便迅速逃進霧裏，三個人想要開槍shè擊都來不及，陳霸道背上扛着愛國者，手中一把眼鏡蛇，一把折翼蝴蝶，雙槍齊發，威猛霸道，不過他嘴裏的香煙都要嚼爛了，卻始終沒有機會去點燃。
四個人向著銀行快速移動，雖然捨棄了裝甲車讓局面陷入緊張，但卻因此獲得了機動力的提升。四人很快到達了銀行所在的位置。李如海瞧見霧裏一個紅sè影子若隱若現，jǐng兆大起，開槍拉線shè擊，子彈在柏油路上打起一串飛濺的泥土，紅sè影子一閃再次消失不見。陳霸道目光變得獰厲，叮囑道：“小心這個大傢伙。”
司機眼看到了銀行，快跑兩步想要去推開銀行的門，從來沒有小隊作戰經驗的他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了小隊，離開了陳霸道三人對他形成的周密保護圈，濃霧裏傳來一聲巨響，在陳霸道的側面，一個紅sè的影子從車上躍起，一躍而起的重壓讓車子玻璃瞬間爆破，三個人同時矮下身開槍shè擊，噗噗噗噗……，紅sè怪物從三人的頭頂躍過，子彈撞擊在它身上發出落入深水中的沉悶響聲。三個人順着它的去勢看去，頓時臉sè大變，司機正彎腰拉着銀行的防盜門！
紅sè怪物的前爪拍擊在司機的後背上，司機噗的吐出一口鮮血之後，身體已經慣xìng的向著前面拋飛出去，紅sè影子落地，口中咬住司機的脖子便向著濃霧裏拖，司機大叫着掙扎，雙手奮力去撕扯紅sè怪物的耳朵，陳霸道三人想要去營救，又有其他撲來的變異生物纏住。
“郭chūn！”顧諾大叫一聲，手槍啪啪啪的向著紅sè怪物猛shè，紅sè怪物抖動一下，咬緊司機加快了倒退的速度，有一隻白sè的變異狗撲過來，咬在顧諾的手腕上，將手槍裝了出去，很快又有一貓一狗也撲咬到顧諾身上，顧諾大怒，掣出瘋狗刺刀，抓住身上的變異生物，一刀一個，剛剛解決掉身上的三隻，又有更多的變異生物撲了過來，顧諾聽到郭chūn的喊聲越來越弱，心中急迫起來，從陳霸道身上拽下愛國者狙擊槍，對準紅sè怪物的腰肢，轟的一聲巨響，紅sè影子沉悶的痛吼一聲，身體橫飛出去。
顧諾從李如海腰間又抽出狗腿軍刀，雙手舞刀，攔在陳霸道二人面前道：“去救人，這裏我來抵擋。”
緊急關頭沒有你來我往的推拒，陳霸道和李如海趕緊跑向司機，手中槍迅猛開火，將撲在司機身邊的變異生物清理掉。陳霸道架住司機，李如海去拉銀行的門，此時，顧諾身上已經爬滿了變異生物，顧諾被咬的遍體鱗傷，腦子裏奇怪的想起了草原上獅子就是這樣被獵狗咬死的。
銀行的門從裏面反鎖住了，李如海拉了幾下沒拉開，陳霸道走過去，軍靴深入李如海拉出的縫隙中，大喊一聲，開！銀行的防盜門呼啦啦的向上捲去，陳霸道和李如海趕緊鑽了進去。
顧諾緊跟着正要進去，紅sè變異怪物像是鬼魅一樣再次出現，從他背後猛地將他撞擊出去，顧諾橫飛而出身體撞在銀行大門邊的牆上，然後又重重的摔落到地上，他哇哇的向外吐着鮮血，感到呼吸困難，像是有一座山壓在胸口上。
變異怪物走近，是一頭堪比獅子大小的黑毛獒犬，它的犬齒已經長出不可思議的長度，像是劍齒虎一樣，藏獒的爪子按在顧諾的胸口上，嘴巴慢慢的探到顧諾的臉上，邊上忽然“啊”的一聲大吼將藏獒嚇的身體一矮，是李如海，他手裏抱着愛國者對着藏獒兇猛的轟擊起來，藏獒承受不了那種痛苦，再次放棄到嘴的獵物跳到霧氣深處去了。
李如海抱起顧諾逃進了銀行，有幾隻變異生物想要撲咬，被陳霸道一通掃shè逼了回去，李如海進了銀行，陳霸道立刻拉下門，用刺刀別住。
“老闆！”李如海看看顧諾被變異怪物咬成了這副樣子，忍不住眼圈微紅，顧諾抓住李如海的肩膀，將他拉到身邊，在他耳邊道：“別忘了…你的保，保證……”
李如海拚命點頭，顧諾鬆開李如海的肩膀，忽然感覺身體像是一陣火在燃燒，痛苦異常，李如海看到顧諾忽然咬牙切齒的像是在極力忍受着什麼，以為是被紅sè怪物重擊的痛苦難以承受，心中更覺得疼痛。顧諾煎熬了一會，實在忍受不住這種烈火烤燎的痛苦，掙扎着將刀扔出去說：“快！”
“啊！”李如海驚叫出聲。
顧諾雙手緊握，狠狠的拍打着地板，他痛苦的道：“快啊！”
李如海顫抖着抽出刀，看着在地上滾來滾去的顧諾，手中的刀卻怎麼也扎不下去，看着顧諾眉頭緊皺的痛苦模樣，李如海深深的吸了口氣，舉刀正要刺，顧諾忽然啊的大叫一聲，暈死過去。
這邊，司機也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他按着自己的脖子，粘稠的血液從嘴裏溢出來，他說：“疼，脖子疼，肚子也疼，全身都疼……”
司機的脖子被咬穿，因為被變異藏獒拖拽的原因，有一部分已經快要跟身體分離開，他的肚子則是被其他的變異生物給撕開了，司機是真的活不了了。
他忽然抓住陳霸道的手道：“你們別往前去了，雲海大學在後面，就是那個便利店向左拐，直走……我騙你們的，我怕你們到了雲海大學就不會再幫我了，我得先救我兒子……”
陳霸道握緊司機的手，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說道：“我理解，不怪你！”
司機眼光開始變得迷離，他環顧四周，詢問道：“咦，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
陳霸道看着司機，輕輕的說道：“我讓人去叫了，一會就到了，你等一等。”
司機點了點頭，嘴裏又溢出血來，過了一會，他說：“我等不了了，你幫我轉告一下，說天要變了，讓他記住，要變天了……”
陳霸道不理解他是什麼意思，只是點頭說讓司機放心，他一定會原話轉告他兒子的。
司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地震來了，老鼠最先知道，我比誰都先知道，天要變了，天要……”
司機劇烈的喘息了一陣，眼睛忽然睜大，握緊的手也無力的鬆開了。
“郭chūn，郭chūn！”陳霸道為了兒子拿起了曾在老婆墓碑前發誓永不再碰的槍，現在看到一個父親死在救兒子的路上，他為這位父親感到心痛。陳霸道的手拂過司機滿是鮮血的臉，將司機圓睜的眼睛合上，低下頭為司機默哀。
司機的眼睛忽然又睜開了，突然的詐屍將陳霸道嚇了一跳，陳霸道試探的叫他的名字，司機的眼角偏轉一下，虛弱的說：“還有一件事忘了說了，我兒子叫郭淼，算命先生說，說他五行缺水，十二歲的時候有一場水災，再過兩個月就是他的生rì了，你們可一定得看好他，別讓他玩水！”
陳霸道點點頭。
司機看到陳霸道點頭之後，又想了想沒有什麼事需要交待了，說了句這下好了，頭偏向一邊，眼睛緩緩的閉上了。
陳霸道被他剛才那一手玩的有些懵，探了探司機的鼻息，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司機這次是真的走了。陳霸道再一次低頭給司機默哀，司機很配合，沒有再一次睜開眼說話。默哀完成，陳霸道看着司機乾瘦的身體道：“你是一個好父親。”
李如海扶着顧諾的身體躺好，眼角忽然有一個人影在晃動，他霍然起身，眼鏡蛇步槍已經瞄準，盯着人影晃動的地方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