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人族的決議

不得不說，強欲的力量實在是太變態了。

來到帝國之前，天火從沒有了解過帝國的狀況，就算來到這裏之後，她也只是站在王都的城堡之中發號施令，從未離開過王都。

最關鍵的是，她甚至從沒有認真看過帝國的地圖！

可就算如此，她居然僅憑藉直覺，就能猜測到迪斯帕奇他們將會向什麼地方發動進攻……雖然不排除有蒙的成分，但光是蒙就能達到這樣的準度，那也能說明天火的運氣不錯了。

實際上，這真的是天火的能力。作為將支配能力放大到極致的「強欲」，天火所能支配的對象，除了實際的物品之外，也包含那些虛無縹緲，只存在概念而沒有實體的存在。

而「對戰局的掌控」，也是一種意義上的支配。

「難道說，你終於打算離開王都去活動筋骨了？」

研究着怎麼將孤軍深入，卻身陷重圍的車從對面撤回，莫里亞蒂帶着一絲笑意問道。

「怎麼？您難道不擔心，如果我去那裏的話，我會直接將他們所有人都弄死？」

看着對方的棋子被牽制住了，天火倒也不急於一下子吃掉對方，她就好像在玩弄對方一樣，連着走了幾步空着。可雖然是無意義的空着，但是莫里亞蒂的棋子卻越陷越深，完全沒有撤出的可能。

「弄死他們？那你也得有那個能力。」發現自己無法撤出棋子之後，莫里亞蒂索性也就不想着撤回了，而是以這枚棋子為中心，對這對方的棋子發動了新一輪的進攻，「在我看來，剿滅敵軍和殺死敵方指揮官，你只能做到二選一。」

「二選一嗎？」移了一下自己的帥，天火的表情顯得有些精彩，「如果我發動世界級魔法，或者威力強一些的國家級魔法，將他們一網打盡呢？」

「相信我，你不會這麼做的，而且你也做不到。」將炮移到雙方河沿之上，莫里亞蒂的棋子開始威脅到天火的帥了，「別看你現在能跟我正常說話，但是為了治療你在地獄受過的傷，你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吧。就比如……自身魔力儲量的上限之類的。」

「你，你怎麼知道……」終於，拿着棋子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天火那略帶驚訝的雙眼，死死盯住了遊刃有餘的莫里亞蒂。

「怎麼說，靈魂的損傷都不是那麼容易彌補上的，就算你的能力很強，想要治癒這種傷，也是需要遵循等價交換吧。而你作為魔法使，唯一能用於等價交換的，也只有魔力了。再加上你需要支配整個國家，所以你現在根本無法使用第二個大規模魔法，不，就連一般的魔法也變得有些吃力了，不然你也不會如此懶散的。」

「你，你……」被戳中了痛點，天火頓時面紅耳赤地站了起來，「你不是說不行嗎？我這就給你看看，他們是怎麼死的！」

說罷，她便轉身重重摔門而去。

「我拭目以待。」將險些被撞倒的棋盤與棋子擺正，莫里亞蒂在上面罩上了一塊布，「這一盤棋，等你回來，再接着下吧。」

……

雖然很想去斯卡摩特堡壘將他們全都弄死，但是做不到。換做剛來時候的她，從王都到那裏，十天左右的路程，她都用不到一天就能到達，可現在……倒不是說她不能走，而是她一旦離開了建立在地脈之上的王都，那麼她就無法利用地脈去控制和支配整個國家了。到時候想要重建聯繫，反而是個麻煩事。

所以，她也只是換了個地方冷靜一下，不可能真的去那裏的。

但是她不去，可不代表沒人會來。當然這個「人」，指的並非迪斯帕奇和張羽揚他們，而是另有其人。

「話說我們真的不用去找張羽揚嗎？我聽說他和莫里亞蒂的那個兒子在一起，沒準兩人正商量着進攻帝國呢……話說這可真高啊。」

距離反抗軍所在兩國邊境稍遠一些的邊境地帶，兩個人影出現在了大裂谷的邊緣。

「我不覺得去了會有什麼意義，而且，我們也不能去找他。」向下看了一眼大裂谷，卡麗斯·尼爾瑞斯便將視線收了回來，轉而看向自己身邊的地靈，「雖然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但是我至少算得上是他的小姨，如果我去了，就算我們不睡，也難免會讓他覺得咱們是在替天火求情。到時候，不光張羽揚不好處理了，別人也可能對他產生非議。」

這一次，鬼人族藉助其他渠道得知了天火的事情，而這也讓家族內部有些惱火。被拐到聖戰教廷的她，幾乎毀掉了一整個帝國，殺了太多的人了。再加上她是鬼人族侍衛的事情人盡皆知，天火這麼做無異於把鬼人族放在火上烤。因此為了處理此事，鬼人族經過商議，決定派卡麗斯和地靈來到這邊。

「要麼抓回來，要麼直接殺掉，沒有第三條路」，不難想像，鬼人族那些老傢伙們說這句話的時候到底懷着怎樣的心態。不過從某種方面來說，這也是身為族長的父親，能為地靈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了。

要是讓地靈替天火辯解，那麼地靈的下場只會更慘。

「所以，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看着帝國那邊茂密的森林，地靈不禁咬了咬牙，恨不能趕緊衝到帝國去找天火。

「任何地方都有灰色與黑色地帶，咱們先想辦法搞點情報再說吧。」對於他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並不知道天火到底在什麼地方，而且在情報網被破壞之後，帝國內部發生的事情他們是一點也不知道了。這樣一來，情報就非常重要了，他們需要情報……如果這個國家裏還有本土的情報機構的話。

至少明面上的各種商會，萬事屋什麼的，已經不復存在了，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地下世界了。

「兩位，請問是不是要到帝國去啊？」

突然兩人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將兩人嚇了一跳。回過頭一看，一個穿着普通的中年男子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

「你，你是怎麼出現在這裏的？」

要知道，他們現在可是在平原上啊！剛才來到這裏的時候，這一路上他們都沒看到一個人，怎麼在這站了一會兒就蹦出來一個？

「啊，別擔心，我不是什麼壞人……」

「壞人都這麼說！」沒有多想，地靈就掏出短刀，朝着這邊砍了過來。

「喂！總得聽人把話說完吧！」眼見刀就要削掉自己腦袋了，這個傢伙身子向下一沉，竟然直接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兩人帶着好奇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居然發現，地上有一個洞，而這個洞，居然連接着一個地道？

「這是我們修建的地下工事，用這個我們就能在帝國與王國之間自由移動。」見到對面不再動手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才爬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笑着看向兩人，「雖然現在因為一些問題，這些工事很多都報廢了，但是還是有一半左右能用的。」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對方的意思，這個地下工事的規模很大，甚至能將帝國和他們所在的茲菲爾王國連起來。如此巨大的工程，可真的不是幾個人能做到的。

「呀，瞧我這個記性，我都忘了自我介紹了。」這麼說著，他便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張類似於名片的卡片遞了過來，「我是原卡林斯商會旗下的刺客聯盟的情報人員，至於名字嘛，您懂得。不過我的身份您完全可以放心，絕對保真。」

刺客聯盟？這個卡麗斯倒是聽說過，畢竟鬼人族也跟卡林斯商會做過生意，對於他們旗下的護衛組織自然會有印象。

可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他們正想找一個當地的情報部門，然後就有人送上門來了？

「啊，不是兩位想的那樣，我沒有跟蹤也沒有監視兩位。」似乎是看出了卡麗斯的想法，這位趕忙解釋到，「明天反抗軍就要進攻帝國了，我是為他們送最新一批的情報來了，只是最近的通道都發生了坍塌，我只能從這個遠一些的地方出來了，然後就碰到你們了。」

「什麼？他們明天打算進攻帝國？」

卡麗斯和地靈互相看了一眼，突然覺得他們動身有點晚了。

「是的，所以我才會過來遞交最後一批情報。」向兩人展示了一下腰間的挎包，這個男人繼續說道，「就在最近，敵人在帝國境內展開了好多個大型結界，雖然利用科技手段還能通信，但是我們這些沒有裝備那些東西的情報人員，因為魔法通信被直接屏蔽了，就只能依靠書信往來。再加上敵人對我們的圍剿，我們在這期間的損失已經夠大了。不過要是戰爭打響了，我們在帝國的處境或許就能好一點了。」

「原來是這樣啊……」

聽到這頓牢騷，卡麗斯兩人都不禁低下了頭。最近的敵人，指的肯定就是天火了。

「不過也不用擔心，至少大家還能活下來，基礎的情報機構還能維持下來。」發現對方的變化之後，早就認出兩人的情報人員微微一笑，「如果兩位信得過我，兩位可以可以使用這個地道潛入帝國。」

「這，這怎麼好……」

「兩位不用推脫了。」吹了一聲口哨，一匹戰馬便從遠方疾馳而來，飛身上馬，這個情報人員說道，「兩位就是為了敵人的指揮官而來的吧，既然都是戰友，那就不用說別的了。而且現在空殼士兵已經佔據了大半個帝國了，地面之上的移動方式太危險了，想要去往王都的話，地下途徑是相對安全的方式了，而且地下通道裏面是有交通工具的，速度不會比地上慢的……不說了，時間快到了，我該走了，祝兩位，嗯，達成心愿吧。」

說完，伴隨着一聲長嘯，戰馬便奔向了遠方。

「那，我們需要用這個地下通道嗎？」

「這也是他的好意，咱們就用吧。」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陷阱的成分，但是卡麗斯還是打開了地下通道的蓋子，「反正咱們的身份也不是秘密，他估計已經認出我們了。」

「那咱們豈不是有危險？」

「危險？危險能有天火給我們的危險大嗎？」

說完，卡麗斯便義無反顧跳了下去。而地靈，想了想，也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