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裴家的莊園坐落在距離商業中心至少四個小時的郊區，最早是裴容的曾祖父建造的，之後一家四代都在這裏長大。裴容的曾祖父偏愛奢華的設計，裝修的時候不要最好，只要最貴，尤其偏愛黃金，整個莊園隨處可見黃金製品。如果不是裴容的曾祖母攔着，他甚至想給全家鋪上黃金地磚。
裴容經常在聚會的時候跟人吐槽家裏到處金燦燦，又晃眼睛又俗氣。轉頭自己在商業中心花2億買了一棟豪宅，然後在裏面鋪滿了珍珠寶石，怎麼閃瞎眼怎麼來。
別人怎麼想的不知道，反正蘇戟聽說的時候忍不住感慨裴容好像真的有那個大病。
通常情況下，商貿中心這種動輒上億的豪宅是用來租賃或者在現金流緊張的時候做資金周轉用的，沒有人會真的長期住裏面！那麼大個屋子住着不會瘮得慌嗎？！
其他人會不會住不知道，反正裴容是真的住進去了。
整個宅子分了好幾個區域，廚房、餐廳、電影院、會議室、健身房、冥想室、醫務室、收藏室，基本上該有的不該有的，哪怕一輩子就用一次的，基本都配上了。
裴容的辦公室在全屋最僻靜，也是離大門最遠的地方，導致裴容每次出門光是開車到大門都要十多分鐘，但是裴容表示他樂意。
辦公室的面積很大，雖然實際上經常被使用的區域只有辦公桌的那一小塊。當設計師詢問裴容有什麼要求的時候，裴容第一要求就是——大！
設計師嘴角抽搐地看着裴容打通了一整層，熬掉了好幾夜的頭髮才設計出既符合裴容要求又不會傷害自己職業生涯的設計。
天花板上掛着巨大的水晶吊燈，裴容原本想在燈飾上鑲上五顏六色的寶石，設計師想像了一下，滿腦子都是迪廳的舞枱燈，極力勸說裴容放棄了這個構想，當然最後還是在牆面裝飾上滿足了裴容寶石設計的快樂。
房間的四角有四根立柱，每根都是找知名雕刻家在本地雕刻完成後空運過來的，一根就要去掉了上千萬。裴容定製的時候，專挑艷麗的顏色，怎麼花里胡哨怎麼來。最後在設計師的極力反對下換成了素色。當雷蕾絲聽說這件事後，當場給設計師包了一個一百萬的紅包……現金，新鈔，光是點鈔就能點半個鐘。
設計師收到后，默默撕碎了手中的辭職信：扶我起來我還能幹。
裴容用戴了四個戒指的左手拿出鑲滿鑽石的遙控器，點開面前的覆蓋整個牆面的屏幕。脫了鞋子，把腳塞在辦公桌下睡覺的金毛的毛毛里，金毛鑽鑽睜開眼，撇了眼裴容，翻了個白眼，耳朵動了動，又躺下了。
辦公桌後面是一整牆的書架，密密麻麻塞滿了三十多種語言的書，具體有哪些書裴容也不是很說的上來，反正他一本也沒看過。
裴容看了一眼表，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有15分鐘，想了想，給管家發了一條簡訊。約5分鐘后，女僕端了一杯巧克力牛奶還有切好的生牛肉上來。裴容無聊地給鑽鑽一條一條地喂牛肉。
10分鐘后，屏幕亮起：“裴先生，請問現在方便視頻嗎？”
裴容回了句：“可以。”
對面立即打了視頻申請過來。
裴容點開，對面正是之前聯繫他的負責人。
“裴先生您好，關於您之前的申請，我們這邊在審核過後認為可以給你提供20億的額度，您看如何。”
“嗯？你確定？”裴容的笑容差點沒有維持住。
對面噎了一下：“啊，
是的。”
“我現在光是現金流就有60億，你覺得我拿着20億有什麼用？”
“抱歉，先生，這個實在是……”
“如果只是這點額度，我覺得沒什麼必要了。”
對面還想在爭取一下，但是這個審批結果明顯讓裴容十分惱火，勉強應付幾句就禮貌又強硬地結束了對話。
鬱悶得吐了一口氣，不由覺得這一個月簡直是在浪費時間，正想關閉界面，一條短訊彈了上來。
“先生您好，我們這邊得知您需要資金，經過商議后，我們可以給您提供80億的授信額度，你看如何？”
裴容看到這條信息思索了一下：“100億。”
對面沒有馬上回復，約2分鐘后，對面彈出新消息：“好的，裴先生，我們將派出團隊與您進行對接。”
裴容滿意了。
正好這時候助理打了電話過來：“裴總，我們現金不夠了。”
裴容放鬆地往辦公椅上一趟，手肘擱在扶手上，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沒事，我已經跟銀行談好了，你去走下流程。”
“是，是北發銀行嗎？”
“不是，南啟，你去找他們負責人。”
“好的，裴總。”對面準備掛斷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老闆，我們能拿到多少錢啊？”
裴容嘴角一勾：“100億。”
“？？？”
對不起，是我格局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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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戟坐在按摩椅上，仰頭靠在後背，閉着眼睛。面前的茶几上，花了幾天整理的紙質文件密密麻麻地鋪了滿滿一桌。他已經連續一周每天只睡三個小時了，當工作停下的時候，蘇戟只感覺整個頭像是裂開了一樣。
修斯操控着小推車從樓下滾了上來，拿出碟子上的熱毛巾摺疊成長方形，輕輕敷在蘇戟的眼睛上，調低窗戶的透光率，打開沙發上的開關，設置了三十分鐘的按摩時間，特別加重了頭部和肩頸的力道。
“修斯，等會安霖北要過來，你給他開下門，到了叫我。”蘇戟沙啞着聲音囑咐道。
“好的，先生。”修斯把小推車放在一旁，隨時準備給蘇戟換上新的熱毛巾。
約一個鍾后，蘇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修斯，幾點了，還沒到嗎？”
修斯正準備回復。
“小蘇蘇，您真的什麼計劃都沒有嗎？”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安霖北，你給我正常點。”蘇戟一個枕頭扔到對面俊俏的男人的臉上。
是的，男人。
安霖北輕巧地往旁邊一閃，恢復了男聲：“所以你真的就什麼都不打算做？”
“沒法做，做不了，說了很多遍了，一個兩個都跑過來問，煩死了。”蘇戟打了個哈欠，拿起修斯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
“行叭。”安霖北把枕頭放在地上，盤腿坐下，“裴容要是成功了，你以後就是真的要給他打工了。”
“修斯，給我煮杯咖啡，就用我帶來的那盒，要加牛奶，加兩勺糖。”安霖北指揮修斯。
“好的，請稍等。”
安霖北轉頭看向蘇戟：“你喊我過來幹什麼？”。
聽到這句，蘇戟一笑，花了5分鐘指揮修斯把面前茶几上的文件按照順序整理好。
“看看這個。”
安霖北接過厚厚一沓文件隨手翻了翻，裏面印刷了大量的圖表，一些手寫文稿、官方的公告、公司財報，還有電子報紙上的新聞截圖。
“這是全國房屋抵押貸款的數據？”安霖北把書本橫着快速翻了一遍，“這麼多。”
“還有很多電子版的，你也可以拿去看。”蘇戟指了指背後的屏幕。
安霖北抽了抽嘴角；“你收集這個幹什麼？”
蘇戟探過身，把面前的資料往後翻了翻。
“別看前面，往後翻，看這裏。”
安霖北仔細看了看蘇戟指出的內容，這是一張寫滿計算公式的圖表還有一些文字摘要，明顯是蘇戟自己批註的內容。
“這是？”安霖北皺緊了眉頭。
“嗯哼。”蘇戟抬了抬下巴。
“這個數字準確嗎？”
“我讓修斯算的，你說呢。”
安霖北深吸了一口氣；“他們在造假。”
“別說那麼難聽，那叫次級貸。”
“有什麼區別，這群人總是用一些他們才能聽懂的詞彙把人弄得雲裏霧裏，看不清真相。”安霖北抿抿嘴，“所以你打算……？”
“對，要不要一起。”蘇戟露出得意的小表情。
“我看你是因為沒錢才找上我的吧。”安霖北笑着回了句。
蘇戟笑了一聲，沒有否認。
安霖北翻着眼前的文稿，嘆了口氣：“我們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這要是暴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血本無歸。”
“不會信的。”蘇戟撇撇嘴。
“好歹試試？”
“你猜我說沒說過？”蘇戟撇了撇嘴。
“……”
“猜猜他們怎麼回的。”蘇戟抬抬下巴。
“‘房貸證券是最安全的金融產品。’，我猜大概就是這樣。”安霖北聳聳肩。
“一字不差。”蘇老闆舉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安霖北嘆了口氣：“行，我拿回去研究一下，明天給你答覆。”拍拍屁股站起來，把手上的紙質資料放在自動掃描儀上，10分鐘后全部掃描完畢，安霖北輸入了自己的賬號接收。
“對了，我的演唱會門票讓你弟拿走了吧。要不要再給你幾張。”
“不用，不去。”
“懶死你算了。”安霖北笑罵，一口氣喝完剩下的咖啡，把空杯放在修斯的小推車上，“我走了。”
蘇戟趴在沙發上揮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