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它們為我賜福
我心裏的小螃蟹又發作了,要去上網了!
這次打算玩精靈族,喜歡看繞樹的圓球,於是忍不住去了。往哪兒去呢?我走的是前面打米廠轉彎那條小路,然後往朱家浜通往柏枝台這條台溝路上去柏枝街上。這樣就到了上街頭。
到了柏枝街上,這街不大,但也整潔。網吧那時候有四家,我選了中間的一家。外面是玻璃門,我走進去——我絕不是故意的,我碰到了讀初三的兩個女生。其中一個還是很漂亮的那一個,她美麗的眼睛又大又水汪汪的!
那個眼睛不大的說道:“完班主任老師哪么還不來呦?”
她兩個坐在門的對面,我無處可逃,因為往後退太明顯了。所以我被漂亮的大眼睛掃射到了!
沒辦法,我硬着頭皮交了錢,網還是要上的。我彷彿被打了一槍,而且子彈無視你的護甲,直擊你的內心深處,打擊你的靈魂,屬於魔法性攻擊你的重型護甲。
就好像我是只不被人喜歡的動物,造成了他人視覺上的困擾。
我一想,三年了,當初讀初三的同學都已經學了好多好多好多深奧的知識了。等他們讀完大學就什麼都會了,什麼都懂了。
我就像只蟲子,已不知人間的故事。她們那種要躲開我的目光,就像看見弱小的蟲子,可又不忍心踩下去。
我不是甲蟲,此時的我長得比她們還漂亮!
我找到裏面的位置坐下,交了5塊錢,時間不玩長了,得慢慢花。
這遊戲設計的有頭腦,人族、暗夜精靈、獸族、不死族,他們各有千秋,而且各不相同。建築物和玩法不重複,但又不出遊戲本身的範疇,因此屬性和生產費用恰到好處。遊戲開發者本人也是熱愛想像的,關鍵是人家能實踐,把想像力轉化為能用實際的手段方式去表達,並且維持着本人生活所需要的資源,包括榮譽。
我欠缺後者。我喜歡精靈族的建築物和小精靈,後來清一色的空軍也能對抗電腦了。於是玩遊戲本身尚在其次,視覺上看遊戲場景本身成了享受。
5塊錢玩完了,也就下機了。走人了,不要對其他地方看,就像聖鬥士星矢裏面的美杜莎之盾,你不看它,你不會變成石頭的。只要看好路面,不會被絆倒就好了。
那天陰雨天氣,我回來還早,奶奶坐在灶房屋門口和另外一個老媽子聊天。奶奶問我:“到柏台啼嘀吧?”
“嗯。”
我一回來,就躲在了床上,埋起頭來傷心的睡了一會兒。
中學校里開學了,一清早上播放着之前的老音樂,聽起來頗有種心理反應,不過跟我沒關係了。聽着聽着也就習慣了,所以盡量睡滿12個小時,每天晚上越發早點睡,六七點鐘睡吧,七點左右就睡了。
睡在床上舒坦極了!我的身心得到完全的舒展,外面吹過來的涼風敲打着窗戶,讓我彷彿聽到了之前的所有聲音。我感覺自己藏好了,就藏在自己的被窩裏。
我有時候上廁所,跑到後面桔林里去上。小便呢,就在灶房屋側門,我以為別人聞不到。
有一回,伯伯逢場落屋裏,走到側門那裏,她說道:“這裏有一股尿臭!”
自那以後,我就不在側門那裏隨便尿了。
奶奶說道:“有時候了,完兩個到後頭搞柴火。”
我不肯,結果這個不肯消停的農村老太太一個人跑到後面去耙竹葉。我當時在房裏看電視,只聽見後面奶奶喊道:“弟兒,你來看!”
我知道她喊什麼,可就是不去,太可怕了。
“你來!”
“你來哈!”
“我要你個人來看!”
“嘖嘖!”
她知道了還喊?
我看我的電視就行了。
奶奶的骨頭還硬朗,真不愧是農村裡鍛造出來的婦人,一把年紀了還喜歡折騰。
自那以後,我就沒去後面上廁所了。
我和奶奶吵了一架,她開罵的聲音讓我很容易想起小時候,刺痛我的心!
我賭氣去了樓上,睡覺,把鋪睡搬到了樓上。晚上,奶奶在下面哭,她喊我:“弟兒?”我只是不作聲。
父親晚上回來,我聽見下面他和奶奶的聲音。我也傷心了一會兒,我在看《封神演義》。
父親洗完腳后,就上來了,他勸我。我只是“哦”一聲聲回答,就是不肯開門。父親見我執意不肯開門,也不再勉強,一晚上就過去了。
我在樓上睡了一段時間。
在樓上睡覺的時候,我晚上有時候尿尿,就懶得下去,甚至懶得開門。把房門窗戶一拉開,一隻腿站在位子上……然後對準窗戶外面,“噓”的尿了下去,落進后溝里。
我聽見奶奶的聲音:“咧唄!他又屙待後頭,解個手都懶的下來的!”
這麼晚了,她還沒睡熟?她的耳朵很靈敏的!我睡得很死,不是晚上白菜吃多了,不會這麼多尿。既然被人聽得見,以後就不要這樣站在窗戶上小尿了。
我把鋪睡又搬下來,還是回到奶奶房裏,在上鋪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床鋪。放好了《封神演義》,把那本《三國演義》放到二樓去,想看的時候隨時可以拿下來。書在自己手上,跑不了。
當初堂姐把我的《智略》借走了,說下次她回來就帶回來,結果就沒消息了。我也不問了。我現在手上有本《東周列國》,看了幾個回目,不急,慢慢看,放牛的時間可以邊看邊想。
上午,我和奶奶在塌子裏坐。她餵了豬,我早上看了牛,吃了早飯,兩奶奶消停了。
我坐在椅子上,聽見家裏一隻母雞在杏子樹那裏咕咕叫,那聲音就是要孵孩子了。奶奶說道:“不讓它抱,屋裏餵雞兒不起來。”
我說道:“給它抱,喂的起來,我來喂。”
於是,這隻母雞在雞窩裏咯咯的歡快了起來!把家裏的雞蛋一照,哪些是適合孵化的,就挑選出來,統一放在一個籮筐里。
這隻母雞就執行她的本能,一個母性所擁有的本能。我高興極了,我就天天瞧着……一隻雞兒……兩隻雞兒……幾天之後,籮筐里的雞蛋全都破殼了。清一色的小*兒,小傢伙們剛來到這世上,歡喜極了!
它們不知道人間的煩惱,不知道人間的苦楚。
她們的兩隻小腳兒托着她們,跟隨母親到處晃悠。
我跟奶奶說道:“一隻雞兒都不會死,每天多喂幾次,每次只喂一點兒,用曬下來的小米喂。”
奶奶也就沒有為雞兒操心,一手交給我了。
我坐在凳子上,饒有興緻的觀察着這個由母雞和一群小*兒組成的家庭。我歡喜極了!母雞用嘴叼着地面看上去像是有什麼能吃的東西,啄起來有時候會放下來,自己的孩子們就會涌過來看看有什麼?有時候,這隻母雞拈到了就自己咽下去了。
大概母雞每天要照顧孩子,她的雞毛尤其是尾部顯得蓬鬆和散亂,翅膀總是微張,看上去頗有些氣勢!它顯得很專註,除了照顧自己的小寶寶們,它沒有考慮其他的事情。
一群小*兒們跟着它們的母親,她要帶它們去哪兒玩?一會兒杏子樹底下,一會兒又是乾子樹底下,一會兒又去了斗槽那裏,它們的小腿跑起來可真靈便!有的小*兒趁空梳理自己的翅膀和柔嫩的羽毛,有的小*兒發現地面上有個小水坑,於是也學着飲水,一喝跟着頭一仰。
大多數小*兒不光是注意自己的母親嘴上會掉落什麼,而是自己也在找尋着食物和樂趣。有隻小*兒像是沒睡好,它在打瞌睡。我仔細看着它,會不會是生病了?我輕輕的在它的視線以內舞了舞手,它又飛快地跑到母雞身邊,看上去與其他小*兒沒啥分別。但是一會兒后,它又瞌睡了。我判斷是瞌睡,是因為困,而不是病態的不振,還是有細微上的分別的。要注意小*兒的神情和精神狀態。
很棒的是,一隻小*兒都沒死,它們全部生活的很健康!
奶奶跟我說道:“地里的漿薯么噠要你挖,咧爸爸天天搞事,不么嘚落屋裏,你要挖哈。”
“挖就挖它,我又沒答應不挖。”
過了幾天,放了牛,回來,太陽高高掛起。奶奶說道:“咧太陽快到中午了,搞點事又不慌,咧吃嘚飯來要準備中飯了。”
她啰啰嗦嗦個沒完,很煩!慌什麼,怕地里的漿薯被人挖跑了么?種些害人的東西。不過挖回來就可以吃漿薯了。
我確實不慌,端着碗,在房裏看電視。每天的朝間新聞我是必看的。看國家大事思考國際大事,可以開闊自己的視野,為頭腦提供素材。
三碗飯吃完,新聞也看的差不多了。奶奶喊道:“今兒打不打主意搞事啼嘀!”
“嘚搞!”我喊道。
放了碗,一般是我洗碗,推了雞公車,車子上面綁了個簍子,這種大簍子本來是用來推火墳的,推什麼都可以。裏邊放了一把鋤頭,出發。
我叮囑奶奶餵雞兒要多餐少量。
到了地里,這塊地在公路上坡旁邊。我站在地里,往下望去,感覺還是蠻不錯的。先把薯藤割掉,留一點樁,這樣挖薯的時候,更容易找。割掉的薯藤堆在一旁,推回去牛愛吃。
從上午挖到下午,中午吃了午飯接着挖。把那白色的薯放到一邊,這種薯面白但是燒熟了肉卻很紅,吃起來很香又甜膩!面色紅潤的薯反而在熟了之後,吃起來有些干。我問過奶奶,為什麼不都種那種南瓜漿薯,她說:“南瓜姜薯好吃,但是產量低,比不上白姜薯。”
這倒是,白姜薯就種了這麼幾分地,可能推幾車呢!
下午時分,奶奶從下坡上來。我看見了,問:“你爬起上來搞么嘚?”
“我來看哈。”
老人只要看見我幹活,她就顯得比平時尤為和顏悅色。她的脾氣已經大有改善,只是偶爾情緒一樣暴走。情緒暴走,有的是理由,沒完沒了,也讓人受不了。
今天是要把這塊地挖完的,一共四個壟子。我小看了這塊地,也高看了自己,臆想中自己一鋤頭一鋤頭快得很,實際上卻是辛苦的很。一個下午的時間都快過了,還剩下那麼一截。牛是沒問題的了,薯藤讓它過節似的。這種藤子特別有嚼頭,它的頭微微兩側,看看兩旁,然後頭略略揚起,嚼這種薯藤必須如此,方能享受其美味。
等那一截地挖完,天已經黑了。不過還是看的見,收拾好東西,推着漿薯回去。
奶奶到了灶房屋裏,親切的說道:“熱水、洗澡!”
“嗯。”我應了一聲。
心想,前面塌子裏燒的有火堆,裏面埋一個紅薯。於是我拿了一個埋了,埋在火口附近,要深一些,深淺合適,不然會糊。
那頭小豬也愛吃,我拿了一根小的。拿了一把菜刀,搬了把凳子,打開豬籠屋裏面的電燈泡,把這顆小紅薯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透過豬欄,豬嘴先是懷疑,不肯伸過來。我伸過去,並喚它。小豬靠攏了過來,它顯得十分謹慎。
薯片的尖兒碰到了它的嘴唇,它用舌頭尖兒先舔了舔,似乎味道不錯?於是再往前,我感覺到了豬嘴的用力,薯片被它拉了進去。看見它放心大膽的嚼了起來,發出“咂咂”碎嘣啊的聲音!
它感覺味道確實不錯,我又切了一小片。聽見奶奶在灶房屋裏說道:“弟兒,你不跟豬喂漿薯吃,不把嘴巴打起泡來噠它不吃食嘀。”
“不要緊,我跟它切的小片兒。”
我把手上的這片兒遞過去,這次豬嘴顯得主動了些,我手上似乎喜歡感覺到這股牽引力,這是動物對食物的熱愛。我用力拉住薯片,這樣它就得用力些,它也不用強,一來豬小,二來豬也溫順,所以就那樣嚼了起來。
一截一截的,最後手上的一點兒也送了進去。我的手指尖兒碰到了它的舌尖兒,很是柔嫩!再喂你,它把頭靠近豬欄門,“嗯”的叫了一聲。可我手上沒有了,我起身回灶房屋。
後面那條狗似乎也想吃,它被拴住,立了起來。我檢查了它的水缽,它有一點不好,就是早上非得拉它屙屎屙尿。狗嘛,就拉在門口,早上我再去掃,不然我每天都要拉它去上廁所。它的廁所就在前面杏子樹底下。
晚上睡之前,拉它一次。第二天早上,有時候天不亮,它就憋不住了,一個勁兒的汪汪懇求,又顯得很可憐。你不拉它,它就硬是憋着,不停的喊!所以每回只好起來,先拉了他上廁所再來睡。
之前考慮過放着喂狗,可是自從咬人之後就不敢了,不敢放養的。
有一回早上,這時候早上的天氣有些冷。人又要睡那麼長時間,天還不亮,這條狗又開始求我了。它“昂昂昂”的叫,我不願起來,奶奶催促道:“弟兒?把狗子拉哈。”
“緊它喊,它忍不住了自然要屙嘀。拉成習慣就天天拉。”
我接着睡我的,隨它喊它的。
我想起拉這條狗弄過來遭受侮辱,越發如此,所以就沉沉的接着睡了過去。
豬籠屋那裏“昂昂昂”的叫,我接着睡。過了一會兒,聽見奶奶喊我:“弟兒?拉哈啼。”
“你叫它不喊!”說完就接着睡。
“咧我起啼。”奶奶說罷,聽動靜似乎要自己起來。
我只好起來,拉這條狗。它徑直去了杏子樹那裏,顯得憋了很久!它的鼻子一定要嗅到準確的位置,才肯徹底放鬆。
完事之後,再栓回豬籠屋。我這才又放鬆的回到床上去睡。太困了,我的睡眠少一個小時都不行。每天7點鐘才能起床,中學校里放了廣播之後再睡一兩個小時,睡到自然醒。