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故
夜幕。
荒廢的庭院。
此時已經入秋，老槐樹的樹葉早已落盡，枯老的樹榦清晰刻着歲月留下的輒痕，那枝椏，似乎只要一用力就能扭斷。遠遠望去，這老槐樹就像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在歲月里孤獨地等待着最後一陣風將它的生命捲走。
“秦雲，你達到炎武一階也已經四年。現在，也到你晉陞炎武二階的時候了。今晚好好體悟天地元力，這裏的天地元力雖然淡薄了點，可是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是足夠的。”
“真的？我就要晉陞炎武二階了嗎？”
秦雲神采煥發，瞪大了雙目期待地盯着秦風，似乎要從秦風的表情中找出答案。
……
秦風的房間，亮着一盞燭火，秦風此時正端坐在床榻之上。想到剛剛和秦雲的對話，秦風嘴上不由掛起親切的笑意。
秦雲早在四年前就晉陞了炎武一階。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秦雲還能早早晉陞炎武一階，這天資自然是不會太差的。可惜，長期的厄難消磨了秦雲心中的銳氣。
秦雲的自卑，把自己緊緊束縛在了一個小圈之中。漸漸地，連秦雲自己也認可了這樣的圈子。秦雲早有晉陞炎武二階的實力，可是他卻沒有了這樣的衝勁與執着。因為，在不知不覺間，秦雲已經對現實有了妥協與懦弱。
所以，秦雲也就為自己心中的圈子所束縛，束縛在了炎武一階的實力上。
人就是這樣。你仰望着厄難，那麼你就會永遠被厄難所俯視，永遠只是現實腳下的可憐蟲。
可是，秦風的出現，讓迷失的秦雲重新拾回了那丟失的本心。哥哥的存在就是證明，我秦雲如何不能像哥哥這般？一股自信也在秦雲的心底綻放，強力衝擊着秦雲心中的桎梏。
信心！
一個人假如有凌絕巔峰的雄心，那麼由之而誕生的力量是難以估量的。當你站在頂峰，自然，山高人為峰！
現在，秦雲就是如此的狀態，從沒有一刻，秦雲覺得自己的眼前是如此的清明，一股鬥志正在秦雲心底燃燒。而這樣的鬥志與信心，正是前進所最需要的！
“想來明天秦雲晉陞炎武二階沒有問題。”
秦風暗自思索。秦風何等眼力，秦雲在突破的瓶頸自然一眼看透。秦雲要突破的不是境界，而是心！
“現在，我的實力是炎武四階，要晉陞炎武五階，恐怕還得費上不少心機。這個庭院的天地元力太過於稀薄，根本不能滿足我的需求。”
秦風苦笑。
在秦氏陵園之時，秦風憑藉充沛的死氣，一鼓作氣，把鬼煌訣一下子修鍊到炎武四階。可是那死氣卻不能滿足秦風衝擊炎武五階的需要。現在，這荒廢的庭院，淡薄的天地元力，對秦風修鍊鬼煌訣卻是作用甚微。
鬼煌訣，死氣當然是修鍊的最佳原料。當然，也能將天地元力吸收轉化的，只是費的功夫要多上一籌罷了。
秦風現在修鍊，相當於把自己前世走過的路再走一次，簡單是簡單，熟悉也是熟悉。可問題在於，沒有天地元力，那還修鍊什麼？
“不過，眼前我還是提升自身實力最為重要！能提升多少是多少！”
秦風閉上眼睛，感悟着天地元力的波動，緩慢地吸收着天地元力。經過血命jīng華的吸收，秦風的神識已經能延伸出體外半米的距離，這也讓秦風對天地的脈動有着更為清晰的感受。
夜sè如墨。霜月如鉤。
荒廢的庭院裏，秋風凜凜地呼嘯而過，老槐樹在寒風中顫顫發抖。那三座簡陋的泥屋中，其中兩座泥屋中正有着微弱的燭光閃爍。不知過了多久，那微弱的燭光似乎也熬不住時間的洗禮，沉沉地睡了過去。
呼！
一陣詭異的yīn風刮過。
捲起庭院簌簌枯葉。
正沉浸在修鍊之中的秦風雙目猛然睜開，漆黑的雙眸似乎要洞穿這個黑暗的月夜。吸收血命jīng華，秦風神識已經誕生，對周圍的變化也越加的清晰。這詭異的yīn風刮過，秦風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凜冽的寒風，夾帶着詭異的yīn風。秦風心識何等敏銳，百年的人生經歷告訴他，今晚恐怕又是多事之秋。
“呀~”
陳舊的木門咿呀打開，一陣yīn風頓時切割在秦風的身軀之上。
秦風目光jǐng惕地朝周圍環視了一周，確定無礙之後，又輕步來到秦雲的房間門前。秦雲畢竟比不上秦風，依舊還沉浸在修鍊的愉悅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庭院中的細微變化，甚至連秦風的到來也渾然不知。
“沒有？
秦風眉頭一皺。秦風站在庭院zhōngyāng，心頭狐疑道。秦風相信自己，自己的感覺不會有錯。可是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裏？秦風再一次閉上眼睛，神識蔓延出體外，細細察覺着周圍的變化。
荒廢的庭院，漆黑的夜幕，清冷的月sè，嗚嗚的冷風，枯老的槐樹，那道黑sè身影的少年，孤獨站立，彷彿要融進這無邊的黑暗之中。遠遠望去，一種蒼涼感油然而生。
苦寒秋風揚起秦風黑衣一角，在寒風中獵獵鼓盪。
“難道是……聚靈陣！”
秦風雙目陡然睜開，那俊逸的臉帶着一絲寒意，雙目冷冷看向自己東側的方向。
“我還沒找你，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經過秦風的多次感應，終於找到了問題的所在。自己庭院中的天地元力，正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在流逝着。而這流逝的方向，赫然就是東側。
要不是秦風神識已經能逸出體外，想來也難以查探到這細微的變化。
“這庭院中的天地元力本就十分淡薄，如今居然還因為聚靈陣的牽引而不斷流失。這章強擺明着要把秦家三父子趕盡殺絕。沒有天地元力，這比殺了秦風秦雲更加難受。”
炎武境界的修鍊，講究的是對天地元力的體悟。天地元力越是濃郁，對修鍊就越有好處。可是，要是連天地元力都沒有，那還修鍊個毛？
沒有天地元力，這對修鍊者而言，那就是在抽他的根！
“章強，沒想到你還敢來！”
在那死去秦風的記憶里，章強絕對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人人都說，殺死秦風的兇手已經被秦氏滅門。可是，真正的兇手，實際上根本毫髮無傷，還過着逍遙快活的小rì子！
章強！
烏河域中一個頗有實力的商人，他才是真正殺死秦風的兇手！
章強和秦魁的父親秦石有着密切的利益聯繫。秦風之死，便是章強手下下的手。不過，最後伏法的兇手卻是秦魁手下的家奴，而且秦魁只因此受到重罰。至於章強，反而與秦風之死沒有半點關係！
這其中的貓膩，身處其中的秦風一看就明白。
章強，與秦石有着重大的利益牽涉，不能有閃失。至於秦魁，只要把事情都推給家奴，那秦魁最多也就是受到責罰，要不了命！以秦石家族長老的身份，要玩弄這點手段自然簡單。
秦石，與秦天早就累積了不知多少矛盾，要不是由於秦氏族規不得同族殘殺的規定，秦天早就成了秦石的手下亡魂。
而秦石之子秦魁，則與秦風秦雲兩兄弟結下樑子。
嚴格說來，章強，也是秦風的生死仇人之一！對於那死去秦風的大仇人，如今的秦風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現在是章強找上門來，也怨不得秦風了。
“起！”
秦風腳尖掂地，輕輕一躍便如同飛燕輕巧地落在屋檐之上。秦風望去，大概在百米之外的一座奢華的府邸，此時依舊是燈火通明。
百米的距離，再加上燈火的照明，秦風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身材臃腫的激ān商章強。而章強對面，還有幾個修士打扮的人在侃侃而談。想來就是這幾人佈置的聚靈陣。
站在屋檐上的秦風，對天地元力的流失感覺得更加清晰。方圓百米之內的天地元力，正受到一股力量的牽引，齊齊往章家府邸匯聚而去。而章家府邸，此時就像一個漩渦，緩緩吸收着周圍的天地元力。
周圍百米之內，雖然人家也有不少，可是要說修士，卻只有秦家三父子。別人用不上天地元力，可不代表秦家三父子不需要。章強這一舉動，明顯是針對秦家三父子的。
“看來那幾個佈置聚靈陣的修士是秦石派遣的人。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秦風望了一眼遠處燈火通明的奢華府邸，輕輕一躍便落在庭院的地面上。感覺到那不斷流失的天地元力，秦風眉頭又是一寒。
章強該死，可是不是現在。秦風不是莽撞魯莽之人，秦風很清楚，那幾個佈置聚靈陣的修士當中很可能有高手存在，現在不是自己出手的時候，所以秦風繼續忍着。可是，時機一到，秦風絕對不會猶豫。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讓敵人永無翻身之rì。
秦風出身魔門，絕不是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秦風的信條，我秦風生來不是讓人捏的，而敢犯我者，殺無赦！
“章強？秦魁？呵呵，明天的家族選拔，想來你秦魁也不會錯過吧！”
秦風微微一笑，幾個箭步來到秦雲的房間門前。秦雲依舊沉浸在修鍊，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賴以修鍊的天地元力正在不斷減少。
“能如此深入地沉浸在修鍊之中，看來秦雲這小子今晚是必然晉陞炎武二階的了。明天的家族選拔會更加jīng彩。”
秦風身形一閃，便消失在黑夜中。荒廢的庭院裏，只有那一程一程的秋風，在孤獨地呼嘯着，從歲月無盡的荒野中呼嘯而過。
……
天邊。
晨光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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