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我那非同尋常的中專生活(6)

第14章:我那非同尋常的中專生活(6)

為了證明他的判斷,他說起了孫愛厚給耿俊平給處分要開除的事兒。當時,耿俊平聽到孫愛厚要給開除他,就問他這個班長怎麼辦?陳睿斯建議去跟他談談,說孫老師和你是老鄉,你不知道不?耿俊平說知道哩。他就說:“那你去給提醒一下吧。”耿俊平問:“咋提醒呢?”陳睿斯說:“老師歸老師,事歸事。你先去給他下話,好說,讓他多少看個鄉黨的面子。如果他還固執,你就給他放狠話,說如果把你開除了,毀了你一輩子的前途,你就跟他拼了!”

耿俊平聽了陳睿斯的建議后,就去找孫老師了,說道:“你不能開除我,你如果把我開除了,我就準備破釜沉舟、白色(背水)一戰呀。”耿俊平在着急之中,不僅放出了狠話,還把鎮原話說出來了。

當時,陳睿斯裝作路過,注意觀察着這個結果,發現孫愛厚正在他的房間洗着衣服,耿俊平說了一大堆,始終沒聽見他說話。沒有會兒,耿俊平出來了,陳睿斯分析這個事沒希望,結果沒有幾天,耿俊平就接到了被開除的通知。

現在,聽了陳睿斯說的這一幕,我心裏也涼涼了,我像個犯了法的人接受判決一樣,只能蔫頭耷腦地接受現實了。果然沒有幾天,學校的處理意見下來了,給我處分!同時要求我不能再向秦林要一分錢,飯館也不能開了!

這個決定很快就通報到了全校。

我因為營救交通事故中的學生,學校嘉獎了我;現在又因為這個事,得了處分,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最忌諱的就是背處分了。聽到這個事後,對我打擊就可想而知了。我感覺一肚子苦水沒處倒,就一個人在宿舍里喝悶酒,加上母親去世的陰影在心裏攪合,我的心如萬劍亂穿。想想自己當初拿到通知書時的高興,想想自己當初踏進校門之後那種“世外桃源”般的感覺,這時候才發現他媽的一切都是扯淡!我真想就此離開,到社會上去闖蕩!

就在我心裏翻江倒海的時候,一個同學進來拿東西,把膠袋子翻得刺啦刺啦地響,我突然火冒三丈,抓起酒瓶就朝地上砸了過去,當然我不會砸上他,我只是嚇唬而已。酒瓶落地發出了啪的響聲,碎了,那個同學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之後,估計同學們都理解我的心情吧,誰也不惹我,只要見我過來,都自然而然地為我讓開了道,就像人常說的,惹不起,但能躲得起。

背了處分不久,有一次我去清真食堂吃飯,彭老闆也是廚師,他的食堂就他一個人經營。估計從學生口中知道了我的情況,他給我打飯之後,不僅沒收我的飯票,還給了我十五元的菜票。見他無緣無故地給我菜票,我心裏納悶,就不要,他硬塞到了我的手裏,說你也不容易。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在那一瞬間,我鼻子有點發酸,但我裝作笑了笑,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人的心在承受煎熬時突然得到一點關懷,那心裏是什麼滋味?儘管是個小小的舉動,但對我情感的撞擊卻勝過千斤,這一幕,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也為我後來的慈善工作帶來了最初的啟蒙。

因為處分的事,我跟自己較了幾天勁兒之後,心裏的火氣慢慢平息了。但從此心裏與秦林結下了梁子,這是后話。

往回走的途中,過來了幾輛轎車,前面的學生好像在河邊的活動興猶未盡,心血來潮,上前擋住了車隊。這一擋,我也參與了進去。因為我是班長,我以為同學擋住車,是想讓我們的隊伍先過去,

還朝後面招手,意思讓大家快點走。結果沒注意,一個專門在課外活動場所貼標語的同學乘機就給人家的車上貼了兩字標語,附近的同學一看,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們萬萬沒想到,我們擋住的這個車隊是省教委的,因為當時全省有個教育工作會議在隴東召開。擋住了省教委的車,嚴重程度就可想而知了。自然,這個事很快被上邊知道了,要求對石油學校進行查嚴。

校長為此大發雷霆,先是將班主任叫去訓了一頓,了解到擋車的學生除了蔣勇和李永軍,還有我,就指名道姓地把我叫他面前,着其他人的面罵道:“原來我還以為你是個好學生,其實才是個人渣!學校對你這樣的學生所乾的事情,決不能姑息!包括誰負責學生出遊的,都給我查出來!”

校長罵我的意思,我明白。他本來對我印象比較好,曾當眾表揚過我。後來因為我承包飯館的事兒,和秦林的父親鬧起了矛盾,我背了處分,現在又見我作為一個班長,夥同同學惡作劇,自然非常生氣了,就發出了“嚴查”的命令。

這麼一來,我們三個連課都上不成了,被關在學校的小招待所里,接受調查。

由於學校幹部科是負責學生思想教育工作的,所以學校追究起了學生科兩個科長的責任。

學生科一把手科長和蔣勇關係好,為了推卸責任,要求蔣勇替他說話,把學生在路上擋車的事兒推卸到了副科長身上,蔣勇就要求我跟他作偽證。

我想,我是個背了處分的人,與學生科搞好一點,將來畢業時好畢業。況且,一把手總比二把手說話有號召力。於是,我就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當夜,我和蔣勇在沒有燈光的牆背後,低聲商量,將來在校長面前說什麼,怎麼說。溝通之後后,第二天上班后,校長針對幹部科科長反應的問題,詢問我,看是不是事實?我就胸有成竹地向校長做了偽證。大意是,正科長當時有事,脫不開身,讓副科長帶我們去,所以,這個事主要是副科長負責的。當時我們在返回的路上,副科長沒有跟着隊伍回來,好像去了鎮子,學生沒有老師的監管,就放鬆了紀律約束。

現在想起來,感覺自己當年真是太年輕了,太傻了,不諳世故,不知深淺,企圖給自己找一條卸掉處分的捷徑,結果又捲入了老師之間的鬥爭之中。

校長一聽,知道責任在誰的身上了,最後怎麼處罰了那個副科長,這是學校內部的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這樁事從此給我後來的畢業埋下了禍根。

八月底開學后,學校動員學生從事兩個星期的體力勞動,譬如挖地除草、挑水栽樹什麼的。勞動的目的,體驗一下勞動人民的辛苦。有的學生從小沒幹體力活,受不了,怨聲載天。我因為討債吵架的事兒背了處分,加上自己從小砸過石頭,所以對這些活兒,不放在眼裏。譬如從河裏往樹林挑水,別的男同學一桶水都吭哧吭哧地都不動,我一個人挑兩桶水,閃乎閃乎地行走如飛,惹得口哨聲、驚嘆聲不斷。自然,總結勞動表現時,我通常是那個最勤奮的勞動者。

在拔草之中,我見帶隊的幹部科換了新人,就低聲問蔣勇,開學咱沒見那個副科長?蔣勇說:“聽說調走了。”

我低聲道:“還不是你跟上正科長害了人家。”

蔣勇說:“難道沒有你的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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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鐵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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